“那不如……”
独孤景盯着杜汐儿微动的朱唇,心口砰然跳动。
“……就将《武林秘录》第二章教给公子吧,不知公子可愿意学?”
“啊?这个……这当然愿意,只怕手臂受伤会有影响,若是学的慢了,还望琴姑娘海涵。”
“无妨,第二章无需用剑,在房中便可。”
说着杜汐儿便走进房内,回身将门关上,还未进房间的刘老六瞪大了眼睛伸手戳了戳车夫,车夫一巴掌拍在他脸上:“别乱看,小心被挖了眼睛。”
房中极其简陋,连个凳子都没有,杜汐儿来到床边伸手示意独孤景上床,独孤景大惊失色:“这个……这个不好吧?”
杜汐儿还是没有察觉有什么问题,依旧坦然自若,看起来好像不是自己到了别人的房间,好像是独孤景闯了别人的房间一般。
“盘膝坐好。”
独孤景知道她的为人,在心中不停的骂自己竟然亵渎美人,然后按照杜汐儿的要求在床上盘膝坐好。
独孤景坐好后,杜汐儿开始为他缓缓讲述这第二章,声音清脆悦耳:“这第二章名为‘快剑式’,不过这只是为了贴合剑法之名,本章并非剑法而是内功心法。要想提高自己的出剑速度,必须要有足够的内功作为之称,不然就是空中楼阁。
当年师祖撰写《武林秘录》之时,就将内功心法列为第二章,后来师父对此章进行修改之时,也将轻功‘咫尺天涯’加入其中,所以说当时你学了轻功之时就代表究竟开始学习《武林秘录》了。
此章内功有口诀,我说一句你便复述一句,先将它背下来。”
“明白。”独孤景回应了一声,表示自己全部听清楚了。
杜汐儿:“先天有气……”
独孤景:“先天有气……”
杜汐儿:“……升以天地,成以阴阳,炼以五脏,聚以丹田……”
独孤景:“……升以天地,成以阴阳,炼以五脏,聚以丹田……”
杜汐儿:“……丹田为根,行以周天,走任督,环……”
“嘭——”
一声闷响打断了杜汐儿的话语,伴随着木材破裂,重物落地的声音,紧随其后的便是刘老六以及同行车夫的喝骂声,以及惨叫声。
两人同时飞奔而出,门刚打开,一物便飞来被杜汐儿接住——是阿瑶扔过来的青龙剑。阿瑶手持长鞭对着杜汐儿挥手,让她进入屋内不要出现,毕竟三人中杜汐儿身份最为特殊,不知道具体发生何事之时,还是不要露面的好。
但是杜汐儿怎么会自己躲藏而让他们两人犯险?于是在两人向前屋大堂走去时便跟在了身后,独孤景见状提醒了一句不要露面,杜汐儿点头答应。
来到大堂就看见驿卒倒在血泊之中生死不知,刘老六与车夫躺在地上哀嚎,一个面色惨白的白衣书生正一只脚踩在刘老六胸口。白衣书生面色本就极为可怖,而且灯光下双手更加恐怖,枯萎如干柴瘦骨嶙峋,像是死去多年又从坟墓中爬出的干尸。
白衣书生并非一人,身旁还跟着三个同样面色可怖之人。一人个头矮小如三岁儿童,脑袋滚圆滚圆,双眼却又极小,开合之间闪着红光。另一人身形正常,但是却满头癞子,见到阿瑶与独孤景就开口一笑,露出满口獠牙。第三人是个奇丑的彪形大汉,眼小口大,鼻孔朝天。
“是你?”见到白衣书生后独孤景惊讶出声。
“三少爷,真是巧的很,又见面了。”书生开心的打了个招呼,似乎碰到了老朋友一般,说罢又疑惑的看向阿瑶,不知道阿瑶是什么人。因为这么多天以来,阿瑶早就换下了那一身惹人注意的苗族衣物。
独孤景可不会傻到以为这几人是凑巧来到此处,更何况此时杜汐儿站在自己身边杀意滔天,这让独孤景觉得有些奇怪,分出一只手按住了杜汐儿的剑柄,一时没有接话。
“三少爷贵人多忘事啊,这才几日就将在下给忘了?”
“你放了他们,不要伤害无辜。”独孤景道。
“没问题。”说着书生真的移开脚放开了刘老六,“看,在下说到做到,不过在下也有一问,希望独孤公子能够如实相告。”
“先说来听听。”
“嗯……”书生沉吟着,似乎是在思考如何开口,半响才说道,“三年前绝回谷琴谷主收了一个姑娘为徒,不知三少爷可认识?”
“不认识。”独孤景道。
“呵呵,在下拿三少爷当朋友,可是三少爷似乎不把在下当朋友。”书生面露愠色。
“少跟他废话,让我杀了他……”杜汐儿的声音带着按捺不住的杀机,若是独孤景松开手,怕是真的要冲过去。但是书生已经发现了独孤景有些异常,紧靠门框,一只手伸了出去,不知道在干什么。
冷笑一声,书生艰难地挥了下手,旁边三人得到指令直奔独孤景而来。
“我劝你你们不要轻举妄动,鬼门十三子!”一直没有说话得阿瑶突然开口,最后“鬼门十三子”几个字一字一顿,如同咒语一般,让那三人停下了脚步,更让书生面露惊异。
独孤景吃惊不小,没想到这竟然是琴姑娘的仇人鬼门十三子。他当然还记得之前为了寻找仇人在客栈中动手的杜汐儿,可谓杀意滔天,与现在正是一模一样。独孤景上下多打量了几眼书生,又看了看他身旁的三人,只觉得眼睛难受,这么丑的人真的不能多看。
对于丑人,细看是一种残忍。
“竟然被认出来了,不知阁下怎么称呼?”书生上下端详着阿瑶。
“收起你色迷迷的眼睛,老娘的名字让你听了岂不是种侮辱。如果你们不想死,最好不要在上前一步。”阿瑶缓缓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布包,虽然没有打开,但是独孤景知道那正是蛊师鼎。
只当她是在诈自己,冷喝一声:“动手。”阿瑶见状直接一甩布包,将蛊师鼎拿在手中。
“回来!快退!”书生面色巨变,立马高声叫同伴退下,那三人也立即后退,显然一切都以书生为主。
“蛊师鼎……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蛊师鼎会在你的手中?”书生不停地打量着蛊师鼎,小心地询问道。
“这与你无关,不想死就退下。”
“我们只找绝回谷的麻烦,与其他人无关,阁下若是与独孤景有情,可以带着他自行离去。”
这话气的阿瑶脸都红了,别看她之前跟刘老六吵的挺凶,但是两人都没有生气,此刻真的遇到这种拐弯抹角骂人的,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被放开的刘老六与车夫站在独孤景身旁不住的发抖,一句话都不敢说,他俩都是普通百姓,哪里交过这种阵仗,更别说对面三人身上全都背着人命,那无形中透露出的阴沉杀意让人不寒而栗。
阿瑶扯过独孤景贴着墙壁向大门靠去,刘老六与车夫两人也紧紧跟在独孤景身后躲着,并死死拽着他的衣角,不敢露面。杜汐儿在后面躲了半天现在也露出面来,但是独孤景从抓着剑柄改为了抓着她的手,防止她突然动手。
杜汐儿也知道自己不一定是对手,虽然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但是却并没有意气用事,只是那双目一片通红,浑身只不住的颤抖,连续几次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冲过去,但是都被独孤景抓住。
独孤景左肩还有伤,此刻用尽全力拉住了杜汐儿,但却也导致肩头微微渗出血迹,染红了一片衣物。
鬼门十三子四人站在大堂中间,五人保持最远距离缓缓向着大门移动。
阿瑶知道他们没有动手只因害怕蛊师鼎中的蛊虫,琴归羽与她的信件中提到,鬼门十三子是为了蛊师鼎才杀害了杜汐儿一家,所以他们必定对蛊师鼎有些了解。
同时阿瑶也担心他们对蛊师鼎到底了解多少,要知道蛊师鼎中的蛊虫是无药可解的,而且不辨敌我,一但用出,那就是同归于尽。此刻蛊师鼎缓缓亮着碧绿的光芒,只要他们敢靠近就可以立即催动,释放蛊虫。
移动到门外,书生依旧站在原地没有移动,阿瑶稍微放松下来:“刘老六,牵马,走。”刘老六与车夫不敢动,被阿瑶踹了一脚才过去牵来马车,车夫还想去牵货车,被刘老六一把扯住,“货不要了。”
阿瑶站在马车尾举着蛊师鼎看向鬼门十三子,让其他人先上马车,将杜汐儿推上马车独孤景道:“阿瑶前辈,走。”
此刻书生来到民驿大门外,对着阿瑶缓缓说道:“不知道阁下怎么称呼,若是说的错了,在下不免要怀疑阁下是否真的会使用蛊师鼎了。”
阿瑶将从腰间小囊中拿出来一粒小丸子,向着书生扔了过去,书生没有动,旁边矮小如圆头娃娃的那人纵身一跃,夜色下竟然准确的接住了那只有米粒大的药丸。
“走!”
阿瑶也不管对方反应,跃上马车离去。
“别追了。”书生看了眼药丸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