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从书信被盗走的时候,本官就知道你靠不住!”
鄢懋卿一声冷笑,他死死地盯着不知何时溜到了院外丁铁心。
丁铁心放下弓弩,将长刀从狭长的刀鞘中抽出,横在身前。
“锦衣卫北镇抚司百户丁铁心在此,尔等还不束手就擒?”
“没想到...真没想到...另一个暗桩竟然是你。”
黄凯面色阴沉,他招呼一声,几个被严党收买的锦衣卫拔出绣春刀,并肩子围了上去。
郝厨子亦是放弃了杀人的打算,提着巨大的剁肉刀赶来解决丁铁心。
“郝厨子,那天晚上,躲在暗处的另一个人,是你吧。“
鄢懋卿目光微动,道:“不错,你们锦衣卫那位黄千户,以为把本官监视的死死的,你也自以为聪明,觉得两个暗桩接头,本官发现不了。那你可知道,黄凯、郝厨子,又都是我的人?”
“他就是为了掩护我的身份才牺牲的。”
丁铁心面无表情,他手持长刀,目光坚毅:“我知道我们的身份瞒不了太久,但我们绝对不会屈服的,哪怕是战死,我们也要与你们这些叛贼同归于尽。“
“好!既然如此,那就战吧。“
郝厨子一声怒喝,挥舞着剁肉刀向丁铁心冲来。
丁铁心也不躲闪,迎接着郝厨子的攻击。
双方瞬间缠斗在一起。
双方的兵器在空中相撞,发出刺耳的金属交鸣之声。
郝厨子用的是近似于铡刀的厚背大刀,需要一手扶着刀背发力,而丁铁心使得却是戚家刀,以双手握刀柄,是戚家军发明出来专门用来对付倭寇浪人的刀术。
双方的兵刃在空中相撞,迸溅出火花,发出刺眼的白光。
郝厨子的厚背砍刀在与丁铁心的长刀接触之后,顿时传来一阵酥麻的感觉,紧接着便是一股剧烈的疼痛。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郝厨子惊讶的望向丁铁心的长刀。
丁铁心的力量远超郝厨子预料之外,郝厨子手臂上的虎口裂开鲜血直流,而丁铁心的长刀只是划破他的皮肤,便划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还好郝厨子皮糙肉厚受伤不严重。
“郝厨子,快退下。“
黄凯见郝厨子受伤,大急,他连忙挥刀阻止郝厨子。
“我退下?那你来!“
郝厨子不屑地看着黄凯,眼中充满鄙夷之色。
“兄弟们,并肩上。“
黄凯大喊一声,带着几名叛变到严党阵营的锦衣卫,挥舞着绣春刀向着丁铁心扑去。
“找死!“
丁铁心冷笑一声,一刀挥向黄凯,黄凯不敢硬挡,身体微偏向旁边躲避,但这样一来却给丁铁心可趁之机,他一个跨步来到侧面,手中的长刀猛然劈向旁边的锦衣卫。
“噗嗤!“
长刀在身上留下一条深深的沟壑,叛变的锦衣卫几乎要被劈成两半。
“丁铁心!“
黄凯怒吼,一刀劈在丁铁心身上,但丁铁心丝毫不惧,长刀反手格挡,两把武器碰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音。
“砰!“
丁铁心的刀把轰在黄凯胸口上,黄凯顿时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飞了出去。
“黄凯!“
其他锦衣卫大惊,还想围攻。
但丁铁心的身手太强,他们根本近不了丁铁心的身,反而被丁铁心的长刀逼退。
而此时,眼见这些叛变的锦衣卫这般无能,鄢懋卿也坐不住了,挥了挥手,身边的护卫和包扎好伤口的郝厨子一拥而上,把锦衣卫替换了下来。
“哼!今天就是你们严党覆灭的日子!“
丁铁心手握长刀,一个纵跃来到众人面前,刀刃寒芒闪烁,一片雪亮,刀实在是太快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丁铁心一刀砍下。
“铛!“
清脆的金属碰撞声传来,丁铁心的身子晃了晃,而当面护卫的刀刃却是被斩掉了半截。
“啊!“
丁铁心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举刀朝着护卫的脖颈砍下。
“噗通“一声,护卫的头颅落地,鲜红的热血喷涌而出,染红了一片土地。
郝厨子见状大惊,丢掉手中的剁肉刀,转身逃跑。
“想逃?做梦!“
丁铁心长啸一声,他的手掌猛然张开,五指向上抓去,抓住郝厨子的胳膊往上一拽,将郝厨子拖拽回来。
“噗嗤!“
一声闷响,郝厨子的右臂被丁铁心一刀砍断,整个人跪在了地上。
而鄢懋卿的护卫们缓过神来,将丁铁心团团包围,再也不打算给他任何辗转腾挪的空间,丁铁心左支右绌,在护卫们悍不畏死的进攻下,却开始渐渐陷入了颓势。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都给老子停手!”
鄢懋卿身边空无一人,黄凯竟然把刀架在了鄢懋卿的脖子上。
“黄凯?”
“你!”
这下子,不仅鄢懋卿懵了,丁铁心亦是愕然。
“那一晚...你跟我对的暗语...原来不是想诈我...”
满脸血污的黄凯狞笑着,大笑道:“不错,我知道叔父在鄢懋卿这狗官身边埋了两个暗桩,猜到有一个是你,既然已经牺牲了一个兄弟,当时我身后又跟着尾巴,便已经晓得了叔父的布置。你们都是掩护,为的就是我最后的行动。”
鄢懋卿默然无语,过了几息,不顾脖子上的刀,扭头问道:“黄凯,那书信也是你偷得?”
“自然是我偷得。”
“四面都是人,就连丁铁心也被看着,你是如何偷得?别跟本官说是翻窗户进去的。”
墙角的白玥也明白了过来,讥笑道:“你那白金马桶下面就是暗道,谁告诉你,老娘的西湖客栈只有一条暗道的?”
“那消息又是谁走漏的?”
“是你们严党里,想要改换门庭的大人物!”
“你不敢杀我。“鄢懋卿冷笑不止道:“就凭你们两个,拿什么翻盘?”
“鄢懋卿!“
忽地,一声大喝传来。
一队陌生的士兵迅速冲进院内,将这些人团团包围在中央。
为首之人,正是黄锈(朱由检)。
“鄢懋卿,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速速投降!不要负隅顽抗,你们是逃不脱的!“
鄢懋卿看了一眼丁铁心,又扭头看了一眼黄凯,他的眼神里透露着一丝怨毒之色。
“最后一个问题,你们所有人都没有离开过湖心岛,都在我的监视之下,这些兵是从南京调来的吧,怎么做到的?”
让人绝对料想不到的是,干瘦的海瑞却抖着他破烂的官袍站了出来,解答了鄢懋卿的疑问。
“海某,是海南琼山人,游了三十五年的大海,年轻时四十里的琼州海峡说不得都能横渡,何况小小西湖?”
“夜里横游西湖去报信再游回来?真是水性惊人,好,好,好,我看走眼了!”
朱由检扭头对南直隶的参将说道:“严党的人,都绑起来。”
“遵命!“
朱由检则是看向鄢懋卿,说道:“鄢大人,现在可以跟我走一趟了吧?“
鄢懋卿咬咬牙:“你们不能杀我,若是杀我,小阁老一怒,到时候你们也活不成!“
“哈哈哈哈......你的小阁老严世藩,现在都因为私通倭寇被抓起来了,已经无暇顾及你们了。你们严党吞了皇上二百万两白银藏在废弃的倭寇巢穴双屿岛上,你觉得皇上会怎么处置?“
朱由检哈哈一笑,大手一摆,示意身后的士兵押解着鄢懋卿,带领众人走出西湖客栈。
鄢懋卿闻言,身形一震,脸色苍白了几分,双腿一软,瘫坐在地,脸上尽显绝望之色,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严党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