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圆如盘,繁星闪耀,寒风刺骨。
祝仙学院的今夜,注定与众不同。
桃花纷飞的后院,明亮的月色下,朱子荣将一捆子木材往地上一扔。
自己则兀自坐到一旁的石登上,抬头望望天上的月亮,低头瞅瞅地上的黑影,心中的郁闷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今晚,他是来履行赤臂负薪的承诺的。
眼神往黑黝黝的后院一望,他冷哼一声。
这黑灯瞎火,又没有任何人,他做与不做,又有谁知晓?
空坐一会,朱子荣起身,打算要走时,一转身,视线与墙头的两名兵士对视上了。
头戴头盔,身着甲胄,腰佩大刀,明亮的月光下,两人目光炯炯,看得他心底发寒。
朱子荣吓得一激灵。
慌乱中,他赶紧起身,迅速将身上的长袍退去,露出自己上半身白花花的肉。
冷风一吹,他打个寒战,全身的鸡皮疙瘩瞬间竖起。
可他不敢怠慢啊。
拎起地上的柴火,往背上一甩。
杂乱的木材棍子戳着他的后背,扎着她的肉,他疼得直咧嘴,却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祝仙学院的后院很大,绕后院跑一圈,少说也需半个时辰。
朱子荣很少做粗活,这种背柴火的差事做的机会更是寥寥无几。
没跑几步,他就累得气喘吁吁。
可谁让今日与那个丫头打赌赌输了。
后悔吗?
后悔呀!
三十几年来,他第一次如此后悔啊!
谁曾想答应小师妹一件事,将自己给搭进去了。
跑一会,他双腿宛若灌了铅般迈不动,视线一瞥墙头的两人,他又爬起身,哼哧哼哧继续跑。
一个时辰之后,当朱子荣返回到起点,一下子扑倒在地。
外冷内热,他累成狗,瘫在地上,伸着舌头,大喘气,再也不负之前的风光无限。
后院的一角,莫彦及时跑出来,搀扶住他,关切道:“朱先生,快,我们回屋。”
两人互相搀扶,踉踉跄跄地往前院而去。
朱子荣再回头时,墙头上的两名兵士,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
翌日,夏芊芊照常早起,熬豆浆,做豆腐。
今日,她答应昨日的兵士们,到祝仙学院大门口售卖豆腐。
事后,她想了想。
无论豆腐多么好吃,即便你将材料搭配好,送给他们,但是他们都是吃大锅饭,谁会亲自下厨,用作料做豆腐吃。
再说,同样的作料,不同的人做出来,味道很可能截然不同。
所以,她灵机一动,将最后一步也给他们省略了。
连夜,她做了一个铁板,小铲子。
又将之前做好的小炉子弄好,一大早就生火,点着炉子,将铁板放到炉子上,一个简单的铁板炉就做好了。
今日,她便来卖一个铁板煎豆腐。
将一切东西收拾好,大门一开,附近的一些村民一大早便来排队喝豆浆,买豆腐。
如今,夏芊芊要与元宝赶着去上学院,所以家里的事情,全靠李云娘一人忙活。
王月月一早来帮忙,听闻夏芊芊去了学堂,她拦住她,一脸羡慕,“芊芊,你说,我能去祝仙学院念书吗?”
在她未及笄之前,她也曾去学堂念过几年书,不过年龄大了,父母便不愿她去,只想忙活她的婚嫁之事。
眨眼间,三年过去了。
她没有嫁出去,学业也荒废了。
“学院可以收我,自然也可以收你。你自可去打听报名。”
“那太好了。”王月月兴奋异常,拍手道:“我这就去与我娘商量一下。”
她欢快地往家奔去。
夏芊芊低叹一声。
李氏那性子,王月月想挣脱束缚,去上学,怕是很难。
她将所有东西全部收拾到牛车上,叫上元宝,三人出发了。
牛车慢悠悠刚走到村口前的大道上,前面破天荒的,路被堵住了。
王大爷上前查看,急匆匆赶回来,“是官府在搜查土匪余孽。”
夏芊芊眉头一皱,“那怎么将路堵了?”
“每个人都要查验一遍,才会放行,这会慢了点。”
没办法!
大家都等着,他们也只能候着。
一炷香后,牛车终于来到关隘处。
一排兵士将整个福安村包围,最前端放一张桌子,每个人上前,必须登记自己的名字,家庭住址,还要按下手印。
夏芊芊望着眼前的情景,
衣袖下,她的手紧握成拳,耳畔想着胡棠曾经的警告。
官兵采集玉面仙君的手印,此时又来采集其他人的手印,或许是开始比对了。
夏芊芊挣扎一番,默默戴上了无痕的指纹手套。
轮到她时,她上前,伸出手指,在一张宣纸上按下手印,又看着元宝按好。
一些早起的人儿,也被赶着来此按手印。
每日,村头的刘二牛总会拎着他的铁锹满村子乱跑,巡逻他的领地。
有官兵上前想将他拉过来,谁知他拽着铁锹,撒丫子乱跑,一边跑一边嚎叫着:“娘,有人抓宝宝,宝宝怕怕,宝宝怕怕!”
三名兵士追着他跑,刘二牛左躲右闪,始终抓不住,霎时,场面有些滑稽与可笑。
三人上了马车,王大爷有了一丝埋怨,:“真是起个大早,赶个晚集。这一耽搁,我们与昨日出发的时辰,又差不多了。”
“丫头,你能赶得及吗?”
“啊?”夏芊芊从失神中清醒,淡淡道:“应该还可以。”
牛车一路来到祝仙学院。、
相比其他的学子,他们来得很早。
夏芊芊寻了一处地方,将小炉子端下来,小桌子放旁边,摆上豆腐调料等物。
炉子下的火,烧得正旺。
铁板锅往炉子上一放,上面滴上清油,豆腐切大块往上一放,立刻发出滋滋的声响来。
一旁的元宝开始吆喝,“快来看,快来尝一尝,最新鲜的煎豆腐,最浓郁的豆浆,走一走,看一看,尝一尝啊!”
漫天飞舞的花瓣下,一辆青帐马车,缓缓停到不远处。
一袭月白色锦袍的少年,跨步而下,抬眸望见她时,神色中露出一抹惊诧,随即浅浅一笑,缓步上前。
他的视线落在她的小摊上,开口道:“你竟将豆腐卖到了学院前?”
“这里学子多,还有不停来此巡逻的兵士,安全又宽敞。”
关键是人流量大,她为何不能来。
现代的学院门口,最吃香的莫过于各种小商贩了。
她既是摊贩中的手术人,亦是手术人中最会摆摊的小摊贩。
“墨公子,来一份煎豆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