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重新去干活了。还说都是为了我。二叔出门做粉条生意去了,我就谁也不怕了。
我进了家门,又进了屋门。我爸在炕上的小炕桌上喝着酒,筷子上干干净净。我妈根本没上桌子。在一边躺着呢。我爸是一个小泥瓦匠队掌桌的,每天都出去忙的,今天怎么没去呢?我问:
“爸,你咋没干活去?”
“你看你给你妈气的!起不来炕了,我还咋干去?你就不心疼你妈?”我爸用干涩地眼望着我。
我妈来精神了,啊啊地哭着说:“别说他了,都是我上辈子作孽了。”
“看给你妈气的!”我爸说。
我妈又鼻涕眼泪的哭开了,不过这次没拍大腿。我爸我妈有这点优点,他们明知道我和凤梨好,也不说出来,只说让我别扯没用的了和自己作孽了。我妹子艾静来看我妈了,看我妈哭她也哭。我看够了,我说:
“一回来就这一出儿,懒得看。哭吧,我走。我爷死你们也没这么哭。”说完我就抬屁股走人了。
艾静追出来拽我胳膊,我甩开她。她没皮没脸的拽着我裤腰带,就像个尾巴。我瞪着眼胁唬她:“你放开。”
“不放。”她很坚定地说。“哥,你就不会听点说?!”
“要你管?”我说,“放开,信不信我打你。”
“打我也不放。”她还是那么坚定。
我一捏她手腕她就松开了,我扭头就走。我看她追我我就跑。她追不上我就满地找土坷垃,这次没铆到我屁股上,我早跑远了。但我还能听见哇哇地哭声伴着的喊叫声。“你死了也没人管你!”
我死?你们死了我都不死!我快活着呢!我直接就去打麻将了。
一场我生平最令我撕心裂肺、毛骨悚然地事件在悄无声息地酝酿着。
整整三天后,凤梨出现在了小龙的家门口,我们又一次发泄着积聚的能量
日头来了月亮走,日头走了月亮来,日月就这样相对平稳地 过着。一场小雨整整的飘了一夜。过后的早上一切都是新的,日头好像都被洗了,格外鲜亮。麻将桌上的规矩迫使我和凤梨只能一个人玩,一个人看,看的人还 不能说话指挥。这规矩是在前天我和凤梨同桌操牌狠赢一回后定下的。这两天我是坐下就赢,到今天下午还没有衰弱的迹象。现在哪怕我俩一声咳或摸摸下巴都要受 他们怀疑,并很直接的说出来怀疑那是暗号。其实我俩没有暗号,只是他们疑心罢了。凤梨听他们这么怀疑自己,觉得受了委屈,她说:
“明天不来了。放个屁还要受限制。”她和我说:“我回去。艾文,不给他们赢干了不许回去。”
“你就等我胜利的消息吧!”我表决心。
我真把他们赢干了。他们又从东家那里借了钱,我又把他们赢干了。等我像凯旋的将军的样子怀着凯旋的心情回到我第二个家的时候,饭菜已经摆满小炕桌了。我 脱鞋,上炕,边吃饭边和她形象地讲诉那几个牌友输的狼狈样子和他们抱怨的话,和她分享着胜利的喜悦。她听的也是津津有味,还会不时的开怀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