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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脚下还是没停下来。

直到一个巨大的雪球擦着她的脑袋从后方飞过来,在所有人猝不及防的时候「啪」地一下重重砸在男人的背上,雪球四分五裂飞溅开来,有些甚至飞到卫枝的嘴巴和鼻腔里!

小姑娘重重打了个喷嚏。

走在前面的人也终于相识被砸疼了或者别的什么,原本有些急促的脚步一顿,他回过头,漆黑的目光逐渐凝聚焦点。

最后,他安静立在那,平静地望着身后追上来的红衣中年男子。

……虽然中年男子并不平静。

「跑啊!」他骂骂咧咧,「你妈的,怎么不跑了?」

见走在前面的人终于停下来,转身,王鑫扶着一根树干喘上了,感觉心脏都要从嗓子眼吐出来了,手脚并用爬完雪坡又尼玛一路雪地狂奔,最后还弯腰捡起雪团成球来了个铅球投掷——

这一窜动作下来,和铁人三项有锤子区别!

他这老胳膊老腿的,造的什么孽!

王鑫满腔怒火,本来看戴铎被单崇一个视频拨撩的理智都没了就尼玛一肚子火,这会儿让他又爱又恨的正主儿猝不及防出现在阿勒泰……

的u型池边!

距离大跳台就尼玛隔空三五十米直线距离!

…………他怀疑他就是不把他气死决不罢休!

「单崇,你不心虚你跑什么!」王鑫说,「我他娘西匹的能吃了你?」

「吃不吃不知道,」单崇认真地说,「反正你不是来友善叙旧的。」

王鑫站起来,嘴一张——

就看见男人抬手,捂住了身边小姑娘的耳朵。

王鑫:「……」

王鑫:「什么意思!」

单崇:「别说脏话。」

王鑫:「你还文明起来了!」

单崇:「嗯,人不得成长吗?」

王鑫:「成……我成你——我踏马真的是放你娘的屁!」

单崇没反应,就是把压在卫枝耳朵上的手力道加大了一些,王鑫看他那个鬼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一张方才因为跑动惨白的脸,这会儿泛着猪肝一样的血色。

他语气很是不好:「你什么时候来的阿勒泰?你不是在丝绸之路滑雪场那边?跑来这想干什么?」

他一连串发问,单崇都露出个困惑的眼神,不是很懂他又没哪个雪场拉黑,正常过来滑个雪而已,做什么全世界都一副他来这边要搞一波大阴谋、全员如临大敌的样子——

「不跳台你来阿勒泰干什么?看别人跳啊?你看别人跳你在观众席上坐着?真的假的?是不是有病?你坐的稳?你睡得着?」

王鑫都没给他喘气的机会,噼里啪啦连骂带问。

没等单崇发话,那边戴铎也赶上来了,正好听个尾巴「你睡得着吗」的灵魂发问,也懒得问刚才王鑫骂了什么,总之跟着骂就对了。

阴柔面容的年轻人冷笑一声:「他有什么睡不着的,他又没得心。」

王鑫听见年轻人阴阳怪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抓了把雪扔他,骂道:「他没心,你有心?你也给我闭上嘴!」

戴铎被扔了一脸雪,反正也不疼,拍拍脸上的雪也不太在意,懒散地站在那,跟单崇一起挨骂。

整个山头就听见王鑫嗷嗷骂人的声音,单崇和戴铎就保持一开始的站姿,小学生似的乖乖立着,谁也没动。

这一幕其实尤其给人熟悉的感觉。

山头上的风很大,捲起雪尘迷糊了眼,让人头眼昏花地觉得,今天阿勒泰山顶的风,好像掺杂了长白山天池的水汽。

……

也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吧。

单崇偏偏还记得挺清楚。

那大概是2018年雪季末的时候了,他还在国家队,刚刚冲击平昌冬奥奖牌失败,退回长白山,日子按部就班,他还是训练,就好像之前什么遗憾都没发生过。

没什么人提平昌冬奥会上的遗憾。

大家都说,等北京冬奥吧,家门口的奖牌更值得纪念。

能有这么宽容的环境,其实主要是当时滑雪就不是什么太多人关注的雪上运动,而且比起夏季奥运会,冬奥会本来就没几个人关注……平昌冬奥会还算有点儿水花,只是看的人都去关注速滑和花滑了,再剩下的,都在骂当时作为东道主的韩国各种比赛上明目张胆的骚操作。

大家都忙得很,压根没人注意有个搞单板滑雪大跳台的人,本来有机会冲击奖牌,结果折戟沉沙。

回到长白山好像一切风平浪静,单崇陪着戴铎——他搁山上捡的「单板大跳台好苗子」闭关修炼,两人埋头死磕line2160°。

当时国内还无人能做这个难度的转体。

……也别说国内,哪怕是全世界范围内,能在正规训练中做出这个难度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他们俩就在王鑫眼皮子底下,凑一块儿,闭门造车。

长白山终年冰雪覆盖,雪场虽然不大,但却是国内环境最好的雪场。

二十米高台上,身着白色雪服、当时还能叫的上是少年的年轻人,从跳台边缘猛然出现,团身,抓板,旋转——

大约五圈半后,他落在地上,「啪」地一身飞出去翻滚了好多圈,撞到旁边的护栏上。

浑身都散了架似的疼,他根本一下子爬不起来,就埋在雪里,耳朵贴着地,听板刃划过雪面的闷响,那动静在他近在咫尺的地方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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