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到底咩意思?!”
眼见李文航似是与癫仔龙达成了某种共识,大D皱眉质问。
没立刻答话,李文航反倒是先冲细威扬了扬下巴。
“把钱还回去。”
细威一怔,可却也不敢忤逆李文航,只得将钱箱交还给身前的长毛。
长毛不敢立马接,向大D投去了问询的表情。
这次,不用大D问,李文航便已主动开口。
“汤药费,弟兄们的汤药费同宵夜钱,回头我自掏腰包搞掂,九龙塘那几条街你也都可以继续留给你们和联胜管,我现在要求就只一个,请你大D代表和联胜的这个字头,给我细佬……佩花!”
“叼你老母,你们和义安这班扑街,真是欺人太甚!”
“千万别答应他啊,大D哥!”
“没错,弟兄们就算打到脑花都崩出来,也不可能同这烂仔佩花!”
都不用打D开口,和联胜那边,反对的声音就已一浪高过一浪。
对这种情形,李文航心中并不意外,因为就在癫仔龙喊出那句佩花时,今天英雄亭前这场订盟,就注定会以失败而告终。
对癫仔龙,李文航虽然气恼,但终究还是会偏向,会护着。
毕竟和烂口东不同,癫仔龙是真的替和义安立过功,流过血,受过屈。
就算明知癫仔龙是在犯蠢,是在大D的雷区蹦迪,李文航也只会选择撑他。
没办法,下面人跟在你屁股后,叫你大佬,喊你航哥,豁出条命替你拼,他们做错了你就得替他们兜底,帮他们买单,龙头是权利,权利亦是责任。
而与李文航相同,大D也要为和联胜手下的弟兄们负责。
收回了120万,不用让出九龙塘几条街,代价只是佩花虚名……
如果只单单从利益看,不论是对如风中残烛般的和联胜,还是与迟早要与东英一战的和义安来言,都算是个好结果,可偏偏却大D却点不了这个头。
对字头来言,脸面,这明明看似虚头巴脑的东西,却很重要。
“呐,我们和联胜的意思,你应该都有听到啦。”
讲到这,大D冷着脸,缓缓抬起手,指向了癫仔龙。
“订盟的事,要是还想谈,除非你替我打断他条手,不然,没得讲的。”
李文航摘下眼镜,用镜布擦了擦,重新戴上,极为平淡的撂下一句。
“没的讲,那就继续打喽。”
言罢,他也懒得再听回应,直接招呼和义安的众人上车,一同离去。
望着和联胜成员们陆续乘车离开,长毛凑到了大D的身旁。
“大D哥,接下来怎么办?”
“你没听到小鬼航怎样讲咩?继续打喽,还有啊,回去以后立马给我找人话给鱼头标知,叫他帮我引荐下东英那个叫咩虎来的,哦,对,奔雷虎耀扬!”
“好,回去后我立马就办。”
“尽快点啊。”
大D顿了顿,朝和联胜众人抬了抬手,扯着嗓子大声道:“结果都有听到,丑话讲在先,我不是阿乐,谁吃败仗,我一定叫谁收皮,回去都好好准备下啦。”
“知道了,大D哥!”
一连串的应和声中,大D在长毛的陪伴下,坐上座驾,返回荃湾。
英雄亭再度沉寂,唯余几片残叶凋零,风声萧瑟。
……
返回元朗的车队里。
李文航坐在后排左侧位,叼着烟,一声不吭。
他不讲话,开车的细威也不讲,只留下被叫上车的癫仔龙,心中忐忑。
似是再也抵不住压抑的气氛,癫仔龙开口了。
“对不住啊,航哥,我没想到会这样的……”
“你个扑街脑筋是癫的嘛,怎么会想得到。”
被李文航骂了句,癫仔龙的心情反倒轻松了些。
不过他也不敢表现出来,只能露出脸憨憨的傻笑。
“后不后悔啊?”
李文航掏出烟盒,甩手丢给癫仔龙一支。
癫仔龙接过烟,放在鼻下深深嗅了嗅,这才回道:“有咩好后悔,我出来混了十几年,今天是我距离双花这个名最近的一次,如果不试试,我才真后悔。”
“不后悔?呵,你个扑街亏惨了你知不知,社团好不容易欠个人情出来,你就算从此收山,我都保你一辈子衣食无忧,现在倒好,往后每一分钱,你都需要拿命拼才赚得到,而且有了这次,我以后都不会再叫社团欠你情的。”
顿了顿,李文航又从怀里拿出了火机,“啪嗒”点燃。
癫仔龙叼着烟,刚想伸头凑上去,突然又回忆起什么,神色有些畏缩。
看到他这副模样,李文航是好气又好笑。
“装咩啊?要是真怕我,你今天会敢开口?”
“怕倒是不怕,但我敬你呀,航哥。”
癫仔龙笑笑,接着火苗把烟吸燃,学着李文航,靠在了椅背上。
“虎组的事用心点,真同和联胜与东英打,每一战我都要你当先的,就算你被人打断条腿,我到时都叫细威推着轮椅送你上火线,知不知啊?”
“知,放心吧,航哥,就算我手脚都被人打断,咬我都咬他们块肉下来。”
“你现在有这个觉悟就好,到时我不听你讲苦的。”
车内再次沉默下来。
细威仍聚精会神的开车,李文航与癫仔龙两人,则继续吞云吐雾。
……
车队停在茶餐厅门外。
三人下了车,癫仔龙去找猪仔武汇合,李文航则带着细威,上了二楼。
此时,外面天色已暗淡下来,二楼却灯火通明,吉米仔坐在长桌一侧,盯着几份文件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似乎是在计算什么账目。
“九龙塘的事吹了,不过你放心,和联胜的人不给,我会叫人打回来的。”
简单冲吉米仔交代一句,不用太多解释,以吉米仔的智商自然也能领会,和联胜与和义安的联手的事,多半是已经告吹了。
不过九龙塘那几条街的事,吉米仔还真没太过在意,反倒面露担忧。
“航哥,以大D的性格,他是不会坐以待毙的,和咱们谈崩了,哪怕接下来就算是要向东英割肉求和,他也势必会要求东英出人手,向咱们找回场子的。”
“东英想来,那就叫它来吧,反正早就料到要同东英打,如今和联胜既然不想低头,那我们就连他一块打,反正荃湾这块地,我也眼馋好久了。”
李文航落座主位,神色淡然,一脸的不在乎。
吉米仔是猜不出李文航的底气何在,但幸亏和义安不是和联胜,有疑惑他也不必只能揣测怀疑的压在心底,而是可以痛痛快快的问出来。
“航哥,到时怎么打?”
“我同韩宾通过气,只要东英的人一动,他就落场。”
李文航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他这副模样虽看似平静,但不论吉米仔还是细威却都清楚,一场汹涌的风暴,怕是早就在他的怀中酝酿,蓄势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