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琢磨,就听李文明道:“村长,这大晚上的不吃饭,咋跑来坟地了?”
他突然出现,吓了我一跳,当然,钟齐也吓的不轻,浑身一哆嗦道:“你怎么来了?”
“大家不放心,让我出来看看。”
“所以,你就直接跑到坟地里找我了?”
李文明叹了口气:“我是万没有想到,一番布局,竟然被个娃娃看破了。”
我端起汉剑,对准他道:“你别乱来,我师父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他笑了:“不过就是个拆庙的,吓唬谁呢?”
我假模假式道:“不信你就试试。”
凭我这两句话,根本唬不了他,李文明指着汉剑道:“你拿这东西吓唬我,草率了。”
我暗道:不好。
正要丢弃汉剑,猛然一股腥气扑鼻,汉剑居然变成一条无鳞黑蛇,闪电般窜起,咬住我的嘴唇。
嘴唇是人体最薄弱的部位,蛇牙穿透嘴唇,我疼的整个人都麻了。
疼不要人命,要人命是从蛇牙中喷射而出的毒液。
我清楚的感受到,一股冰凉、略带药味的液体射入我的血肉中。
一瞬间,我心跳加剧,浑身发颤,血液似乎停止流动,摔倒在地,颤抖起来。
一击得中,无鳞黑蛇立刻松口游回李文明身边,盘在他的脚腕上。
钟齐吓的都快尿了道:“你、你怎敢杀人?”
“你狗日的还把自己当人了?在我的眼里,不过就是一只猪而已。”
“你到底谁?”
“去问你爷爷吧,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黑夜中,隐隐出现一道飘忽不定的红锦。
钟齐想跑,却被展开的红锦兜头罩住,想用手扒拉,然而只动了一下,便僵住了。
此时我痛苦到极点,身体的每一根毛孔,似乎都有针在戳。
我想喊,却连一声都发不出来。
李文明走到我身边,抬起一只脚踩在我脑袋上,用坚硬的鞋底子,狠狠搓我的脸皮。
“你个小王八蛋,仗着学了点风水术,就敢坏我的事儿?真是作死。”
这时钟齐盘膝坐地,闭眼念起经来。
也不知道他念的是哪路经文,嘴巴蠕动极快,片刻后鲜血横流,把舌头给嚼碎了。
钟齐被鬼附身了,做出的所有行为,他都不知道。
而我身体痛感消失,却阵阵发冷,意识也是越来越模糊。
我就要毒发身亡了,其实李文明说的没错,我就是作死。
来这儿是为了拆庙,而我只是为了卖弄本事,就多管闲事,结果惹祸上身。
我是真后悔,再给我重新来过的机会,我肯定不会多管闲事了,可是,这个机会不会再有了。
我渐渐失去知觉。
猛然,一阵凌厉如刀的寒风吹在我的脸上,犹如刀刮般疼痛,让我清醒过来。
我又来到了那座烟雾重重的建筑前,只见无比巨大的无鳞黑蛇,瞪着一对硕大血红的眼珠子望着我。
我怎么又来到这里?
刚有此念,巨蛇开始蠕动身体,用尾部勾住屋檐,巨长的蛇身舒展开来,犹如一座长桥横空,直到我的上方。
这下看的更加清楚,原来这条黑蛇并非无鳞,它的身躯是由黑色烟雾凝聚而成。
只见一股股的烟雾不住翻腾,但是不会离散。
随后,我的毛孔中渐渐弥漫出淡绿色的烟雾,融入巨蛇身体。
与此同时,我一团混沌的意识也变的清晰,绿烟消失后,我也恢复正常。
之后巨蛇撤回身体,攀附着屋顶不动了。
人字坡顶周围的尘雾,又变淡了一些,显露出屋檐四角上的四尊屋脊兽。
我的意识再度从虚空回到现实。
李文明走了,钟齐耷拉着脑袋瘫坐不动,浑身是血,应该是死透了。
而我全身上下并无异常,甚至还有点小兴奋。
我对于自己的虚幻意识,多少有了点了解。
首先这玩意以附着我身体的所有负能量为食,能有效的驱除毒害阴煞。
其次,每吸收一点负面能量,蛇的身躯和建筑形状会更加饱满清晰。
没错,它们正在一点点变的完整起来。
这对我可是十分利好的消息,毕竟拆庙这种活儿,经常接触到阴诡煞气。
蛇和建筑的存在,相当于我得了一件百毒不侵的防护服,从此百无禁忌了。
钟齐死了,不可能让他起死回生,必须离开这里。
虽然在李文明手上吃了大亏,但我不想立刻报复,因为现在的我还不是他的对手。
估计洛宁正在祠堂等我,于是悄悄返回。
到了祠堂,果然见到洛宁和东子,两人正在入口处挂五帝钱。
我暗中觉得好笑,这种等级的风水法器,在这里毫无卵用。
因为祠堂说白了就是李文明打造的养灵之器,想要拆除它,除非散了李文明一身修成的本事。
今天看风水看上了瘾,我打算探探四周风水。
于是走上一处高地,利用风水望气术向四周眺望。
一座祠堂,能够成为法师养灵法器,必然是周边风水格局出了异常。
我的双眼,在望气术加持下,原本正常的山水地,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这里煞气之强烈,简直骇人听闻。
但是,根据地形布局判断,不能简单把这一切归结为养灵缘故,事实上这里就是一处典型的收山出煞的地形。
风水其实并不复杂,有其最基本的格局判断。
简单来说就是:以形为身、以水为脉、以土为皮、以草为发、以屋为衣、以门为冠。
如果一地的风水格局,能品出衣帽整洁的雅士风骨,那肯定是一处上佳风水。
而祠堂周围的风水,虽然也有身、脉,皮、发、衣、冠。
但地形起伏不定,水脉从半山处悬空而下、在入林口突然断绝,砂土粗粝干燥,草木多遒劲而无秀美。
最主要的就是这间祠堂。
居于穷山恶水中,偏偏四周墙体曲线弯曲、屋顶微微耸起。
再配合左右两扇圆形窗孔,一口四方四正的门房,以及高达半米的门槛。
这他娘,活脱脱就是一颗竖立在荒芜之地的大号骷髅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