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掰着手指,半晌伸出食指竖在姜南风鼻樑前不到三毫米的位置,悬停:「如果这个雪场有大神,那么应该就只有一个。」
清新的香皂味顺势钻入鼻腔。
姜南风挑眉。
老烟仿佛并未察觉这个动作的突破距离感,自然收回手,仰了仰头,顺势用下巴点了点不远处抱着两块雪板往缆车方向走的男人的背影。
姜南风暼了一眼,平静顺着话题道:「你是跟我说过他很厉害,但是叽叽说她在电视上看过那个大神比赛录像的,那人应该是个职业运动员选手。」
老烟眨眨眼:「不冲突啊,崇哥代表国家参赛的时候,我们都还在玩泥巴嗳……所以,电视上播他比赛录像有什么错?」
姜南风:「……」
老烟感慨:「今儿早上,背刺问他今天怎么换了块眼镜布,这人还骗咱们是昨天下课后回家路上掉了,哎呀!我就说,他都自己开车回家的,掉什么掉!」
前者啧啧嘆息声中,姜南风大概知道了整个故事的来龙去脉:「你意思是有个人有眼不识泰山。」
老烟:「可能是崇哥没机会在她面前摘护脸,某一秒偶遇摘了护脸,惊喜来的太突然,就……没认出来。」
姜南风:「……」
老烟一脸天真无恶意望着姜南风:「所以,要告诉她吗?」
姜南风沉默几秒。
「不了吧,」她慎重地做出了选择,并真诚地说,「我想看戏。」
……
十分钟后的缆车上。
半山腰果然开始飘鹅毛雪。
单崇望着缆车外,发呆。
卫枝望着单崇,发呆。
盯住隔着护脸都能品出晚娘脸气氛的教念大哥,她正费尽心思揣摩这人今儿吃了什么耗子药了心情那么差,这时候,手机震动。
【姜汁: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哪怕平时梁山好汉、洪兴烂仔、翻江猛龙,只要是滑雪新手小白,上了山,命都是教练给的。】
【少女叽:?】
【姜汁:[双手合十][双手合十][双手合十][双手合十][双手合十]】
卫枝不明所以且头皮发麻,「啪」地扣下手机,坐直了身体,游神的人闻声,慢悠悠地收回目光,扫了她一眼。
小姑娘笑得露出白牙:「教念,今天会是愉悦又轻松的一天,对吗!」
男人没说话,沉默着。
目光充满了凉意。
…………………………………………
看来答案是「不对」。
卫枝:「……」
今天也是在半山腰就迫切想跳缆车的一天呢。
就很nice:)
第10章 学不会qaq
「教念,无意冒犯,也许是我的错觉,但你今天闻上去是心情不太好的气味。」
「怎么,沖鼻?」
「嗯?」
「让你有想在雪道上挖个洞把头埋进去的冲动吗?」
「……倒是没有。」
卫枝双手放在膝盖上,小学生端坐。
想要乖巧的时候,卫枝就可以很乖巧——不是她吹牛批,幼儿园毕业典礼上,她是唯一一个坐在老师膝盖上照完毕业照的小朋友。
这会儿小朋友歪歪脑袋,搓搓手,把雪镜拉起来,露出镜片后闪烁着真诚关爱的小动物圆眼。
「滑雪应该是开心的,如果你心情不太好,我在想怎么才能让你开心一点。」
怎么样,够乖巧了吗?
夸我。
就现在。
卫枝满眼放光,谁知坐在对面的男人没立刻搭腔。
但他也不是就这么哑巴了,雪镜后,眼皮掀了嫌,懒洋洋扫了她一眼。
「想要我开心?」
没等卫枝回答。
他也直接伸手拉起了雪镜,沉默直视着小姑娘。
深褐色瞳眸不见任何情绪。
……有点杀伤力。
于是卫枝下意识往后挪了挪屁股。
男人眼里有平静的等待。
是的,等待。
这是卫枝接受到的信息——不一定准确——因为她压根不知道他在等什么……
如果他确实是在等待她的话。
「能不能申请给点提示,」卫枝背完全贴合着缆车椅,「您这么阴森森地看着我怪吓人的。」
「好,」他大方地答应了,「提示是,看我的眼睛。」
「?」
卫枝唇瓣微张,呆滞,不是很懂看他的眼睛为什么就会让他开心起来……
她望着他,满眼茫然。
他回望她,满目平静。
「哦,你眼睛挺好看的。」
「?」
「?」
缆车里一下安静下来。
僵持。
直到一分钟后。
护脸后,男人薄唇轻启,缓缓吐出一口气。
「算了。」
「啊?」
没等卫枝反应过来,前者已经毫不犹豫地重新戴上雪镜,原本坐直的身体放松地往后面一靠,双手抱胸,坐稳。
头也很有情绪地拧向了一旁——
就好像缆车脚下的蘑菇道上,那些摔得七荤八素的可怜滑人们突然变得十分有趣似的。
很明显,这是一个拒绝继续沟通的姿态。
他拧开脸,扔下了一脸懵逼的卫枝,可可怜怜。
卫枝放在膝盖上的指尖弹动了下,对于这位大佬突如其来的傲娇(*不识好歹&难以沟通&阴晴不定&使人头秃)内心也是不怎么意外:今天的缆车也是意料之中的格外漫长……与煎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