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是非之始

独孤柳将木然的独孤景领向山庄外,独孤景不停的回头看向身后,双手死死拽着胸口,怕别人看见玄武双匕,更怕的让山庄内任一人看见那截衣角上的字。

山庄门口,一个护院搓着手看着独孤景,嗫嚅了半晌叫了声“三少爷”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

独孤景默然不答,一旁的独孤柳从怀中拿出一个钱袋暗中往独孤景臂弯中一塞,故作正经的整整道袍双手结了个太极印道:“道法自然。”

独孤柳自然是希望他宽心,安慰他一切遵循自然,但是独孤景哪里听得进去。

独孤景一手按了按独孤柳赛过来的钱袋,口中道了声“多谢大哥”便缓缓走向庄外。

独孤柳轻叹口气转身离去。

独孤景还是无法理解爷爷为什么要这么做,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要立即离开。

琴归羽明明只是要求参加两年后的武林大会而已,庄内还有数百武林同道,武功顶尖的前辈几乎都在庄中,难道琴归羽真的如此恐怖让整个武林都惧怕?

独孤景双手紧紧捂着胸口站在山庄大门外发呆,那弯腰驼背小心谨慎的样子很难不被人注意,但也只会让人觉得他也跟之前来投拜帖的江湖无名之辈一样是被“请”出山庄的,毕竟贺礼都还在怀里。

独孤景旁边还有个人,一个身着鹅黄色衣裙的少女,同样的在打量山庄,独孤景出来后便一直打量着独孤景。

独孤景百思不得其解,站立半天一直没有离去,旁边少女也没有离去,动都没有都没有动一下,这引起了独孤景的注意。

独孤景扭头地看了一眼,只见少女十六七的年纪,鹅黄色衣裙承托出雪白的肌肤吹弹可破,绑袖绑腿更是使得少女少了柔弱多了干练,一条灰中带红的长鞭缠在腰间。

独孤景收起所有异样的神态,问道:“姑娘也想进庄去?”

少女瞥了他一眼语气平静,道:“是。”

独孤景觉得有些好笑:“不知姑娘投的是谁人的拜帖?”

少女道:“绝回谷主。”

这时那个送独孤景出来的护院实在忍不住了,说道:“姑娘别等了,这几天以前确实有不少冒充绝回谷的,先来的几个已经被揍的半死了,后来也就没人敢冒充了。刚刚我兄弟见你年纪小,是个姑娘家,怕你也被揍,所以骗你说进去通报了,你赶紧走吧,别再来了。”

独孤景轻叹口气转身离去,之所以在庄外站那么久,不仅是因为自己想不通前因后果,也是为了看看是否有变故。

现在看来庄内并无任何变化,琴谷主也还在庄内,除了最早的远远听不真切的争吵声之外什么也没有发生,而且自己现在身怀神兵,估计已经被盯上了。

“没想到自己家也会变成了不能久留之地,可笑。”独孤景仰天苦笑。

“公子。”独孤景刚走几步少女清脆的声音叫住,“公子刚刚怎么进去的?”原来是想问这个。

独孤景抱拳道:“在下独孤景,乃是武林盟主最小的孙子。”说罢看向少女,少女也抱拳为礼道:“琴梦回,家师绝回谷主。”

这少女正是带着书信而来的杜汐儿。

独孤景笑了笑,没想到对方竟然还在说谎,摇了摇头转身便走。

杜汐儿自然不能让他走,不依不饶追上来道:“麻烦公子带我进去。”

“我为什么要带你进去?”独孤景并不想理会她,所以脚下不停直接离去。

“我要见盟主。”杜汐儿也紧跟着没有一步不落。

“那你来晚了,我现在都进不去了。”独孤景越走越快。

“可是你刚刚还说你是独孤盟主的孙子。”杜汐儿紧随其后。

“现在也是。”独孤景用上了轻功步伐,依然在走,但是速度飞快。

“那你带我进去,我师父让我……”杜汐儿不仅一步没落,那平静的脸色看起来好像根本没发现独孤景在越走越快。

“姑娘!”独孤景终于停下来,因为他发现这个姑娘轻功比自己好,“如果你真的是琴归羽的徒弟,那你就应该让他带你进去,而不是我。”

杜汐儿道:“但师父在飘渺楼,让我先来见过独孤盟主,有要事相告。”

独孤景冷笑:“冒充绝回谷的人那么多,但如此入戏的,姑娘你是第一个。”

想到现在庄内琴谷主正与数百人对峙,庄外竟然还有人敢冒充,不禁自言自语道:“难不成这天下还有几个琴谷主,你是那个琴谷主的徒弟,那个杜汐儿是另一个琴谷主的徒弟?”

听到“杜汐儿”三个字的时候,杜汐儿的脸色变了,她双手有些颤抖,一把扯住独孤景问道:“公子从何处知道这个名字的?”

独孤景一愣,没想到对方反应如此之大,想着现在放她进入庄内是否太过危险,当下心中一动决定将她引走。

当下说道:“姑娘移步说话。”当先抬脚走去,但是却被杜汐儿一把拽住。

杜汐儿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听他慢慢道来,只道:“还请公子明说。”

独孤景暗叹一声,天作孽有可活,只能三言两语将遇见杜姑娘的事情说了。

杜汐儿越听越是心惊,无论对方是谁,既然知道自己的名字那与当年之事绝对脱不了干系,于是确认道:“公子所说可都是真话?”

独孤景点头:“自然。”

杜汐儿抱拳:“多谢。”说完转身向乾和山庄走去。

虽然少女从刚一见面就面无表情,但是刚刚这一瞬间独孤景似乎感觉有些不对,但又说不出来。

被逐出家门这种事情已经够他糟心了,独孤景也没有心思去考虑他人,便直接离去。

乾和山庄不像飘渺楼在城中繁华之处,而是在离州城一角,独孤景现在直往城中心走去。

自己现在已经无处可去,准备先找个地方让自己好好想想该做什么,该去哪,毕竟一直待在离州城也不是办法,这里太多人认识自己了。

看看日头 ,午时早已经过了,距离离州城最近的小镇好像叫同平镇,坐马车也得花上接近十二个时辰,还要在野外过夜,而且同平镇位于离州城西边。

想到此处独孤景不禁肚中嘀咕,不明白为什么小镇离的那么远。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能够理解,多年乱世,百姓草木皆兵,好不容易有所安宁自然想离习武之人远一些。

独孤景要在寿宴结束之前找到地方落脚,不能去飘渺楼,因为飘渺楼虽然安全但是人多眼杂,自己的行踪会被暴露。

独孤景不知道具体多少人会眼馋玄武双匕,但他知道肯定不会太少,虽说只要不出离州城就相对安全,但还是小心为上。

随便找了家客栈,随便要了间客房住下,来到房间独孤景就没再出门,但是却跳窗离去。故技重施数次才在距离飘渺楼不远之处一个小客栈住下。

关好门窗这才将玄武双匕从怀中掏出来,先进入眼帘的是独孤明的那截衣角以及上面用血写的“快走”二字。

独孤景被送出来之后在家门口站了许久,庄内并无异变,守门的家丁也道一切正常,甚至大门都未关上。

“莫非琴谷主送来玄武双匕别有用心,爷爷没有办法所以特命我将匕首带走,假借江湖历练之名,实则是让我暗中保管,两年后带去嵩山?”

但是最后独孤明的那句“见匕首如见老夫”确实让人无法不多想。

想到这里独孤景依然云里雾里,虽然很多细节不明了,但是自己至少有了目的,后面两年先按照爷爷的要求将匕首保管好。

将半截布打开就是玄武双匕,有长短两把,较长的一把开双刃,柄上刻字“玄”,较短的一把单刃,柄上刻字“武”,两把整体漆黑寒光四射,但是在脊处都呈现一些墨绿色。

独孤景小心拿起那把“玄”仔细翻看,拿来一块湿布轻轻擦了擦,发现并不掉色。

他用布将匕首包起来一抹,再打开时发现布已经被划出了一道口子,刀脊处墨绿色沾了水更加明显,但是布上还是干干净净没有颜色。

这颜色竟然不是毒也不是颜料,而是匕首本身的颜色。

突然独孤景灵光一闪,前朝那位铸剑大师铸的那把剑叫青龙,而玄武双匕是用剩下的材料打造的,莫非是因为剑身也呈现墨绿色才得名?

独孤景不曾见过青龙剑,此刻也就只能猜测。

又把玩了许久,独孤景发现两把匕首极其锋利,吹毛断发,衣物布匹触之即破,木桌一戳就是一个窟窿,不禁惊叹于匕首之锋利这位不知名号的铸剑大师的技艺之高超。

传说玄武双匕是铸造青龙剑剩余的材料所铸,武功高强者有任何一样神兵利器在手都会如虎添翼,很多门派多年积累也不见得能有一件镇派兵器,也难怪引无数人抢夺。

独孤景正思索着突然被打断。

笃笃笃!

是敲门声。

独孤连忙将两把匕首包起往怀中放,口中问道:“谁?”

门外传来一个娇媚的声音:“独孤公子,这么快就把小女子忘了么?”

独孤景眼睛眯起,口中道:“杜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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