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随问道,“打跑坏人之后,我们以后就能不怕坏人了吗?”
“现在也不必怕。”何潜扭头看着易凤栖毫不留情地教训冯婆子以及李家一众人,渐渐安抚住易随害怕的心情,“有坏人来了,把他们赶跑就是了。”
“那要是赶不跑呢?”
“总会能赶跑的。”
易随闻着何潜身上的香味儿,安心下来,抓住何潜的一根手指,露出乌溜溜的眼睛朝远处瞧去,易凤栖揍人的背影,深深烙进了小易随的眼中。
那就是他娘亲赶走坏人的身影。
日后谁也不知道这易随学了他娘的精髓,揍人时,一拳比一拳狠。
这边,易凤栖已然将李家人与那位冯婆子教训了一遍,还把冯婆子要交给李赵氏的钱给抢了去。
这钱本是要等到易凤栖带到冯家后,再给李赵氏的,足有八十两之多。
易凤栖垫了垫,脚踩着李家合,道,“这钱便算是你们李家还我的,待另外二十五两给我,李易两家的婚约便作罢。”
“至于你——”易凤栖目光挪到冯婆子身上,咧嘴笑了,“李赵氏答应你的事,与我易凤栖何干?我可没有答应。”
“这八十两,你还是等着向李大状元郎要吧!”
她笑容透着桀骜,模样看着也凶狠,“还不滚?”
“易凤栖……你你休想再嫁给我儿子!”李家合被易凤栖踩得奄奄一息,还不忘威胁。
易凤栖不满意地啧了一声,把他踢开,“不嫁就不嫁,把钱还给我,婚约立刻解除。”
李家人被易凤栖这话给气得胸口上下起伏的厉害。
冯婆子也手抖指着她,想发怒,却被她打怕了,一句话也不敢说。
待这些人离开,易家周围还来了越来越多的人,他们都在观望,不像是以前那般来看好戏,而是想看看易凤栖那所谓的表哥,究竟是谁。
他们瞧见易家门口竟然站着两个黑衣护卫,容颜冷峻,尽显生人勿扰,瞧着就渗人。
“这下易家可是要翻身了,我听村西那些个说,易凤栖这表哥,可是同德府来的,大世家!”
“这般厉害的人物!?怎的从未听易老猎户提及过?”
“这大世家内里倾轧多,易老猎户为人宽厚,指不定就是被欺负了,这才带着孙女儿来我们这偏僻小村落。”
人最爱便是八卦,更何况是这等消息堵塞不通的村落,以往屁大些事儿都能令村民津津乐道大半月,现在易凤栖家中来了这等身着雍容华贵的少年郎,还自称易凤栖表哥。
这可是与易凤栖未婚生子之事并驾齐驱的大八卦啊!
而易家正堂内,易凤栖怀抱着哭睡着了的易随,目光落在何潜身上。
问道,“方才你在外头,喊我什么?”
何潜手中拿着木碗,里面倒的是清水,他不疾不徐地喝了一口,瓷白手指曲成的弧度都透着清贵,仿佛手中端着的是什么琼浆玉液,“表妹。”
何潜若无其事地将目光从她身上挪过。
不知为何,他总觉易凤栖身上的气息,变了一些。
“你在打什么主意?”
易凤栖有些瞧不懂了。
“易姑娘虽说武功高强,却没一个足以可靠亲人,李家敢如此欺辱易姑娘你,也是因此。”他喝了一口清水,便把木碗放了下来,抬眼看向易凤栖,继续缓缓说道,“因为李家知道,你想嫁给李家二子,便是为了为自己寻一个依靠。”
“在下作为易姑娘你的表哥再来,大牛村之人,必定有所顾忌,就连李家,亦不会轻易动你。”何潜浅浅笑了出来,易过容后的脸平平无奇,可那柔和笑意,带了些戏谑揶揄,让他那张脸也变得生动起来。
易凤栖明白了,她半点都不会因为何潜说她好欺负而生气,反而很是高兴,“早知有这办法,你怎不早用!”
“永林县搜查江洋大盗,倘若之前便用了这法子,我自然有可能被认为是江洋大盗。”何潜耐心解释道。
“现在不必担心了?”易凤栖更疑惑了。
“嗯。”何潜笑着说道,“我已经找好‘江洋大盗’了。”
易凤栖沉思片刻,然后果断放弃思考。
什么替罪羊,江洋大盗,恐怕是何潜提前部署好的,她自然想不明白。
不过既然何潜已然解决了,那她也不必再多想了。
易凤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她蹭得从位置上站起来,道,“我还得出去一趟。”
“你要去做什么?”
“岁岁带我找了一株灵芝,我给放山上了!”
易凤栖险些将这件事给忘了,那灵芝可是能卖上百两的珍贵玩意儿,绝对不能被别人寻了去!
易凤栖将易随放在床上后,便火急火燎地去拿灵芝去了。
何潜没有跟上,而是站在院落里,看着院外那些时而探头朝里头瞧的村民。
他垂首,想着后面该用什么样的手段,去让大牛村的村民去认同易凤栖。
现在何潜已经能够确认,易凤栖就是易国公的孙女,她已故的爷爷,就是易国公易修。
皇帝意欲将易修寻回后率领易家军迎战北戎,可现在易修已死,还死于非命,此事必定要查清。
而将近二十万大军的易家军在没了易修之后,就成了无主之军,谁掌握了易家军,就等于手握二十万大军。
这等诱惑,任谁都想往里面分一杯羹,身为易家唯一嫡女的易凤栖,偏偏生了一个姓易的儿子。
倘若何潜在朝中周旋,为易随请封世子,依照易家军对易家忠心耿耿的作风,只要易家还有一位主子,那些将领便不会轻易脱离易家。
而易凤栖带着易随一朝回朝,必定成为众多勋贵眼中香饽饽。
爱恨两面,何潜要做的便是将所有能够成为易凤栖污点的地方,尽数扫除。
其中大牛村众人的厌恶,便是最需要改变的一点。
就算易凤栖要离开这里,那也得清清白白,不然一丝污点的离开。
正想着,易凤栖已经拎着灵芝,喜滋滋从墙头跳了下来。
何潜看着易凤栖这幅模样,不知为何,总想深深叹气。
她比起国都深闺中的千金小姐,总少了几分矜持与娇柔,行为举止皆带着草莽之气,也不知是好是坏。
“你猜这株灵芝能卖多少银两?”
易凤栖得意打开袋子,向何潜炫耀,“我儿子带我找着的,怎么样,品质绝不绝?”
何潜看着这灵芝,也有些惊讶,不过他见过奇珍异宝更多,不过片刻便恢复了平静,对易凤栖道,“易姑娘,这株灵芝,恐怕另有用处,不能卖钱了。”
易凤栖:?你小子,又想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