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崇没说话,掀起雪镜,懒洋洋地转过头。
那原本站在那穿板的小徒孙人就不好了,固定器插了半天没怼进去,手抖啊,一抬头就对视上男人那双淡定的黑色瞳眸。
单崇问:「刻滑转公园?」
徒孙不敢说话。
单崇用有点儿无所谓的平和语气说:「有刻滑基础是好事,改改习惯进步的比一般人快。」
徒孙愣住了,捏着固定器难以置信地瞪着他,同时用同样目光瞪过来的还有原本等着看戏的的背刺。
在微妙的气氛中,徒孙飞了一次小跳台,还是重心太低拉不动板的问题。
背刺看着单崇,等着他说两句。
没想到男人看完后,就评价俩字:「还行。」
背刺瞪圆了眼。
单崇:「上台时别往前压,重心往回收点,又不要求稳定高速的滑行,你折下去干嘛呢,别一紧张就想着要刻……你想想你过a3道前面那一长段初级道时怎么过的,站着过的吧?就按那个就行。」
整个过程,男人心平气和。
等徒孙再次穿好板上台,还真没折那么厉害了,到了起跳地方有了富裕空间拉板,跳的比刚才高了那么五六厘米。
单崇:「嗳,对喽。」
直到徒孙弯下腰摘板,人还跟梦游似的。
更别提旁边的背刺,他记得自己当年在大跳台上第一次出fs1080°,才听见单崇说出这么三个字……
那时候距离他跟着他学跳台,好像都已经快一年了。
摘了手套,背刺手直接就伸过来了,作势要摸男人的额头,被后者侧面长眼睛似的躲开了,甚至用手里的手套警告性地抽了他手背一下。
捂着被手套抽打的手背,大师兄难以置信:「您哪位!」
单崇把板扶起来,扔脚下,穿了一边脚:「你大爷。」
「不是,我就不问你怎么突然出现,突然转性,突然温柔,突然跟老烟一样走怀柔教育路线,」背刺茫然道,「你不是腿断了吗?」
单崇穿好板,左右荡了下板,权当活动胫骨,闻言直起腰,面无表情地望了他一眼。
背刺:「啊?」
单崇:「又接上了,不行吗?」
那平和的反问,不带任何攻击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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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崇:「嫌天冷,不愿意动弹,回被窝睡回笼觉。」
背刺:「你就让她睡?」
单崇奇怪地瞥了他一眼,过了一会儿,用缓慢的语气强调:「那我还能强迫她来练活?」
不是蹦不能强迫的问题——
主要是他听上去一点儿也不想挣扎的问题。
就像是头吃饱喝足的雄狮,哪怕这时候来只野猪带着狐獴穿着草裙来它跟前跳一曲桑巴,它最多也就是抬一下眼皮,温和得像是亚马逊草原和平大使。
……
卫枝睡回笼觉睡到十一点多。
迷迷糊糊被闹钟弄醒,看了眼手机,手机里男朋友让她十二点半在雪场餐厅等,一块儿吃个午饭。
她这才慢吞吞地爬起来,洗脸,穿衣服,穿鞋,再到餐厅差不多十二点,她先去了趟蛋糕店,最后又去了趟便利店。
买了点创可贴,站在收银台,她与收银台里摆放着的计生用品面面相觑,犹豫了半天,想拿。
手刚放上去,突然想到好像还有型号的问题——
于是站在货架旁边,小姑娘非常认真地自己伸手比划了下……
比划着名,又想起来什么似的,抬起手摸了摸唇角。
这会儿唇角还泛着红,除了磨得疼,刚才也是扯得痛。
早上,她还和上了缆车的男人哼哼唧唧半天,邀功似的抱怨呢,直到他打字告诉她缆车里还有无辜的路人,她才撇撇嘴,悻悻爬回他的被子里裹好。
卫枝果断把三盒大号的扒拉进购物篮——
用得了就用。
用不了就,就嘲笑他呗!
抬手,用篮子里的小零食盖住了一大堆计生用品,小姑娘努力让自己看上去自信又自然地踢着正步去收银台买单,结果迎面正好遇见站在糖果货架旁边的戴铎。
他一只手塞在口袋里,正弯着腰看一盒巧克力,听见动静,他侧过头来。
两说熟也不熟,说不熟也愣是肩并肩蹲餐厅门外硬聊过大半个小时的人对视上。
面相阴柔的年轻男子见不远处小姑娘,目光闪烁了下,脸上挂着慵懒直起腰,手里还捏着巧克力,他沖她扬了扬下巴,算是打招呼。
卫枝抱着购物篮刚要从他身后飘过,又被他叫住。
小姑娘回过头看着他,后者面色平静:「昨儿个单崇最后给他妹打电话了吗?」
卫枝:「嗯?」
戴铎:「打没?」
卫枝反应慢半拍「哦」了声,点点头。
戴铎:「所以是什么情况,她是不是看着单崇昨儿个的採访内容了才哭的?」
卫枝心想你问我,你打电话来的时候给单崇骂的狗血淋头不就是用的这个理由吗,这会儿又不确定了?
见她沉默,不远处年轻人漂亮的脸上闪过一丝丝嘲弄,自言自语地嘟囔了声「有病吧为这种人哭」,卫枝有点儿听不下去:「你和单善在谈恋爱?」
戴铎停下自言自语,茫然地看了她一眼。
「那你管那么宽?」卫枝问,「人哭不哭跟你有关系吗,心急火燎的,隔壁房间都能听见你搁那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