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今日大家不醉不休。”大堂中,响起胡棠拔高的嗓音来。
“胡公子真豪爽!”有人附和着。
更有人欢呼着,“芊芊县主乃胡公子的救命恩人,胡公子对救命之恩涌泉相报,一片真心,实属令人敬佩。”
“胡公子放心,我们既是你的至交好友,这往后芊芊县主也如我们的救命恩人一般,我们定会好好报答。”
“对对对!”
一群人扬声附和着。
胡棠瞅着他们意味深长的神色,眉头一皱,脸一沉,纠正道:“你们要做的是对她的敬重,多多来拾香粉店捧场。”
“让你们亲朋好友,亲眷挚友,没事都来坐一坐,尝一尝,定会喜欢上这里的氛围与美味。”
报答的事情,他一个人去做便行了。
他可不愿平白冒出一群人,和他争宠。
“那是自然。”
“我们定会替胡公子,将拾香粉店的名声传言出去。”
“来,喝一杯。喝一杯。”胡棠瞅着二楼的夏芊芊,扬声道:“放心,拾香粉店最不缺的便是客源。我往后每日都回来。”
“我不来,我的这些弟兄们,也会来赏脸的,对不对?”
“对!”一群人附和着。
胡棠做事历来招摇,夏芊芊心中无语,冲着楼下众人微微一笑,朗声道:“大家来我拾香粉店,我自然是高兴万分。”quya.org 熊猫小说网
“不过,我希望你们来,是因为我这里的美味,而并非胡公子的面子。”、
这句话,相当于将自己与胡棠的关系,撇开了。
其余人听了,都面露尴尬。
胡棠没脸没皮地一笑,“第一次是碍着本公子的面子,来一次后,往后长长久久的回头,自然是因为这里的美味诱惑。”
他很成功地将面子找回来。
夏芊芊一笑,并未反驳,招呼贺明道:“去,给胡公子的桌面上,多上几坛子酒,全部算我请客了。”
“是。”
“多谢芊芊县主。”胡棠得意之际,率先起哄开了。
今日墨鱼不在,他出尽了风头,自然十分欢喜。
雅间内,姬子墨听着外面吵闹欢愉的笑声,眉头紧蹙,神色有一丝丝不悦,喝令道:“耿忠,将姑娘请进来。”
“是!”
耿忠急匆匆跑上前,低头,冲着夏芊芊低语几声。
夏芊芊点头,跟着他来到雅间外。
“我进来了。”她没有敲门,唤了一声,便推开门。
桌面上,两人前面的酸辣粉都吃得差不多了。
不过,饭菜好似没动几口,酒杯放在酒壶旁,也丝毫没有动过的痕迹。
她莲步微移,在两人跟前放好酒杯,各自斟满,“这壶桃花酿,用了祝仙学院中好几种桃树的花瓣,经过筛选,烹煮,配着粮食酿造而成,甚是好喝,两位可以试一试?”
她举止落落大方,没有一丝的拘谨与不安,令一旁的夏承安惊诧不已。
他没有动,仿佛没有看见夏芊芊,目光始终落在姬子墨身上,“殿下,圣上尚幼,您是他的血脉至亲,他最希望您留在身边,还请殿下早日回京师。”
衣袖下,夏芊芊的手指微颤。
原来,他此行的目的,并非认亲,是让墨鱼跟着他回京师。
姬子墨没有理睬他。
伸手,隔着衣物抓住她的手,轻轻一拉,将她安置在他身侧的凳子上,“你忙了一早上,还未用膳吧?”
“我用过了。”
这属于当众撒狗粮,夏芊芊有些心虚。
“我来时,在府上吃了一些。”
“吃一点怎么行!”他一挥手,耿忠去而复来,端上来一碗特制的浓汤,放到她的面前。
“这是……”夏芊芊盯着黑漆漆的浓汤,脸上写满了抗拒。
“你最近太多操劳,我让后厨准备的药膳浓汤,卖相不好,不过喝着没有怪味。你尝一尝。”
她听话地拿起勺子尝了一口,不由赞美道:“嗯,是不错。”
两人来往互动,似乎忘记了屋内尚且还有一人。
夏承安的肝火一下子冒出来了,“殿下,您这么多年来,为了剿灭樊山土匪,呕心沥血,废寝忘食,甚至常年待在江城。”
“如今樊山被剿,大乾国内,一片安宁。殿下也该回京师了。”
“侯爷何必如此心急!”
修长的手指落在酒杯沿上,有规律地划着圈,“他有你们,足够了。”
“殿下!”
情急之下,夏承安起身,拱手行礼道:“圣上日日提及,倍加思念九皇叔。前些日子,还曾发脾气,不愿入睡,不愿上早朝。”
“那他最终去了吗?”姬子墨冷情回怼。
夏承安垂下头,“去了,去是去了,不过……”
夏承安还想说些什么,不料姬子墨端起桌面上的那杯酒,仰头一饮而尽,“他年幼,但身为帝王,心性比一般的孩子成熟稳健,怎会弃朝政于不顾?”
“他乃帝王之家,殿下也忘记了,您也出生帝王之家,也别忘记了先皇临终前的嘱托。”
“本殿下时刻没有忘记。”
“可殿下……”说道这里,夏承安目光一转,落到夏芊芊的身上,便不再言语了。
夏芊芊明白他心中所想,顿时心中窝火得厉害。
怪不得习雅兰会每年往外跑,遇到如此冷血无情之人,自然能躲多远躲多远。
即便他对自己的身份存疑,不想相认。
可哪里有第一次见面,便将贤王不愿归朝的原因怪罪到她的身上。
眉眼一扬,她开口道:“听闻侯爷也是先皇托孤的老臣,既然被托孤,说明您是有能耐之人,为表对先皇忠心,必定要呕心沥血,鞠躬尽瘁地辅佐圣上才对。”
她将手中的勺子放到桌面上,莞尔一笑,“怎么?发现自己能力有限,所以便千里迢迢地跑来江城,问罪殿下?”
“殿下何罪之有?他百般谋划,均为剿匪樊山。如今樊山刚被破,您就巴巴地追来,难不成这大乾国,没有贤王殿下,便转不动了吗?”
她的语气冷情,质疑声咄咄逼人,一下子将夏承安激怒了。
“放肆!”
他忍不住拍案而起,怒斥道:“本侯爷与贤王殿下说事,你一介女子何来插嘴!”
平阳侯的威压,铺面袭来。
换做在朝堂之上,如此语气之下,定吓得百官惊悚,缄默不语。
谁知面前的女子面不改色,抬头望他,眼神单纯懵懂,不见一丝丝胆怯与怯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