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沉。
校长办公室里,邓布利多穿着星星图案的条纹睡衣,坐在桌子前闭目养神。
在经历了一场盛大的开学晚宴后,即便向来精力充沛的老校长,也感到有些疲惫了。
不过他并没有选择像以往一样,先来上一杯温热的牛奶,再躺在软绵绵的床上等候入梦,而是端坐在椅子上,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静谧的房间里,偶尔会传来嗡嗡的轻细响动,那是一些奇形怪状的银器具,放在有纺锤形脚的桌子上,一边旋转着,一边散发出丝丝缕缕的轻烟。
过了一会儿,门被粗暴地推开了,挂在墙上的历代校长的画像们被惊醒,发出了埋怨的声音。
来者没有理会他们,而是大踏步来到邓布利多的书桌前面,黑色的披风在他身后高高飘起,带来了一缕冷冽的味道。
西弗勒斯·斯内普大声说道:“我很忙,邓布利多!希望你知道现在几点了——”
“当然,西弗勒斯。”邓布利多睁开眼,温和地说道,“那我就长话短说了,我希望你能帮我关注一个孩子——”
“哈利·波特?”斯内普嘲讽地说,“你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我是看不出来那孩子有什么值得在意的——跟他父亲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不要有偏见,西弗勒斯。”邓布利多说,“在我看来,比起詹姆,哈利更像他的母亲。”
“……”
斯内普沉默了,他的脸由于痛苦而剧烈扭曲着,好一阵子,他的呼吸才平缓下来:“好吧。或许你是对的,如果你要说的只有这些的话,那我该走了——”
邓布利多那双蓝色的眼睛透过半圆形镜片深深地注视着眼前的男人,叹着气说道:“不是哈利,这次我要你关注的是另一个男孩,他也是今年的新生,他叫杰瑞·约德尔。”
“杰瑞·约德尔?”斯内普很快从记忆中搜索出来那个男孩,他还记得当时分院帽在男孩头顶上呆了有十分钟,最后将他分到了斯莱特林。
那是个英俊而且沉稳的少年,斯内普对他的印象并不差。
“可以是可以。”他犹豫着说,“但要给我个理由。”
“刚才我从分院帽那里得到了一些有趣的情报——”邓布利多的视线望向了摆在他身前那顶破旧的帽子。
“是什么?”斯内普追问。
“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邓布利多说,“我更希望你能用自己的双眼,确认这孩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边说着,邓布利多又回想起了第一次和男孩见面时的情形,还有他那令人惊奇的体质。
“每当发生什么坏事,大家都会怀疑到他身上吗?”
那之后,邓布利多写信给了一位精通各种诅咒和黑魔法的朋友,询问这件事。
从那位朋友的回信中,所谓“不像好人”的气质确实存在,比如某些人天生长相丑陋凶残,即便内心善良也会让周围人避而远之。可随着接触时间增加,了解逐渐深入,这种初始的刻板印象很快就能纠正过来。
而像男孩这样长相英俊,为人和善,初次见面时甚至可能会产生好感,却随着了解的深入而让人忍不住胡思乱想的,只有可能是魔法的力量。
比如非洲部落萨满的一些诅咒和流传于东方的厌胜术。
相传这些古老的法术能剥夺一个人的“气运”,让其变成人憎鬼厌的存在。
具体情况还要他见了男孩本人才能知道。
如果可以的话,邓布利多并不想麻烦他的那位友人。
但想到分院帽刚才告诉他的,在男孩脑海中一闪而逝的恐怖景象,邓布利多就感到隐隐有些不安——真像他本人说的那样,是构思的情节吗?
现在回想起来,男孩当初的说法也相当可疑。
首先,根据邓布利多的调查,男孩就是个普通的孤儿,他甚至找到了他的父母——他们都是普通的麻瓜,和魔法界没有半点联系。
完全想不出哪个强大的巫师会无聊到诅咒一个婴儿,真有深仇大恨的话,直接弄死他父母不好吗?
退一万步说,真有这么个无聊的家伙,男孩的背锅体质——或者说诅咒真的强大到如此程度,为何和他住在一起十多年的莉莎夫人和那个叫做艾琳·黛安娜的小女孩没有受到影响?
会不会是,当然,只是一种可能——
男孩是个心机深沉堪比伏地魔的家伙,自己从第一次和他见面,并听到那句话开始,就踏入了男孩布下的陷阱——
并没有什么特殊体质,莉莎夫人和艾琳都是受到男孩指示的帮凶,他们让自己对这种体质深信不疑。
那之后,每当男孩身边发生什么矛头直指向他的怪事,自己就会想起他的那句话,从而潜意识为他推脱。
这种猜想过于耸人听闻以至于漏洞重重,可一经产生便始终在他心头徘徊不去。
邓布利多并不愿意把人往坏处想——他已经在伏地魔身上吃到了足够的苦头。
他甚至觉得自己会这么想也是受到了男孩背锅体质的影响。
可无论是魔杖店里的异像,而是分院帽给他带来的警告,都在他的心头蒙上了重重阴影,至少说明了男孩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究竟是心思深沉的野心家?还是被神秘诅咒困扰的受害者?
邓布利多决定,是时候采取一些必要的行动了。
……
“确认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么……”斯内普重复了一遍,内心却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
就算伏地魔当初入校的时候,都没被邓布利多如此重视过吧?还专门嘱托自己这个院长多加关注。
这都赶上救世主的待遇了。
不过这也让斯内普对少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恰好公共休息室内应该还在进行隐级长的选拔,从邓布利多的办公室离开后,斯内普立即马不停蹄地赶回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
暗暗观察了一会儿,他发现男孩并没有竞选隐级长的想法,甚至他身边的女孩强行想要让他参加,都被坚定拒绝了。
“是个没有野心的家伙。”
斯内普心中暗自判断,莫非是有着被邓布利多看中的强大魔法天赋了?
想到这里,斯内普忍不住站了出来。
“我想,今年的隐级长选拔应该换个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