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什么意外,会安排一个管委会主任。”
电话另一边,周鼎新确定地说道。
“之前这件事情我跟你说过,没有什么变化。顾大章之所以调到经开区,就是因为季柏年取得了田力衡的支持,当时我虽然极力反对,但是他们与省里取得了联系,从上往下压,我这边也没办法。这次顾大章出事调离,但是田力衡如果再提出这个问题,我也是没有办法反对,毕竟之前省里也定了调子。”
周鼎新虽然是强调他的难处,但是许知远听明白了,虽然问题的根源是在省里,但与田力衡是脱不开关系的。
许知远灵机一动地问道:“表哥,如果田力衡不再提出这个问题呢?是不是就可以避免这个问题了?”
电话另一面,周鼎新笑了:“知远啊,田力衡怎么可能不提呢?他对这件事情应该比谁都关心的,我听说,昨天你都把他气得被120拉走了。他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不会让你好过的,所以,你要有个思想准备,但是你放心,在下一任管委会主任的人选上,我会替你把好关的,不会再让顾大章这样的货色去搅你的局。”
“表哥,我现在就是探讨一下,如果田力衡不提这件事情,季柏年即便有这个想法也办不成吧?”
许知远没有理会周鼎新的话,又从另一个角度问道。
“怎么?你有办法改变田力衡的主意?”
周鼎新突然问道,他对许知远的话非常敏感,如果没有这种可能,他相信许知远是不会这样问的。
但是,他怎么也不敢相信,以许知远和田力衡之间的关系,怎么可能对田力衡造成影响呢?
难道许知远真的只是随便问问,想知道一下季柏年在省里的影响力?
毕竟他们两人之间的矛盾已经公开了,各种传言五花八门。
“表哥,我只是在做一个尝试,并没有什么把握,尝试一下总可以吧?”
许知远不方便跟周鼎新说,周鼎新不知道还好,一旦知道了,周鼎新本身就不好处理。
把这些事情都告诉周鼎新,徒增他的心理压力而已,毕竟许知远自己也知道,这样的手段是根本拿不到台面上的。
更不可能跟一个市委书记说。
好在周鼎新并没有再刨根问题,他在电话里说道:“季柏年向省里建言也是要走程序的,如果田力衡不支持他,他在省里那边也没有多少力度,毕竟上边不可能直接抛开市委书记和市长直接接受组织部长的建议,那样是增加内部矛盾,对工作十分不利的,省里边也会考虑这个问题的。说句不好听的,如果发生这样的事情,沈文轩省长是有足够的理由把季柏年的建议打回去,让市委市政府统一思想之后再处理。”
“那我就明白了。”
许知远点了点头,问周鼎新这个问题,只是想验证一下自己的看法,果然,周鼎新说的跟自己想的,基本相差无几。
“表哥,一会儿,我去市政府那边,田力衡打电话找我。”
想了想许知远说道。
“好,你去吧,但是尽量避免跟田力衡发生直接冲突,对你没有好处,如果再把他气进医院里,对你更不好,一旦真出了事,后患无穷。”
周鼎新给了许知远几个忠告。
“好吧,我尽量压制一些,但是他的心脏病要是很容就犯了,我也没办法,毕竟有些事情,我也有我的立场和原则,不能他说什么我都唯唯诺诺地点头称是。”
许知远算是接受了周鼎新的建议,但是心里却不以为然,心想,要是他真的犯了病,大不了自己先给他救回来,不往医院里送就是了。
“嗯,反正注意一些没有坏处!”
似乎接受了许知远的这套说辞,周鼎新倒没再多说什么。
结束了跟周鼎新的电话,许知远开车往市政府大楼去。
走在市政府的大楼里,许知远明显感觉遇到一些工作人员的时候,对方都有意无意地向自己看过来一眼。
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是他还是敏锐地感觉到了。
难道是把田力衡气住院的原因?
许知远心里猜测的时候,人已经来到了田力衡的办公室前。
轻轻敲了一下门,他把门推开一道缝,看到罗敬亭正站起身要过来。
看到是许知远,他急忙小声道:“许副书记是要见田市长吗?”
看到罗敬亭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许知远就感到好笑,但是人之常情,他也不可能真的笑出来。
“在?”
许知远朝田力衡办公室的大门抬了抬下巴。
“在!”
罗敬亭依然用极低的声音说道:“许副书记,你先在这里稍等,来,坐下等,我去问问田市长,看他有没有时间。”
“好!”
许知远点了点头,任由罗敬亭走进了里面。
他心里很清楚,田力衡有没有什么工作安排,这个办公室副主任兼田力衡的秘书,罗敬亭肯定是最清楚的。
他进去先见田力衡,就是去问田力衡见不见自己。
如果不问田力衡,直接把自己放进去,田力衡一发火,估计他这个位子都不保了。
许知远理解罗敬亭,也就没有为难他。
罗敬亭满脸陪着小心的表情进去,不过七八秒的时间,却是满面笑容地出来。
“许副书记,田市长刚好有空,你进去吧,我还有点事情要出去办一下,你可千万不要把田市长气出心脏病了,我不在的话,你自己不好办。”
“好,你忙!”
许知远点了点头,推开了田力衡办公室的门。
而罗敬亭也滑溜地闪身走人。
许知远知道田力衡把他支开了,估计罗敬亭也知道田力衡是在支开他,应该接下来两个人谈话,外间不会有人听到了。
许知远走进田力衡办公室的时候,田力衡正在低头看文件。
听到脚步声,田力衡破天荒地站起身来,而且绕过宽大的老板台迎出来几步,与许知远握了握手。
“知远同志,来,坐!”
也是破天荒地,田力衡跟许知远并肩坐在了沙发上。
一边拿起茶几上茶壶给许知远倒水,田力衡一边说道:“知远同志啊,虽然咱俩在工作上经常有分歧,也会有一些争吵,但是,那都是工作上的事情,我跟你这样,跟别人也是这样,不是实质的矛盾。干工作不能总保持一团和气,你说对吧?”
说着话,田力衡哈哈大笑起来。
“是啊,田市长,您说得太对了,我这个人就是心直口快,心里藏不住话,直来直去,所以经常惹各位领导都不高兴。”
许知远配合着田力衡说了几句。
田力衡接过话道:“这都不是毛病,咱们干工作,就需要真抓实干的干部,而不是需要那些只会玩嘴的干部。你是刀子嘴豆腐心,我知道的,就拿昨天来说,我当时心脏病犯了,多亏了你,不然我都不知道会怎么样呢,就冲这一点,你我也应该摒弃前嫌,好好坐下来谈一谈。”
“呵呵,举手之劳,不但是我,就算是别人,也会那样做得。”
许知远明白了田力衡的意思,索性也顺杆上,看看田力衡能让步到什么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