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远正在办公室里走神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进!”
许知远座直身子,招呼了一声。
门被推开,财政局的杨丽云推门进来。
“丽云姐,请坐!”
许知远站起身朝沙发上指了指,杨丽云坐下后说道:“主任,我知道你叫丽云姐习惯了,平时咱们也像姐弟似的,现在你是领导,你还这样叫,我觉得背像针扎似的,而且被别人听到也不好。”
“反正你以前对我好,像照顾弟弟似的,我的确是叫习惯了,既然你觉得难受,那就不这样叫了,就把姐去掉好了。”
许知远倒是无所谓,这一次从善如流,没再坚持。
还没等杨丽云说正事,敲门声响起,许知远没来得及喊进来,门已经开了。
秦晓星拎着水壶走了进来,在许知远和杨丽云错愕的目光中,先给杨丽云倒了一杯水,又给许知远倒上了一杯。
从始至终,秦晓星就是倒水,一句话都没有说。
倒完之后,拎着壶就要出门,被许知远叫住。
“晓星,你正式调过来了?”
“算是吧,筱雅已经跟那边的办公室打了招呼,循环单都已经办完,就差最后的调令,我不想在那边多呆了,就先过来报到。”
秦晓星低声说道。
“筱雅安排你这个工作?”
许知远指了指秦晓星手里的壶问道。
“没有!”
秦晓星把头扭到一边:“我来了之后,筱主任没在,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好像说在医院里挺忙的,我也没说我过来,这个活是我自己要干的,总不能在这吃闲饭,毕竟我妈也干过这活,也不是丢这一次人了。”
“好了,这活你先不要干了,等着调令正式过来,再履行入职手续。”
许知远心里挺不是滋味,摆了摆手对秦晓星说道。
物是人非是一方面,与秦晓星之间感情归感情,恩怨归恩怨,秦晓星欠他的,他也都找回来了,其实对秦晓星和高月娥,他也没少折磨她们。
现在他已经是管委会的代主任了,如果还在这种小事上计较,对自己并没有好处。
而且,他对秦晓星已经没有什么恨意了,有的只是同情,还有那么一点意难平。
“那好吧!”
秦晓星答应了一声,看了看杨丽云,朝她点了一下头,转身出了办公室。
杨丽云和秦晓星是认识的,还在上学的时候,秦晓星就跟高月娥到镇政府来玩过,多少年的老相识了。
这种情形,杨丽云也不好说什么,冲秦晓星笑了笑,就算过去了。
“我来是汇报几件事情。”
杨丽云终于说起了正题。
许知远点了点头,手不自觉地把桌子上的笔记本摊开,这是他以前的习惯,每天的工作都要做个记录。
就是怕因为琐事遗忘了,最近由于事多,反而记得少了。
“先说一下关于各乡镇拖欠工资的事情,讨薪事件当天,我已经通知了各乡镇,区里筹措资金准备几日内如数补发,各乡镇都不错,没有再有人过来讨薪。”
杨丽云开始介绍起来。
“但是,我在跟市财政局联系五百万借款的时候,却出现了问题。”
“又出现了问题?!”
许知远把手里的笔一放,看向了杨丽云,他没有想到经历了姜树成事件之后,经开区的资金又出现了问题。
“是的,现在已近年底,按照工作程序和惯例,省财政厅要对市财政局进行审计,这个我打听了,是每年都要进行的。只是今年比以前要早上几天,审计期间,资金暂时不能动。”
说到这里,杨丽云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道:“关于资金的事情,我问了鲁有明局长,他说以往是可以动的,但是今年比较特殊,因为涉及到姜树成的案子,涉及到陈延峰的案子,财务状况比较复杂,不少凭证都在省财政厅的人手里,无法继续办理业务。”
“财政厅负责这件事情的人是谁知道不?”
说到财政厅,许知远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问道。
“我打听了,是省厅会计处副处长,叫施广伦。
杨丽云的工作做得还算全面,她考虑到汇报可能涉及的一些情况,提前都做了准备,许知远一问,她就对答如流。
“施广伦!”
许知远一拍桌子站起来。
杨丽云也赶忙起身:“主任,怎么?你认识他?”
许知远冷笑:“何止认识,我还跟他有过一段过节!”
这个人,许知远印象太深了,那次去找市委书记周鼎新,就是这货大大呼呼地欺负自己年轻,没权没势的,让自己给他倒水。
结果两个人顶了牛,自己替周鼎新挡了一枪,让周鼎新借这个由头把对方要当天元财政局长的事情给毙了。
现在省厅居然派他来天元财政局审计,这里边的内容很耐人寻味啊!
由此,许知远又想到省财政厅的副厅长武俊英,自己的老仇家,不知道这件事情中有没有他的影子?
杨丽云没有问具体的过节,她只是着急地说道:“那就不好办了,省厅下来审计,这是很敏感的一件事情,别说市里,就算省里一般领导也不敢轻易打招呼,毕竟这里面涉及到包庇或者保护伞的问题,一旦上纲上线,被有心人利用,就是一件说不清的大事。”
许知远自然知道这个道理,省厅冠冕堂皇地下来,而且以原财政局局长姜树成和原财政局副局长陈延峰为由头,这件事的确很不好办。
他没有想到,堂堂一省之财政厅,竟然因为人事安排和个人恩怨的事情,做出了这样无耻的事情。
虽然心里气愤,但是事情总要解决的。
“主任,还有一件事情,在咱们经开区财政局与各乡镇财政所对接的时候,除了欠薪之外,还存在对外欠款情况,目前知道的,加起来至少一千多万元,这是不完全统计,具体的还要等厘清账目后才能有准数!”
这个时候,杨丽云又暴出了一个劲爆消息。
“什么,一千多万元?怎么这么多?”
许知远当时就吓了一跳,就在不久前,他还给人描绘了宏伟的经开区蓝图,现在就暴出了这么大的债务。
他这已经不是白手起家了,而是在大坑里起家。
就这样一种状况,别说实现多么伟大的蓝图了,就连今年春节能不能过消停都是两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