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当时我的确糊涂了,办了这样一件错事。而且,在材料上我也对自己的行为进行了反思和检讨。”
王金山低着头说道。
耿处长看向了康定国:“你事先知道这封谅解书是假的,所以给了王金山同志这个暗示,让他不要找许知远核对?”
“没有,我不知道,我就因为觉得是真的,所以才那样说,这样做也是为了减少羁押高月娥时间,尽快结案。”
康定国急忙分辩。
耿处长皱着眉头问道:“打个电话,三两分钟的事情,就能耽误你结案了?你是市检察院的检察长,以事实为依据的道理难道不知道吗?”
“是,这是我的疏忽,结果是不好的,但我的初衷是好的。”
康定国还在狡辩。
整个询问过程,省高检的蒋必先只是平静地看着,并没有说什么。
场面静默了片刻,耿处长看向了许知远:“许知远同志,你这里有什么需要询问或者说明的吗?”
他这一问,立刻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到了许知远身上。
许知远没有理会别人的目光,而是看了康定国一眼,说道:“我这里有个疑惑,高月娥是由市纪委移交给检察院的,但是检察院释放高月娥前并没有与市纪委打招呼,释放后也没有与市纪委沟通情况,这一点是不符合流程的,不知道康检察长同志作何解释?”
“金山同志,没有打招呼吗?”
康定国立刻皱着眉头问王金山。
王金上与康定国对视了数息,说道:“检察长,这件事情不应问我啊,我要向纪委通报情况,但是被你拦了下来,你说既然已经移交到检察院了,就不必跟纪委说了,后期给个反馈就可以。”
“你是否对王金山同志说过这样的话?”
耿处长立刻看向了康定国大声问道。
“没有,我没有说过。”
康定国立刻摇头否认,并且恶狠狠地看着王金山:“金山同志,你这样说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不要乱说话。”
“康检察长,我没有乱说话,幸亏当时我留了一个心眼,谈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录了音。各位领导是否要听一下录音?”
王金山说着话,已经从兜里掏出了手机。
康定国当即脸色一变,眼神变得更加凶狠了。
“好,你播放录音吧!”
这个时候耿处长再度说道。
王金山的手指在电话上连续点了几下,开始有说话声传了出来。
所有人都静静地听着。
的确是王金山和康定国交谈的声音,分辨率很高,当场就能对号入座。
内容也的确如王金山所说,是康定国阻止了王金山向市纪委沟通这件事情。
当录音播放完,康定国的脸都绿了,看着王金山的时候凶光毕露。
他没有想到,王金山竟然会录他的音,而且在这样关键的场合把自己出卖了。
耿处长在笔记本上写了几个字,点了点头说道:“王金山同志,把录音移交给调查组。”
王金山答应一声,立刻到那位孙主任旁边,加了微信,把文件传了过去。
“康定国同志,你对这份录音有没有异议,录音中的声音是否是你?音频文件内容是否属实?是否经过技术处理?如果都没有的话,就不需要做技术鉴定了。如果你提出异议的话,我们将带回龙都进行技术鉴定,如果一旦发现你的异议有问题,你将承担全部鉴定费用。并且,接受相应处罚。”
等做完这一切,耿处长例行公事地询问康定国。
康定国本来是想否认的,但是听到耿处长说要进行技术鉴定,他在沉默了几秒后说道:“我没有异议,但是我当时的想法是……”
“我没问你的想法,我问为你是不是事实,既然是事实,这件事情就记录在案。”
耿处长脸色一沉,厉声制止了康定国的话。
康定国果然不再说话,同时目光微微偏转,看向了那位省高检的副检察长蒋必先。
感受到康定国的目光,蒋必先当即开口说道:“耿处长,我有话要说。”
耿处长点了点头:“好,你说。”
蒋必先道:“耿处长、孙主任,我觉得这件事情的起因在于高月娥同志出去之后,到经开区对许知远同志进行的人身攻击。我了解道,高月娥的女儿秦晓星是许知远同志的前女友。后来因为高月娥的原因,秦晓星与许知远同志分手,两人之间形成矛盾。”
“高月娥所犯的过错,多半还是两人之间的感情纠葛,而与对政府干部的诬陷无关。我还听说,许知远同志曾经考虑过这方面的关系,也表达过对高月娥的谅解。”
“因为这件事情,牵扯多名自己的同志,在群众中形成很不好的影响。甚至对许知远同志也有很多不利于他的言论,如果许知远同志能够在这里表达对高月娥的谅解,并且请求调查组能够从轻处理此事,一是能够让人了解许知远同志的境界,二来呢,也可以使他在以后的仕途中少一些阻碍。毕竟,我听说秦晓星的社会关系非常复杂,如果因为这件事情处理不当,让许知远同志得罪的人过多,对他并没有好处。”
所有人都在听着蒋必先的话,但是没有人说话。
其中包括那位耿处长。
蒋必先继续道:“耿处长,到那个时候,即便龙都方面很关注许知远的事情,但是有时候鞭长莫及,上面可以保护这样一个特殊的优秀的干部,但是行路坎坷,荆棘丛生,车行而不至,徒呼奈何!”
蒋必先说得不算委婉,也不隐晦,在座的人都能听出来,他的意思是说,如果许知远非要严肃处理这件事情,将会得罪不少人,就算龙都的领导也不可能所有的事情都帮许知远去办,那样对许知远是非常不利的。
劝许知远息事宁人!
那位耿处长看了蒋必先一眼,然后目光看向了许知远,问道:“许知远同志,你是否存在谅解高月娥的想法?”
其实,耿处长也知道,如果今天在蒋必先问完这句话之后,许知远依然坚持严肃处理,别的不说,肯定是得罪了蒋必先。
这一点,他耿处长是无能为力的。
如何能够妥善处理这件事情,维护好许知远的权益,而又不给他带来更多的麻烦,才是最理性的处理办法。
他这样问,其实也是对许知远的一种引导,如果许知远能够主动谅解,那么事情就好办多了。
没有想到,许知远想也没想地说道:“可能蒋检察长误听人言,我从来没有表示过要谅解高月娥,我个人谅解与否,都不可能影响法律对她诬告事件的定性和处罚。至于什么人会给我坎坷,给我荆棘,我倒是要拭目以待,我就不信在这个国家,没有公理,没有正义,没有王法了?”
许知远说完,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了蒋必先和康定国。
这两个人脸色都非常难看,目光也十分相似,都是比较阴沉的。
“还有,我要问一下,省高检的同志收到那样一份邮件,他们没有核实,就直接转给市检察院,这件事情算不算失职?我觉得至少应该查看一下视频监控,看看是什么人塞进门缝的。到门卫调取有关记录,看看是否邮政的人进来过。咱们省高检这种大衙门,可不是什么人都随便进的吧?不可能没有痕迹,你们就什么都没有做,就直接转给了市检察院?”
许知远脸色同样阴沉,他看着省高检的领导,连续提出了自己心里的疑问。
然后看向耿处长:“耿处长,我觉得这封伪造谅解书的来源也必须调查清楚,这件事情的性质很恶劣,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法律的亵渎者,不能让任何一个犯罪分子漏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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