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被单独关在一个房间里。
许知远走进去的时候，里面有一个警察在看守着。
老鬼的待遇没有高月娥好，这个房间里没有床，只有一把椅子，给嫌疑人坐。
这把椅子放在暖气旁边，老鬼双手反铐，另有一个手铐，把他的双手铐在了暖气管上。
以至于，他想换个舒服的姿势都很困难。
“秦队长，我想单独跟他说几句话。”
许知远站在老鬼面前，对秦纲道。
秦纲点了点头，一挥手让那名警察出来，临走的时候，他抬头看了一眼右侧的墙角。
许知远随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看到那里安装了一个摄像头。
他顿时明白了秦纲的意思，不建议他动手打老鬼。
要是以前的许知远，可能真会动手的，但是他现在至少比以前成熟了一丢丢，让自己处于被动，而又没有实质性好处的事情，他是不会做的。
“认识我吗？”
许知远进来之后，老鬼只是看了他一眼，就继续低头坐着，闭上双眼，许知远问了一句，他才抬头又看了看许知远。
“呵呵，没想到你会来看我。不过，想让我招供，没门的，我能来自首，肯定是把生死置之度外的。”
许知远点了根烟，道：“你招不招都无所谓，我也不是来听你招供的。就是单纯看看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看看是不是跟我有什么仇。”
他喷出一口烟：“但是，让我失望了，看到你，我觉得你很可怜，无非是别人的替罪羊而已。”
老鬼还是不说话。
许知远继续道：“你最开始自首的时候，不过是殴打他人，而且伤势不是很严重。你们没有对筱雅动手，说明你们还不想把事情弄大，你来自首也是想着接受一下治安处罚就可以出来。”
老鬼还是不坑声，但是他的嘴唇却是牵动了一下，看样子是想说话，最终没有说出来。
许知远继续展开心理攻势：“但是现在不同了，你除了殴打他人，你还犯了诬陷罪，而且以前你都做过什么，你自己应该非常清楚，所有的罪名都一起处理，估计你要在号子里呆上不少年，这是你想不到的吧！”
许知远看到老鬼的太阳穴猛地跳动了几下，虽然老鬼低着头，但依然能看得很清楚。
“老鬼，我知道，你现在还心存幻想，寄希望于那个人能够搭救你，我承认，那个人应该有一些关系，也有一些手段，竟然把关系动到省高检了。通过你和高月娥两人同时发动对我的攻击。当然，可能你并不知道高月娥是谁，或许听都没听过。”
“但是，我跟你说，这一切都没用，因为你们太小看我了，不知道我的背景究竟有多硬。老鬼，你只有一次机会，如实交待，你会得到宽大处理，不然的话，那就不好说了。”
老鬼还是不说话。
许知远不再多说，转身走了。
老鬼目光茫然地看着许知远的背影，然后又低下头，闭上眼睛。
许知远原本就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如果能问出来，刑警队里有太多的能人，应该早就问出来了。
一个人如果守着一个秘密不说出口，别人就算想掏也掏不出来。
许知远出来，那名警察重新进去。
走廊里只剩下许知远、楚睿和秦纲。
秦纲对许知远道：“远哥，刚才接到电话，对老鬼的电话分析已经出了结果，电子文档已经传了过来，我发给你。这是机密，绝对不能外传了，涉及到个人隐私。”
“好，你放心。”许知远知道秦纲这样郑重其事地说出这件事，肯定里面有重要的信息。
很快，秦纲把一个电子表格发给了许知远。
“走吧，中午了，出去吃一口饭，边吃边看。”
发完之后，秦纲拉着许知远就往外走。
“吃饭是吃饭，带着林雪。”
许知远笑着说道，楚睿听到他这么说，也跟着笑了起来。
四人两辆车，到一公里外的一家干净的菜馆，要了个包厢。
秦纲点菜的时候，许知远就已经在看秦纲发过来的电子表格了。
表格分几重，数据不少。
第一重是老鬼。
第二重是以一个月为时间节点，老鬼所有的进出电话记录。
数量非常多，每个通话人都进行了身份备注。
第三重则更多，是与老鬼有过通话记录的所有人，他们近一个月来的所有通话记录。
而且，同样的，对所有通话记录的人员，都进行了身份调查。
这个工作量非常浩大，就算是市刑警大队要拿到这么齐全的资料，肯定也花费不少心血，付出不少努力。
那些人中，有机主的亲属，有外卖员、快递员、医生、护士、教师、清洁工……因为人数太多，各种职业五花八门。
当然了，里面也有公务员、官员、各行各业的大小老板。
许知远一目十行地看着，在第二重里没有发现自己知道的或者熟悉的人。
然后看第三重，一个个地看，看得比之前更加仔细，他相信，最背后的人应该不会与老鬼这样的人直接联系，尤其是有直接联系还让老鬼自首，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所以，最有可能的是第三重里的人。
看来看去，突然，许知远目光一凝，他看到了一个名字。
梁禹！
许知远看到这个人，立刻就想起了苏白跟他说的那个人。
这个人的身份备注是公司老板。
职业能对上，但是没有标注他是梁正兴的侄子，许知远立刻在包里一阵翻腾，找出了苏白给他的名片。
梁禹的名片！
对照了一个，名片上的电话号码与电子表格中的号码一模一样。
由此可以认定，这两个梁禹就是同一人。
看了看，梁禹主要是跟一个叫庞晓东的人通的电话。
当然了，庞晓东是第二重的人，他的通话对象是老鬼。
除了身份信息，信息里还包括彼此通话的时间和次数。
许知远大体看了一下，庞晓东一般跟老鬼通话之后，与梁禹都有通话，尤其是在顾大章被打之后，彼此之间通话都很频繁。
但是，当老鬼自首之后，庞晓东与老鬼的通话就没有了，但是梁禹与庞晓东的通话一直都有。
许知远继续看，仔细查看庞晓东的所有通话记录。
终于，在某一刻，他拍了拍腿，露出了笃定的笑容。
他看到，在老鬼自首之前频繁与一个人联系。
那个人就是孙刚。
他还有一个代号，叫龙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