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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枝和姜南风站在服务台前掰着手指,巴巴等好心的双板教练大哥给她们变魔术。

教练休息室里,双板教练大哥像是一座移动的小山,转身就往最里面那几排座位走。

经过了几个在埋头苦打手机游戏的闲置双板教练,绕过一排教练专用储物柜,在最里面,储物柜投下的阴影中,有一张长座椅……

长座椅上躺着个人。

雪场教练专用的雪服外套盖在他的身上,他侧着身,蜷缩在椅子上,脑袋埋在胳膊下面。

雪鞋脱下来了整齐摆放在长椅下方,长椅上,伴随着熟睡的人平缓呼吸,隆起的外套均匀起伏着。

双板教练大哥大刀阔斧挪过去,不客气地拎起雪服一角,抖了抖,掀开。

「阿崇。」

一下子失去了温暖的庇护,冷风袭入。

长椅上熟睡的年轻人长长的睫毛轻颤两下,头从胳膊下面拿起来,储物柜投下的阴影外,鼻樑上有颗淡色的浅痣。

双眼缓缓睁开,黑白分明的眸子还带着一丝丝睡意,刚从熟睡中被强行唤醒的人不怒不闹,面无表情地望着蹲在自己面前、还凑很近的大老粗。

后者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兴高采烈,大喇喇一挥手:「别睡了,大佬,起来接客。」

第2章 教练大哥

过了很久,年轻人的双眸里终于有了聚焦。开口时,嗓音带着睡意的沙哑,温吞又迟缓。

「外边没人了?」他问,「找到我这来,稀罕。」

「嗯吶,没啦!今年都是玩儿单板的,咱们都快失业了!」

双板教练大哥被这一问,回头看了眼休息室里闲出鸟来的同行们,顿时像打开了话匣子,开始嘀咕,「真是的,没听过一句广为流传的话吗,『滑雪这项运动,最终都会回归双板『,见过几个穿单板从直升飞机上往下跳的?1嗨呀!

,这些年轻小孩怎么就不懂……」

身边的人叨叨着,单崇把话听了一半,确认是抱怨的废话就没往下听——

自顾自抱着外套,穿好;

又慢吞吞拉起护脸,遮住大半张脸只剩一小节鼻樑和一双眼睛;

爬起来,两条腿从长椅边缘落下;

站起来的时候,他扶了下腰。

身边叨逼叨的人立刻停下了。

「怎么啊?」双板教练大哥有点紧张地盯着他放在腰间的手,「腰疼?」

单崇顺着他目光低头,停顿了下,手从腰上拿开:「椅子太硬,睡得累,下次弄个垫子来吧?」

「……」双板教练大哥表示荒谬,「要不跟领导申请下给你放张床在这?」

单崇一顿,迟疑又心动:「可以吗?不好吧?」

想要骂脏话双板教练大哥:「……」

此时单崇弯腰穿好鞋,站稳了,伸头越过储物箱望了眼外边——

远远就看见两个年轻小姑娘站在教练休息室外边,目测都不太高。

……挺好的。

高个子重心高,滑单板总是费劲些,单崇自己178的个子都比别人多走点儿弯路。

「两个人。」单崇言简意赅,回头望着身后来喊自己的大哥,「萌新?都我带?一对二?」

眼里闪烁着名叫「你想累死我啊」的谴责光芒。

看得双板教练大哥立刻心虚:「哪能啊!老烟今儿不也在咱们雪场滑吗?你把他叫上啊?」

「叫不动呢?」

「还有你叫不动的?他跳台还想不想学啦?……再说了这都快两点了,外头雪都滑的稀巴烂了,自己捣鼓能捣鼓出什么味儿来,回家前顺手教个萌新赚个晚饭钱和雪票钱它不香吗?」

「好有道理。」

「是叭!」

「这个雪季结束你可以去卖保险,」单崇从口袋里掏手机,一边找人一边头也不抬地说,「说不定能成销冠,当什么滑雪教练啊,屈才。」

他一边打电话一边又往外看外面等着的两个小姑娘——

这次看就多少带了些目的。

外面两个人。

其中一个瘦小些,身上穿着灰白色连体滑雪服,短发,干净利落的样子,口罩摘下来了拎在手里,长得挺漂亮的。

另外一个是黑色的背带裤滑雪裤,里面搭配的浅粉色卫衣,胳膊肘上抱着个白色羽绒服,头发扎俩小辫在耳朵两侧,碎发多,显得有点儿毛茸茸乱糟糟的……

同伴说了什么,她就咯咯笑。

眼都笑没了。

单崇没怎么犹豫,通知完老烟赶紧下山上课,挂了电话,然后就做出了选择。

「我要那个穿背带裤的。」

「嗯吶,」双板教练大哥随便扫了眼外面,「笑起来咯咯的,挺可爱的是叭?」

「不是。另一个太瘦了。」单崇说,「肉多,性格好,才抗摔。不耐烦带矫情的。」

「……」

……

如果卫枝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被选上的,她的尊严会让她现在立刻马上选择放弃滑雪这项运动。

但是她不知道。

所以当前台小姐姐告诉她「你教练来啦」,她一抬头,看见那个穿黑色雪服、带着黑色护脸,抱着雪板向自己走来的年轻人时,立刻被帅得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滑雪的好处就在这体现出来了——

人人带着护脸。

就露一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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