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丽卡低头看着杰瑞尔刚提到的，刻在念珠背面的小句子。
“哦，你们这些寻求救赎的人啊，心中握紧的奇迹绝不会无果而终。即使在永恒的黑暗中，一缕光明也不会消逝。”
站在一旁的汤姆瞥了眼念珠，说道
“这是与恶魔最终决战时，英雄说的吧？”
其中最着名的一句，正是刻在艾丽卡念珠上的这段。
杰瑞尔眼含异彩，仿佛回忆起往昔般点点头，然后问艾丽卡
“你不知道念珠上刻有这句话吗？你崇拜英雄吗？”
这是个毫无意义的问题。
谁不会至少作为一个凡人，尊敬那位守护了这片土地和这片大陆的英雄呢？
艾丽卡抱着念珠，沉默不语。
汤姆嘿嘿笑道
“当然崇拜了。她是拯救大陆的英雄啊。艾丽卡虽然不表现出来，但她内心其实很崇拜英雄的。”
“你想死吗？”艾丽卡瞪着汤姆，一副恨不得杀了他的模样。
杰瑞尔哈哈大笑，汤姆又对他说
“我也非常尊敬您，杰瑞尔阁下！与英雄一同封印魔王真是了不起的功绩！”
“哈哈，谢谢。但封印魔王是英雄一人所为，我没有起到那么大的作用。”
在最终决战中，直面魔王与原初恶魔的是英雄，而小队的其余成员只对付了低阶恶魔。
杰瑞尔所说的是实情，但汤姆和赫伦只觉得他太过谦逊。quya.org 熊猫小说网
他将目光转回到艾丽卡身上，问道
“对了，小姐，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嗯？艾丽卡。”
艾丽卡带着困惑的表情应答。
他又平静地问道
“是的，艾丽卡。你对跟我学习剑术有没有兴趣？”
汤姆和赫伦都被他的话惊呆了，一时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艾丽卡也因这突如其来的提议睁大了眼睛，随即问道
“你是说要收我为徒？”
杰瑞尔像是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是的，正是这个意思。”
“您……的徒弟……”
汤姆难以置信地低语。
这是难免的。
光辉骑士，教团中最尊贵、最威严的圣骑士，现在直接向她提出了收徒。
赫伦也愣愣地看了杰瑞尔一会儿，随后转向艾丽卡。
与他们二人不同，收到提议的人倒是显得很冷静。
“为什么？”
艾丽卡问杰瑞尔。
这是个自然的问题。
结成师徒关系，并非小事。
这与圣骑士经过修道院，教导孩子们不同。这意味着提供适当的教导与成长支持。
如今，杰瑞尔在今天初次见面，对她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提出让她成为他的徒弟。
杰瑞尔回答
“我看了你之前的比试。我注意到了你的天赋。”
艾丽卡显得有些慌乱。
她当然知道自己有一定的天赋。
但真的足以让像他这样的人感兴趣吗？她不这么认为。
“您肯定见过比我更有天赋的人多了。”
杰瑞尔发出空洞的笑声。
一般来说，听到这样的提议后无法立刻思考清楚并不奇怪，但她似乎对他抱有疑虑。
并不是她缺乏对这一机遇大小的现实感。
他认为她是个出色的孩子，便坦诚地说出了心里话。
“确实如此。但我提出这个提议，并不仅仅因为你的才能。”
“……？”
“我有着不错的直觉。所以我经常根据直觉行事。”
直觉？
三人眨了眨眼，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我之所以没有路过而是停下来探访这所修道院，是因为我突然有种预感，可能会在这里有个愉快的邂逅。而观看了刚才的决斗后，我觉得那个预感或许是指你。因此，我提出了这个提议。”
这是一个荒唐的提议，荒谬到几乎像是玩笑。
然而，机敏的艾丽卡能感觉到他是真诚的。
杰瑞尔轻笑一声，再次问道
“那么，你能给我答复吗？”
“……”
赫伦咽了咽口水，转向艾丽卡。
汤姆也用目光催促着她。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这都是一个足以改变她一生的惊人提议。
成为光辉骑士的弟子？
哪个人会错过如此巨大的机会？
可是……
“对不起。”
沉默片刻后，艾丽卡脱口而出。
杰瑞尔显然没料到会遭到拒绝，眼睛猛地睁大。
汤姆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神色焦急地抓住了艾丽卡的肩膀。
“喂……你疯了吗？！”
艾丽卡厌恶地甩开他的手，继续说道
“我并没有成为圣骑士的打算。所以我很感激您的提议，但我想我不能成为您的弟子。”
杰瑞尔疑惑地看着她，问道
“我以为你刚才的决斗是选拔圣骑士学徒的测试。是我弄错了吗？”
艾丽卡有些迟疑地回答
“我是一时冲动参加的……参加测试后，我并没有真正想过要成为圣骑士。”
杰瑞尔虽不太明白她的意思，却没有追问下去。
“总之，真遗憾。能告诉我为什么不愿意成为一名骑士吗？”
犹豫了片刻，艾丽卡说
“骑士不应该是那些能为神献出生命的人吗？”
“是的。”
“我的信仰并没有那么坚定。所以即使成为骑士，我想也没什么意义。”
赫伦闭上了眼睛，揉了揉额头。
在光辉骑士面前谈论缺乏信仰，这几乎可以算是亵渎了。
但幸运的是，杰瑞尔没有生气或责备她。
“信仰啊……”
他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我认为对神的盲目信仰并不是必需的。”
三人一时无言。
这话真的是出自所有圣骑士典范的光辉骑士之口吗？
杰瑞尔笑了笑，问艾丽卡
“你有过这样的疑问吗？尽管世界上还有那么多痛苦和绝望，为什么神不直接拯救所有人？如果他真的是全能的，这不是很简单的事吗？如果他在考验我们，那意义何在呢？”
“……”
“我一直觉得无法理解。我试图找到答案。”
艾丽卡听得入了迷，问道
“那么，您找到了答案吗？”
“还没有。我还在寻找中。”
“……什么？”
“对我来说，有这个念头就足够了。无论如何，那个人曾经拯救过人类，我相信其中必定有某种隐藏的意义。这就是我的信仰。即使被认为是亵渎，也不奇怪，哈哈。”
杰瑞尔咧嘴大笑。
“我计划在修道院停留三天。提议依然有效，如果你改变主意了，来找我吧。那么……”
说着，他转身离去，只留下这几句话。
————
在修道院逗留已有十日。
终于到了准备离开的时候。
身体虽然未完全复原，但行动已无大碍，体内残留的魔力也感觉不到了。
差点以为这要耗上一辈子。
目的地是直奔卡尔德里克。
就算回到与迪特罗迪米安交战的地方，阿舍也不可能还在那里。
因此，只能选择返回自己的领地。
从桑特亚的这偏远之地前往卡尔德里克，需长途跋涉，勤勉赶路方能抵达。
而问题不仅仅是距离。
“我现在可是什么都没有啊。”我心想。
虽然说明天就要出发，坦尼神父甚至提供了些行囊和食物，但要一路到卡尔德里克肯定是不够的。
目前的计划是先到附近的城市，设法筹集些盘缠。
除此之外并无更具体的打算。
要不要去冒险者公会接点委托呢？
正想着，敲门声响起，艾丽卡走了进来。
不知她有何事。
“听说你明天要走了？”
这事我只跟坦尼神父说过，看来她是无意间听到了。
我点了点头。
难道她只是为了确认这个而来？
“不久前还几乎动弹不得，现在完全恢复了吧？”
“嗯，差不多。”
“嗯……就是来道个别，祝你一路顺风。”
她顿了顿，接着说
“对了，你知道吗？昨天有个了不起的人来我们修道院了。他们自称是光辉骑士。”
“我知道。”
我当然知道，一切都在我的观察中。
“为什么告诉我这个？”
我心中纳闷，而她却继续着突如其来的叙述。
“顺便说一下，那个人问我愿不愿意成为他的弟子。”
“……？”
弟子？
我惊讶地眨了眨眼。
她的确有天赋，但真到了能让那样的大人物感兴趣的程度吗？
“嗯，那挺好的。那你怎么说？”
“……我还在考虑。本来想拒绝的，但他说了些奇怪的话。”
“奇怪的话？”
“和上次我说到关于神之类的时候有点类似。故事很奇怪，他真是个怪人。”
她说的那次关于神，莫非是指光辉骑士也不信神？
我不敢相信光辉骑士会说出那种话。
她问我
“你觉得呢，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