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枝没说话,就看着他。
陆新停顿了下,说:「我们俱乐部的理事人昨天看见崇神发那条短视频,就告诉我们雪道上遇见了,也别招惹你。」
他想了想,又补充:「我觉得他崇神发这视频,应该也是这意思。」
他说到这,嘆了口气,「不是你的问题,」他抬手拍了拍卫枝的肩膀,「我得想想怎么办。」
他扔下这模稜两可的话,转身就走了。
从头到尾都插不上话,被扔在原地,像个呆逼。
……
单崇这边下了课,刚从雪道上滑到雪具大厅门口,弯腰摘了板一抬头,就看见他的小徒弟站在不远处——
她背对着他,望着某个方向,板的一边固定器拎在手上,另一边落在雪地上……
不知道怎么的都透出一股子失魂落魄的味道来。
男人挑了挑眉,走进她,从后面轻轻拉扯了下她的小辫子,刚想问她在这当什么雕像,下一秒,感受到熟悉的气息靠近,小姑娘「唰」得就转过身来!
给单崇吓了一跳!
他放开她的辫子,扫了眼她瞪得跟铃铛似的眼睛,雪镜这会儿被她拎手上呢,他可以亲眼看见她眼里的怨念,怨念到眼眶都微微泛红——
跟被抢了胡萝蔔的兔子似的。
「怎么了?」他问。
卫枝快纠结死了。
上次她在雪道上遇见不好的人,摔到坐轮椅,单崇骂了她也沖别人发了脾气,现在她知道后续那人遭遇的可能比她想像中严重的多……这些都是符合情理的,再不要脸一点说,那都是她师父为了她,和别人发的脾气。
搞到现在,她这个人的形象在万通堂那群人眼里就跟单崇的眼珠子似的。
他们粘都不敢粘她一下,好好的交个朋友都诚惶诚恐的,就连原本都是朋友的人,知道了她师父是谁后,见了鬼似的跑得比狗还快。
这是单崇的错吗?
不是。
她还能赖他吗?
那就真的成了白眼狼。
可是陆新那个鬼样子实在是叫她难受得很,又不是要干嘛,普通地交个朋友一起吃个饭讨论下技术,怎么了?
怕什么?
张了张嘴,脑子里浑浑噩噩的闪过陆新的话——
【我们俱乐部的理事人昨天看见崇神发那条短视频,就告诉我们雪道上遇见了,也别招惹你。】
……
【我觉得他崇神发这视频,应该也是这意思。】
卫枝:「……」
她沉默。
「进去说,」男人扫了眼她的兔子眼,「外面冷。」
见她不动,他抬起右手拽了她一下——原本卫枝想要挣,看了眼他右手掌心的绷带,动作做了一半硬生生剎车,僵硬地缩着脖子被他拉回雪具大厅。
大厅里面暖和。
一进去,浑身像是解冻了似的,血液从心脏复甦,向着四肢传递,被寒风颳得生疼的面颊也开始解冻,她低着头,终于抬手,拉了下男人的袖子。
他「嗯」了声,顺势俯身,望着她:「说。」
她声音很委屈:「陆新说,你发那个视频就是为了让万通堂的人不跟我玩。」
这语气确实很有小学生告状的味道,男人听了下意识勾了勾唇,很快反应过来场合不对,于是唇角又放下。
「先不说我发那视频目的如何,不让你跟他们玩怎么了?你为什么非要和万通堂的人玩?他们收个人审核不严,什么人都往里放,素质参差不齐,」他语气难得有耐心,「上次那个人把你害成那样,你是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痛?」
人总不能在一个地方摔两跤。
卫枝不服气地扫了他一眼:「我这么大个人了,人好不好,自己不会看么!」
「你要找一块儿玩的。老烟、背刺、花宴他们,谁不能一块儿?」
卫枝扫了他一眼,嘟囔:「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他薄凉一哂,「他们不是人?」
就不懂她怎么非就凑着那个陆新不可,滑的也就那样哪香了?
」我又不进公园。」
「以后总会进的。」他淡淡道。
「在此之前我难道不得基础滑行吗,就不能在雪道上捡朋友了吗?」卫枝扔了他的袖子,「你不能因为我的一次翻车就觉得我会每次都翻车!陆新挺好的——除了今天阴阳怪气不太好——其他时候就真的还挺好的!你别老担心这啊那的!」
为了个新交的朋友,她这会儿是恼羞成怒跟他大小声上了。
男人垂了垂眼,有点想发火。
一转头,猝不及防看她一脸认真,也是压着火气又不服气的模样,和之前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站在雪具大厅门前失魂落魄的背影结合……
这景象进了脑子里,他那无名火在胸腔里转了一圈,自个儿灭了。
嘆了口气。
「行了,别搁这吹鬍子瞪眼的,揍你了啊。」
他轻飘飘的语气,换来她响亮的一声吸鼻子的声音……他立刻转过头又看了她一眼,嗯,哭倒是没哭,就是瞪着他,鼻尖有点儿泛红。
男人沉默三秒。
「行了,我也不知道那视频能……」
这么真实有效。
「跟你道歉好不好?」
这句话来的毫无徵兆。
卫枝动了动唇,呆呆地看着男人的侧脸,有点错愕,更多的是对其突然低头的不知所措……这会儿也不用背刺他们谁给她科普,她就心知肚明,单崇压根就不是一个经常给人道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