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远正在跟周辉描绘经开区宏伟蓝图的时候。
于金中的电话打了进来。
“许主任,什么时候有时间,研究一下定标的事情。”
“十分钟后,我能到办公室,到时见。”
许知远给了个时间,挂断电话,跟在场的人说了一声,就离开了敬老院。
泽水镇政府大院里,于金中放下电话就透过窗口盯着外面。
过了几分钟,看到许知远的车进来,于金中就拿起桌上的笔记本出了办公室。
与许知远碰了面,一起到许知远的办公室里坐下。
“许主任,现在三个标段,最低报价与次低报价一共有四家,而且这四家报价都低于咱们的标底,如何选择确实是个难题。”
于金中开门见山地说道。
其实这件事情,在开标现场许知远就想到了。
无论什么情况,最终只能选择三家,这是不容置疑的。
针对这种情况,许知远也有自己的考虑,但是他没有在这时候说出来,而是问于金中。
“金中书记,招标筹备小组,还有招标专家,以及其余常委有没有什么好的意见或建议?”
“还没有交换过意见,昨天刚招标结束,想着今天跟许主任碰一下,召开一个扩大会议,一起讨论一下,这样比较妥当。”
于金中想了一下说道。
许知远了解他所说的“妥当”两字的含义。
那就是经过了会议决策,不需要某个人承担责任,即便决议是错的,也是由整个常委会共同承担责任。
很多时候,开会的意义也在这里。
许知远想了想,道:“好吧,那你组织一下,半小时后小会议室开会。”
于金中答应一声,出了办公室。
许知远靠在座椅上,闭目考虑了几分钟,拿出手机,给沈玉茹打电话。
没出乎预料,沈玉茹的电话处于关机状态,肯定是正在上课。
放下电话,他给于金中打了一个电话,让他通知那报价最低的四家单位也到经开区这边来,如果有需要可以对面交流。
不但最有希望中标的这四家单位一直在经开区等待消息,就连其余报价比较高的单位也同样没有放弃最后的希望。
在平常的招标活动中,开标之后又出现废标的情况并非没有出现过,所以每家单位在中标通知书没有发出之前,都是很慎重对待的。
毕竟这一次的外贸订单额度太大了。
半个小时后。
许知远拎着笔记本走进了小会议室。
除沈玉茹在党校学习不在外,包括自己在内的八名常委全部在座,另外还有两名来自省里的专家。
这两个专家都是技术层面的,也列席参加了本次会议。
其余人,就是招标筹备组的成员,也是列席参加。
许知远坐下之后,于金中轻声招呼了一声许知远:“许主任!”
许知远点了点头:“好,开始吧!”
于金中也是点了一下头,坐直了身子说道:“今天经开区常委会的在家领导,招标筹备组成员,还有两位省级专家,咱们一起召开这次会议,主要是讨论一下昨天招标会的定标问题,本次开标结果与预想中的模式有所不同,下边,请筹备组介绍一下开标报价情况。”
虽然在座的这些人都参加了昨天的招标会,但是按照程序,必要的情况说明还是要有的。
接着按照于金中的要求,招标筹备小组成员把四家报价情况以PPT的形式在屏幕上投影。
ABC三个标段。
报价最低的都是西海省鲲鹏贸易公司。
A标段第二低报价是东盛集团。
B标段第二低报价是东海实业有限公司。
C标段第二低报价是天元市创世集团。
PPT上还有具体的报价,还有标底价格,都列在上面,此外还有一些数据分析。
等介绍完了,于金中继续主持会议:“以上就是报价情况,请省里的专家,赵老师和陈老师针对以上四家的技术标及资质发表意见。”
两名专家商量了一下,由那位赵老师代表发言:
“经过对以上四家投标单位的资质进行审查,四家都具备投标资质。而且对四家投标单位的技术标进行详细阅读,从标书内容上看,技术标方面也不存在问题,至于如何定标,经开区的各位领导还要从商务标和投标报价上面进行评价。我们的意见就是这样!”
同样,明知道是这个结果,但是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的。
于金中接麦:“感谢两位专家给出的宝贵意见,按照原来制定的中标规则,是取最低价中标,如果一家单位多标段都是最低,那么这家单位有权优先选择任意一个报价最低标段。当时的情况,只是考虑到某个单位可能在某两个标段同时最低,而没有考虑三个标段都是最低的。”
“如果还按照原来的规则进行评价,弊端是本次招标的决定权就变相地集中在最低报价西海省鲲鹏贸易有限公司手上。”
“他选择了哪个标段,就相当于把哪个标段的次低报价直接淘汰,而这里面就存在利益交换和暗箱操作的可能。所以我个人的想法是,能否让以上四家单位进行降点,按照降点幅度确定前三名。”
所谓降点其实就是二次报价,针对投标报价进行让利,这种情况在招标活动中经常存在,但这次投标中,没有降点这个程序。
“请各位常委发表意见。”
看看没有人说话,于金中又补充了一句。
众人都没有发言,而是看向了许知远。
许知远道:“这次招标公布的中标规则没有降点吧?”
于金中点了点头:“的确没有,我这样说,只是抛砖引玉。”
许知远道:“本次招标,也是对咱们经开区公信力的一次考验,我的意见,是怎么公布的,就怎么实施,要让投资商对咱们经开区有信心。”
“而且,第二点,各投标单位的报价,已经低于标底价,如果再进行降点,会使报价与标底的价格差距更加扩大,那么这部分价差投标商肯定不会自己承担,他们从哪里找回来呢?是从菜农身上,从菜价上找回来。”
“所以,所谓的降点,就等同于经开区政府从菜农身上的掠夺。这个方案,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