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海省城外的山庄。
茶几上,摆放着一颗人头,正是陆仟!
傅爷看了一眼,丝毫不在意鲜血流得茶几上都是,淡淡道:“你出局了。”
“知道自己为什么出局么?”
他就像是跟活人说话,仿佛陆仟根本就没死,“你太冒进了。”
“能够隐忍十几年,再多隐忍几年不行么?哎,我们都是给别人卖命的,你这,就是真的把命给卖了。”
傅爷挥挥手,残剑将陆仟的头提走。
茶几上,鲜血依旧,但傅爷丝毫不在意,继续漫不经心地泡着茶。
只是,他的表情有些凝重,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
这个结果,是他猜测到的,但产生这种结果的方式,却是他根本无法想像的。
太强了。
傅爷心中,此刻就只有一种念头。
江宁太强了!
强大得可怕!
让人畏惧!
陆家的势力,在临海是无敌的,就算自己身边有残剑,也只能保证双方相安无事。
然而他们的年纪越来越大,再过几年,就肯定不是陆仟的对手,到时候天海省城地下圈子,也自然要拱手让人。
但现在,陆仟死了,他手下一干人等,没有一个还能活的。
就因为一个江宁!
出现短短三个月时间不到,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江宁。
“借了一把好刀,只可惜,是把无法驾驭的刀。”
傅爷有些头疼。
江宁留着陆仟不杀的意思,他懂,这是江宁进入棋局之后,给自己的回应。
他表示了诚意,那自己呢?
“都说我是老狐狸,你是小狐狸啊。”
傅爷笑了起来,脸上没有仇恨,没有阴险,有的只是欣赏和敬佩。
残剑回来了,身上的杀伐之气,依旧恐怖,一般人甚至连近身都做不到。
“接下来什么打算。”
他的声音一直都很冷淡。
“回省城。”
傅爷道。
残剑沉默片刻:“北方那边,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傅爷冷笑。
北方那边,什么时候有耐心过?
这么多年,自己任劳任怨为他们赚了多少钱,可结果呢?
他们对自己做了什么?真以为自己不知道么!
他现在还没彻底老去,还能做些事情,就有利用价值,但这次陆仟来袭,的确让傅爷承受了不小的压力,甚至让北方那边极为不满。
人家上面的人物,不管输赢,更看重脸面,傅爷这一退,丢的是他们的脸面,自然让他们很不满。
若非有巨大的利益牵扯,他们绝对不会容许傅爷如此肆意妄为。
但再过几年呢?
等傅爷老了呢,那个时候,他就是一头没有牙齿的老虎,连给人看门的资格都没有!
“这或许是个机会。”
沉默片刻,傅爷开口,认真看着残剑,“你跟了我二十多年,什么都还清了,如果可以走,你就走。”
残剑摇头,不语。
“像我这种人,是不得善终的。”
傅爷脸上竟然有一丝笑意,看不出有丝毫畏惧,“给人当狗的活,看起来风光,但背后有多心酸,冷暖自知。”
“你本不该牵扯进来。”
“但我已经牵扯进来了。”
残剑的语气,很坚定。
傅爷许久没说话,看着自己这个老兄弟,只是叹了一口气。
“我们回去吧?地闭扒拂侍遮闭拂?。”
没有任何犹豫,傅爷向来就是个果断的人,直接带着陆仟的人头,回了省城。
霎时间,整个天海省城地下圈子,再次震动!
傅爷回来了!
而且,带着陆仟的人头!
这意味着什么?
傅爷没事啊!有事的是陆仟,死的是陆仟,强势而来的陆仟,却连脑袋都没了,尸首分离啊。
那些之前背叛省城,投降陆仟的人,此刻更是胆战心惊。
他们怕傅爷秋后算账,怕残剑那柄断剑,会突然降临到他们脖子上,取他们性命!
就算是章程,始终坚守的人,同样感觉到紧张和压抑。
他们很清楚,把陆家灭杀的是江宁,但傅爷……也不是他们可以小看的。
年迈的老虎,往往愈发凶狠!
然而,傅爷没有任何行动,没有报复,也没有说任何话,就像是出去度假了回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面具会所重新开张,一切照旧,除了陆仟那颗人头,再没有什么让人惊惧的事情。
章程等人,在惶惶不安中,度过了几天,才彻底明白,傅爷是真的没有要秋后算账的打算。
一时间,省城傅爷回来了,东海新王崛起,一个地方,怎么可以有两个王?
东海灭杀了暴龙等三个高手,傅爷是手提着陆仟的脑袋回来的,所有人都猜测,外来的危机解除了,接下来,恐怕就是内部争斗了。
一山,如何能容二虎?
所有人都在看,都在紧张和不安中,焦急等待着战斗爆发。
甚至,不少人都在犹豫,到底要站在哪一边。
他们绝对不可以再错第二次了!
然而,章程他们再一次猜错了。
面具会所,发出了邀请函,傅爷要过生日了,五十岁的生日,各家都收到了邀请函。
这让人有些害怕,不知道是不是鸿门宴。
而东海那边,是残剑亲自去送。
除了他,别人没有资格去东海,给江宁送请帖。
依旧是那个公园,江宁坐在长椅上,最近林雨真要求他少抽点烟,江宁已经不敢当着她的面抽了,此刻才放肆一回。
“傅爷生日啊,”
江宁看了一眼请帖,“不容易。”
他只说了不容易三个字,残剑自然明白。
像他们这样的人,能活到五十岁,的确是不容易,更别说还是风光了这么多年。
但这也许,也可能是最后一年了。
“去不去?”
残剑话不多。
“你希望我去?”
“希望。”
残剑看了江宁一眼,“我更希望,有机会能跟你,打一场!”
“生死战!”
江宁吐出一口烟气,笑呵呵看了残剑一眼,摇了摇头。
“不是我冒犯前辈,但你,真不是我对手。”
他看了残剑的腰一眼,他知道,那柄断剑是软剑,就藏在残剑的腰上,锋利,杀人无形!
残剑没说话,没有去争辩。
到了他们这种层次,用嘴上争辩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他得承认,现在的自己,的确不是江宁的对手。
“就算是死,我也只想死在你手下。”
沉默了片刻,残剑才认真开口,“其他人,不配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