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擦伤。」
她迅速放下了速干衣,「但是不怎么严重,你还觉得哪不舒服?」
她一边说着一边凑到他身边问。
男人转过头,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但是双眼聚焦明显不在她的脸上,幽幽地说:「刚才好像是最后视线犹豫了下,又没给过去,我总觉得要是视线看对地方我那最后一圈能过去。」
「?摔傻了?」卫枝双手在他眼前击掌,「单崇?男朋友?在家吗?我问你还哪不舒服!」
「……哦。」男人眨了下眼,「没有不舒服,就是背火辣辣的,有点疼。」
「都说了擦伤了,」卫枝看他沉醉于琢磨自己的视线与转体之间的联繫,那个无暇顾及其他甚至包括他自己的模样,强忍着脾气,「我刚才让你别往这边落,你偏偏要往这边落,这边全是冰碴子,你不受伤谁受伤,还好也就是擦伤——」
剩下的她不愿意再讲。
小姑娘把心疼毫不掩饰地写在脸上,男人总算是稍微从跳台上收回了一点儿注意力。
卫枝见他望着他,犹豫了下,视线落在他的鼻尖:「我觉得起你要是琢磨动作你找王鑫给你看看——」
男人微微一顿,用没有多少感情的声音说:「他已经不是我的教练了。」
「可是如果你让他来看,」卫枝嘟囔,「我总觉得他会踩着哪咤的风火轮飞过来的,手里还拎着一千响的鞭炮那种。」
她的描述太具体,单崇嗤笑一声。
卫枝还想说什么,他摆摆手。
偏头,欣赏了一会儿女朋友欲言又止,想训话不知道从哪开始,想心疼又说不出口的纠结模样……男人终于觉得没那么疼了,手撑着地往后仰了仰,脸凑近她唇瓣,那张绝世美男子的脸就近在咫尺地望着她。
卫枝的怨气横生一顿:「干什么?」
「我刚没觉得疼。」
「什么?」
「你老这么强调,我就发现,」男人长长的睫毛轻煽,垂下,缓道,「真的有点疼啊。」
「……还怪我提醒你?」
「嗯吶。」
「那就疼死你好了这才哪到哪啊你就开始抱怨了你就不能小心点儿你猜要是你给我一个机会打电话送你上救护车回头我会怎么着我会立马就跟你分手然后跟老烟似的昭告朋友圈目前单身丧偶……」
他听她像愤怒的鸟崽似的说话都不带标点,嗤笑一声,唇角勾起:「亲下就不疼了。」
卫枝的抱怨戛然而止,见了鬼似的瞪着他。
条件反射地看看周围,周围很安静,大家也知道这几天这边雪不好,方圆百米内,确实是荒无人烟。
和他僵持了一会儿,她露出个微妙的表情。
在他以为她又要拒绝他时,小姑娘一只手撑在他的大腿上,俯身凑过来,在他唇上亲了下。
他保持着半撑坐在地上的动作没动弹,柔软带着甜香的气息靠近,温暖的唇瓣蹭过他的……男人从鼻腔深处发出一声沉闷的鼻腔音,显得有点儿慵懒。
一记轻吻。
立刻撤开。
小姑娘脸蛋红扑扑的,缩着脖子往后撤,双眼还没忘记瞪他,一本正经又被他拿的死死的,:「行没?」
「嗯,」男人慢吞吞爬起来,把她从地上也拎起来,才抱起自己的板,「媳妇儿的亲亲有用。」
他嗓音里带着一点儿沉闷的鼻腔音,还他妈用叠字,酷男撒娇杀伤力直接翻着倍直冲云霄,卫枝猝不及防,直接让他杀得人仰马翻。
等她回过神来,男人已经重新回归那张棺材面瘫脸,抱着板开始爬大跳台的出发台了。
就留她一个人心脏狂跳。
卫枝盯着他的背影,跟上前两步,站在他脚边,犹豫了下,问:「真的不要去找王鑫——」
「嗯,」男人站在楼梯上,轻轻笑了声,「万一我不成呢?他哪受得了这刺激。」
扔下这句谁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开玩笑的话,然后他就再次出发了。
依然是扶着出发台,男人弯腰,穿板。
与之前不同的在他出发后,这一次,他又少走了一个刃,尝试性的。
卫枝站在台子下面,看他在出台檐的瞬间,肉眼可见地比上一把被抛得更高了些,她心中一动,举起手中拍摄工具——
看着半空中,上一秒还在跟她撒娇的男人,化身冰冷滑雪机器,从容而流畅地屈身,弯腰,抓板,旋转。
一圈,两圈,三圈……
五圈时,他的旋转速度根本没有减弱。
跳台下面,举着镜头的手晃动了下,卫枝连忙凝神聚气,下意识也跟着要收紧核心,连忙用另外一只手一块儿固定住手中的拍摄工具——
六圈时,速度减慢,他的视线跟上了。
心脏在胸腔里狂热地跳动,一下子飞窜起来,几乎就要顶到嗓子眼,大脑空白,她甚至不敢眨眼,生怕自己错过了——
七圈。
完整的七圈完成,抛物线也到了尽头,一切就像是数学、物理以及神迹三位一体最完美的结合——
落地,雪板拍击雪面发出厚实沉稳的一声闷响。
在小小的摄像头记录下,站在板子上的人膝盖微曲压住前刃,板刃刻进雪中前行数米,黑色手套在雪面上一拂而过……
站。
当男人直立以放松的基础站姿立在雪板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