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副驾驶上,像只松鼠似的缩在那,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脚尖……耳朵却支棱起来,听见他打火启动汽车,却没有听见他拉扯安全带的声音。
汽车发动机的声音有点儿吵耳朵,身边男人带着熟悉的气息靠近,卫枝下意识地拧过头就看见他那张平静的俊脸在往这边靠,她屏住呼吸下意识地朝后躲了躲,直到他所投下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男人的手臂越过她的身体,拉过安全带。「咔嚓」一声繫上。
带着温热的气息从她鼻尖一拂而过。
「发什么呆,」他做回驾驶座,这才不急不慢地自己也系好安全带,「灵魂出窍的样子。」
她耳朵尖尖都是红的。
「你是不是挺得意的?」
「得意什么?」
「我这么,」她歪了歪脑袋,不假思索道,「一刻都离不开你的样子?才一个上午都忍不住,巴巴抱着板就找你来了,高三的时候对学科老师都没那么殷勤。」
小姑娘语气非常认真,引得扶着方向盘的男人转头看了她一眼——
这才发现其实她脸上没有听上去那么理直气壮,鼻尖和耳根都是红的,仿佛是认真觉得自己过于粘人了,不太好。
并且在忐忑等待着他说,这样确实不太好。
这么严肃的气氛,单崇觉得自己该说点儿什么安慰一下自己的女朋友。
但是他没有,他沉默了几秒后,扶着方向盘,目视前方,直接轻笑出声。
笑声中,感觉到旁边的人猛地拧过头瞪着他,气势汹汹的样子,她还不高兴地跺了下脚:「我认真的!」
像小朋友。
「虽然我对二十四小时把你栓裤腰带上这件事不抗拒,但是今天你来我也是得意不起来的。」单崇说,「昨晚到了最后碰一下就哭,枕头比床单湿得还——」
他听见她发出窒息的声音。
干脆跳过没说完的话,他问,「所以今天你出现的一瞬间,我难免会有一点困惑,昨晚你是在跟我演戏吗?」
卫枝:「……」
单崇:「直到看见你瘸着腿爬上车,我心里又好过一点。」
卫枝就后悔提这话题,没事干问什么问。
盯着他的侧脸,犹豫了一会儿,最终不安地在位置上挪了挪屁股:「还有个问题。」
「问。」
「不懂就问。」
「你铺垫真的多。」
「我就瞎猜一下,你之前没想着报名那个比赛,是因为不想和那些业余选手搅和在一起,觉得自己像高三毕业生回头报名中考一样的味道……」卫枝掰着手指,有点儿不确定地问,「后来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了啊,因为听山腰雪场那些外国人叭叭了?别告诉我真的是为了给我整个一万块的板?」
虽然他很抠。
但是她知道她真管他要块板……
啊,别说一块板。
昨天那个情况,她要天上的月亮他也应该会点头的(自信.jpg)。
她正揣摩这事儿,就听见男人声音响起——
「正好我拿个gray的贊助。」
「……你这是敷衍我。」
「没。」
「那你以前怎么不想着拿!」
「那他们也不看公园选手的比赛啊,我怎么拿?」
他的声音听上去懒散得很,漫不经心的,但是一听就知道并他妈的不能够是真话……卫枝死死地盯着男人侧颜观察了一会儿,最后无力地得出结论:这人哪怕去违法犯罪估计都是扛得住最后一个才招供的,心理素质忒好。
鼓了鼓腮帮子,她很有情绪地一个翻身,转向车窗外——
面对玻璃倒影她看见自己因为自己这个猛的翻身动作浑身酸痛的面部扭曲的模样。
于是更加委屈了。
……
到公寓,回房间的路上卫枝都阴沉着脸。
男人进了房间关上门,在床边坐下。看着她弯腰脱雪鞋,鞋子就随便一踹,勾着脚尖去把拖鞋穿上,长发垂落,一晃一晃的。
穿好拖鞋,回头就看见男人坐在床边望着自己,两人四目相对,他抬手拍了下自己的大腿,示意她过去坐。
卫枝翻了个白眼,转身进洗手间卸妆,倒不是她滑个雪多讲究,山上白雪莹莹太阳大,见过很多滑雪人士最后都变成了的礼貌脸(雪镜脸),她每天出门至少也得糊个防晒。
仔仔细细卸完妆,小姑娘一脸水,抹了一把抬起头看看镜子里的自己足够冷酷,这才转身走出洗手间——
结果刚出门就被堵住。
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守在门外,吓了她一跳,在她愣神期间伸手一把将她抱起来,尖叫堵在嗓子眼里,他将她抱回床边,就着她还在自己的怀里的姿势,坐下了。
「这就来脾气了,嗯?」
她偏开头不理他。
下巴就被捏住了,往反方向拧——他手劲儿大,她犟不过他,气哼哼地被迫转过头对视上他漆黑的瞳眸,男人目光闪烁着放松的光芒,在她的瞪视中含住她的唇。
窗外太阳落山后,夜晚里起了风。
风声呼呼的,几乎就要将房间里颤抖的呼吸声和唇瓣触碰发出的声音遮盖住。
杏状眼眸中水泽迷离,她原本白皙的面颊因为他的索吻,大约是缺氧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这会儿泛着好看健康的水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