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见有一具剑王座端坐于石床上,身前床上放着一把匕首,在洞中放射出的闪耀的蓝光。剑王座身后有把刀,也在那里熠熠闪光。剑王座左退下,压着一个石匣。
见此情形,云清毫不迟疑,转身要走。可衰老的白猿一个劲地吱吱叫着,还手足舞动。凭云清与衰老的白猿相处半年的经验,他知道衰老的白猿的意思是让自己拿那些东西。
云清摆手,示意不拿,率衰老的白猿回洞了。
一个月过去了,二老回来,云清向二老将此事禀明。听完云清的叙述,二老相互慰藉地看了一眼,异口同声地赞叹:
“孺子可教也!”
一个月朗星稀之夜,二老把云清领进那个藏有剑王座的洞里,命他给剑王座跪下,自己也跪在一旁。
衰老的白猿捧来香蜡纸火,烧香燃蜡。
云清流着泪说:
“孩儿在下给爹爹叩头!孩儿不辱遗命,今日已访着仙师,领在爹爹面前。望爹爹在九泉之下尽可瞑目了!”
云清泪如雨下地说:
“恩师!弟子奉命,必将绝功发扬光大!”
衰老的白猿递过一个包袱,二老打开,里面包着一身孝服。穿戴齐整后,二老领云清叩首毕,将剑王座掩埋。又命衰老的白猿把刀、匕首、石匣全拿去居住的洞中。
云清,沐浴七天,吃斋七天。
除孝后,二老打开石匣,匣内有一本书,上面写道:“玄天剑术”。打开书看去,里边有图、有字——图文并茂的一本手写书。
二老带领云清,按照“玄天剑术”的套路,从头练起。每日早起晚睡,仔细揣摩。
这套玄天剑术的套路,全名叫“玄天剑术”,共九九八十一趟,和云清以前所学的大体相同,相比之下,还是略有增减,不尽相同的。按照书上要求的套路,那可就称得上招招神绝,式式无隙,可防可攻,天下无敌了!
云清马不停蹄苦练三月,终于将这套功夫练得娴熟自如。“通天八卦掌”和“鬼影附形”两个基本招,更是练得出神入化,臻于绝顶。
一年之内,二老除了让云清苦练剑、掌之功外,又教他“太乙正气玄天剑术”。
“师爷,我师祖武功绝轮,究竟被何人所杀?”云清闷了好久的话,今天才说出。
穆如一震,反问他:
“你怎么知道你师祖是被人杀死的?”
“师祖身前一把带毒的匕首,分明是后来烂掉的,孙儿还能看不出来吗?”
穆如此刻正襟危坐,语气沉重而又郑重地向云清说:
“这些事,本不打算对你谈及!今天既然问了,也就说了吧!和你师祖一起带艺投师的,叫柳如烟。他虽说是你师祖嬴政的师兄,可你师祖的师傅非常器重他,把一生所学绝技倾囊相授,哪曾想他和嬴政一样是质子,真实身份是后来的燕太子丹。柳如烟受蛊惑劝荆轲刺秦王,他当时认为秦王统一六国,不仅不会结束战争还会对外扩张,到时候将是永无止境的战争,要死更多人。比起六国两百年的战争,但是六国相互制约达到平衡,若是统一必然会崩溃,到时候又是一个乱世。
云清默默听着。
“你师祖知道后,没有杀他,将他重重地骂了一顿!真没料到,这小子暗下毒手,把那把带毒的匕首飞刺入你师祖胸膛心脏深处!当时,我和你师爷嬴政赶到,我们忙着救你师祖,却让那个灭绝人性的畜生溜掉了!”
“你们难道没有解毒药搭救我师祖?”云清问。
“孙儿,那是一把五毒合炼的匕首,一经刺上,见血封喉,再怎么救也无济于事!你师祖运气托毒,临咽气前,断断续续地说,他已把功夫全教给柳如烟了,我们绝非他的对手。他这儿留有一本《玄天剑术》,内有练掌、练气、练剑的口诀;要杀他,须由传人来完成!我们困在此处无法脱身,几百年来,都四处寻访此贼,可走遍天下,也未得见!如今,也恐怕那畜生已不在人世了!”
三百年前,他化名药师太常和嬴政一战,已经死了。
“哦。”云清听完,长吁口气。
“不过这个贼,把他的绝功又传给一个人……”
“谁?”云清迫不及待地问。
“舒妤!”
“邪消不也是我师祖的徒弟吗?”
“你师祖因他是奸臣,将他逐出门外了。”
“我师祖可掌握了他的什么罪证?”
“也和柳如烟一样,邪消艺成之后,投靠了晋朝,来往于匈奴和汉之间,充当细作!”
“这两贼人!我师祖是先发现谁的?”
“当然是先发现邪消的劣迹!”
云清忿忿地说了一句:
“等我将其逐个诛灭!”
“云清,此仇必报,但你要慎重从事。我们弟兄已年过百岁,今后,你就是掌门了!你把这把刀和匕首拿去;《玄天剑术》的书,我已火烧了,免得以后有失!”
“我定将重新夺回师父谷来稀授给的那把剑!”
“那只不过是把普通刀而已,丢了也不必过分可惜。这把刀,乃是你师祖用东海蛇皮所蒙,善避宝刀宝剑。剑杆和股,乃坚剑王座韧钢之津。杆内有三支‘子午化血针’,三十六根剑股中,又各能打出一支‘透甲飞蝗钉’。你如今已练到纯熟境地,拿上它自有妙用!”
次日,衰老的白猿备好山桃、核桃、山梨等各样果品,祖孙同坐一堂,六目相对,美味难咽!
“二祖年迈,无人侍奉,小子怎忍心……”云清百感交集地说。
“尽忠不能尽孝,古人说得好哇!你今番出山,要以国仇为重。莫忘:驱胡虏于境外,除奸臣于庙堂;救黎民于水火,立刀门于“孙儿记得!”云清道,“但我恩师高崖,离我而去,不知下落,二位师爷可知否?”
“可能是去访九霄了!”穆如说。
“司徒兰告密陷害你和我恩师,那又为何不……”
“我和你恩师全都活着,杀他不难,可杀了他,我那爱女和外甥、外甥女,又当如何生活下去?”说罢泪下如雨。
云清这才明白师父高崖为何一直不杀司徒兰的难言苦楚。
云清叩别了二祖,离别了宫殿式的古洞。老猿送到洞外,云清一步一回头,依依难舍。
一路上攀藤扶葛,来到了七星岩上。日出三竿时,他已来到高崖老人的草堂。往近走去,听院内有格斗嘶喊声;再细听,云清喜出望外,正是邪消和张毅的叫骂声。
云清施“蜕蝉”神功,跃进草庐院内。老道正被司徒兰、云飞以及刘氏兄弟等围困在当中;高崖老人已躺在地上,口吐鲜血。
“住手!”
云清一声大喝,格斗的人们全都戛然静止,用惊诧的目光看着云清。
老道笑得几乎要出声,说:
“啊哈!我知道老三你就死不了嘛!”
上前紧抱云清,上下抚摸。
亲人相见的激情,似乎一下子冲刷了先前拼死格斗的乌烟瘴气。三人对视,笑得那么诚挚,那么痛快。
“二位兄长,快去照看高崖老人家;把这群东西交我处置!”云清说着就冲向群敌之中。
刘桂芹看见云清冲入包围圈,不阴不阳地说:
“祖郎,你又到哪儿弄了把破剑?”
云清那把铁剑,刘桂芹今天仍然背在身后。看着她,云清气不打一处来,说:
“刘桂芹!我叫你立即横尸当场!”
刘桂芹扭扭腰,恬不知耻地说:
“姓祖的,你这就不对了。我对你一往情深,而你对我,总是冷冰冰的!照这样,咱们俩怎么成婚呢?”
啪啪!两记耳光,打得脆响。
说起刘桂芹的身份来,在这一帮人里,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了。可刚才那两记耳光,她竟没有躲过,岂有此理!云清的手法难道能有这么快?不管怎么样,终归还是着实地打上了。
“是你打的?”刘桂芹半信半疑地问云清,像要解开这个最大的谜团。
“可能吧!”云清不屑多言地回答她。
“你的手能有这么快?”
“还想试试吗?”
刘桂芹先下手为强,长剑突然出手,陡然刺向云清中腕、期门和关元三道大穴。
云清身形一晃,“魅影附形”,来到刘桂芹身后,把刘桂芹吓得一愣:这小子两天没见,竟能有这么大的长进,真也奇了!
正在她一愣之际,长剑已到了云清手里,云清用力一抖,那剑碎裂五截。刘桂芹被人缴了械,再无威风可施。又见云清接着来了个“通天八卦掌”的第七招“天翻地覆”,掌影幻似迷蒙雨,掌风恰如离弦箭,刘桂芹感到面临灭顶之灾,连连惊呼:
“我命休矣!”
云清收式后退,对她说:
“刘桂芹!念从小义父背我到你家逃过难,又念你至今被人利用,对杀父之仇真相一无所知,饶过你这次!下次相遇,绝不轻饶!滚吧!”
呼呼,背后风声传来,云清忙转身防范。
“鼠辈偷袭,该死!”云清对着朱瑞庭斥道。
话落招起,朱瑞庭的刀,早到了云清手中,用手一搓,钢筋铁股的刀,已成为粉末。在搓刀的同时,云清使了个“化蝶”,已经到了朱瑞庭面前。
鹰爪门门长朱瑞庭手上的功夫堪称一绝,一见云清逼进,以“鹰爪”绝招抓向云清双肩。云清的“魅影附形”已练成天下一绝,朱瑞庭早已不是他的对手,云清偷偷来到他的背后,一掌击下去,他便像断线风筝似地飞出老远,口歪眼斜,不成样子。
司徒兰见势不妙,心中暗自吃惊,忙吩咐众人齐上。西天鬼王鲍不肖一摆鬼王轮正要上,雷妖一声大吼:
“老鬼!还是咱们二人打吧!”
一旁的司徒兰以“追魂剑”,云飞以“横扫千军”的“火掌”围攻云清;刘桂芹又趁火打劫地扬起一把五毒迷魂水,直打在云清颜面,与此同时,她在下边还用铁剑扫云清的退。
云清临危而不乱,他要给这帮恶人点厉害看看,从背后抓过铁剑,一个“开花”,铁剑内就飞出两支透甲飞蝗钉,一支打入云飞的左眼,另一支钉在刘桂芹的右退。
刘桂芹没顾得上招架,那把铁剑又物归原主——飞回云清的手中。云清把那把旧剑用力抖、搓,当即碎不成形,那四分五裂的杆、皮屑、铁条儿,落雪似地飘落在地,把刘桂芹气得不知道究竟哪儿疼了!
在他们几人的哀嚎声中,云清已向司徒兰身旁移动。只听咯嘣一声,铁剑内打出一支子午化血针,刺向司徒兰的左肩。
此刻,突如其来地出现了一位白衣道长,他用右手一捏,便把那子午化血针给夹住。
云清急忙抬头看,那道长银髯飘洒,从墙外飞身进来后,站在圈子中。云清一怔:莫非是他?
云清惊道:“老前辈你是……”
正要问时,白衣道长先追问不放,说:
“谁告诉你的?知道得太多,对你没好处!这柄铁剑是穆如家的吧!”
“是又怎么样?”
“他是你什么人?”
“知道得太多,对你没好处!”
云清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气得那道长只好压住火气,说:
“你很会说话呀,后生!看在这把铁剑的面上,贫道先放过你这一次!”
说完,那道人一挥手,率领司徒兰等人,背起伤者,顺山路奔去。
云清已救起高崖。云清过去撩衣襟,要给二兄长叩头,荼茶扶住他,说道:
“家礼不可常叙。你到哪儿去了,把我们哥儿俩都急死了!走,先进屋,说说你的经过吧!”
三人搀妙手神医回到房中,将他安置榻上。云清把自己的惊险经历对二人说完,又说:
“兄长,该你说了。”
荼茶那日坠涧后,落入水中,顺水飘流,到了瀑布泉下游找机会上了岸,又来到高崖的草堂之中。
草堂已被火烧个殆尽,四下里不见半个人影。荼茶知道大哥已带徒弟躲起来了,可是高崖呢?
正想着,忽听有声响,循声而望,声音从山下传来,是大哥正在找自己呢!
“大哥!你真是吉人天相!”
“先别扯这些,老三呢?”
大哥眼圈发红,嗫嚅说道:
“老三真够义气,见你坠涧,大喊一声‘兄长慢走’,他也跳涧身亡!”
啪啪!两记耳光打在大哥脸上。
“你怎么不去救他?”
“当时,小弟我也是自顾不暇呀!”
“老二,咱们带领弟子,一定要把老三找回来,不管是死是活!”
几个人就像讲什么神仙故事似的,聚津会神。又听大哥说:
“我们和高崖兵合一处,又重新盖起草堂。”
“我们找你整整一年,”荼茶也接着说,“连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我就打发他们两个徒弟回山西了;留下我们两个,再找下去,哪怕找三年五载的!唉!真没想到,有心找你,不见踪迹,此刻我们被那帮狗娘养的围困,个个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老三,你自个儿就回来了,你说神奇不神奇?”
“今天早上,”大哥说,“我和大哥、老帮子刚吃完饭,这帮狗日的就打上门来,傅老帮子被他们打得伤挺重,我们弟兄也难脱劫难。这下可好了,来了救星了!”
弟兄几个唠唠叨叨正谈着别后情景和眼下这场混战的始末,突然听到外面又有动静,竖耳听去,外面的人喊道:
“老帮子还活着吗?我老人家来找他讨债来了!怎么?还不露面?输我那两盘棋,还想赖掉?”
荼茶刚要起身,高崖用手拦住,说:
“你这个莽汉,少替我惹事。云清,你去,出去替我迎接他。他是你的恩人,现在已是丐帮三大帮主的老三了!”
云清走到门外,面前站一位乞丐。云清知道他正是除暴安良的乞丐袁明,抢上一步,跪下说道:
“恩公在上,晚辈云清叩头!”
“云清,快起来!你看谁来了?”
从山下飞跑来一个壮汉,身上还背着个人。走近前时,云清认出,那壮汉背着的正是自己的义父贺长恭。只见他已不省人事,面目青紫,嘴角上还往外流着殷红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