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充对于寇仲取得的战果是乐见其成的!不过王世充这老狐狸绝对不会想到,在寇仲带着兵马转战洛-阳周边的时候,就已经以其“世界之子”那近乎逆天的个人魅力和将领们称兄道弟了!
本来王世充派给寇仲“玩”的人,也是他不怎么信任、不愿意重用的一些将领和谋士,偏偏寇仲他们就以此为突破,挖起了王世充的墙角,真可谓“没有最阴险,只有更阴险”。后来王世充在他的首席谋臣杨公卿的提醒下也觉得这样有些不妥,便派杨公卿去监军督战,实际上就是收回了寇仲的掌军权力,反将他放在了军师的位置上。
事实上这样一来,寇仲非但没有损失,反而得到了更大的好处!他自掌军以来,虽有刘煜在背后帮他,但也察觉到己身的许多不足,这就是“纸上谈兵”的道理了。寇仲毕竟是出身市井,从前也没打过仗,只读几本兵书当然是完全不够的。而杨公卿此人乃是跟随王世充多年的旧臣,有着极其丰富的行军作战的经验,寇仲跟在杨公卿的身边,不断偷师也不断进步,更借此机会了解了许多带兵细节,简直就是赚大了。
一连几天,李密全军出动强行攻城,双方实打实地战了几场,损失都不少。寇仲他们这边本来兵力就弱,守城的器械也消耗更快,又后援乏力,若再不出些奇招,偃-师就真难守了。wutu.org 螃蟹小说网
“杨公。不如我们同李密老贼玩一把空城计吧。”寇仲贼笑着提议道。
“哦?”杨公卿略感兴趣,说:“你小又有什么鬼把戏,不妨说来听听……不过空城计?我们可是靠着城墙坚固才能守到现在的。若是打开城门,就基本等同于弃城投降了,我们这点点兵力就算埋伏好了也难以全歼对方,而这城池一旦送了出去,可就再打不回来了。”
寇仲轻叹了一声,肃然说道:“偃-师已被这场仗打得差不多毁了,百姓也都迁去了洛-阳及周边城镇。我们与其继续守城血战,还不如将李密老贼的兵马全都引入城来。然后来个瓮中捉鳖,放上一把火,连人带城都烧个干净!”
杨公卿初时听得目瞪口呆,哪有守城的人会把整座城给烧掉的道理呢?!但他转念一想。就觉得这还真是个不错的方法,若能将李密这次带出来的精兵尽数歼灭,保管他只能灰溜溜回去荥-阳窝着,短期内必不会再来进攻洛-阳了――那么他们守城的最终目的也就达到了,为此而损失一座已经没什么价值的城池,绝对是稳赚不赔的生意啊!
兴奋地一拍大腿,杨公卿即刻下令心腹们暗中准备,在城内挖地道灌火油,院中暗藏干草、以蜡糊墙……万事俱备后。他们全军撤离偃-师,藏兵入了邙山,只留下寇仲他们领着一小队人马负责放火。
“如果是李密老贼亲自带兵进城就好了。”身着夜行衣趴在屋顶的寇仲舔了舔嘴角,冷笑道:“我和小陵顶了个蒲山公令在头上这么久,总要回报一二才是……”
刘煜微微笑道:“李密好歹都是宗师级的高手,不可能会被大火烧死的。兼之他向来惜命,这么一座空城摆在这儿,明显会有伏兵。他也绝对不敢当先锋的。”
马蹄声从远至近,李密的先锋军终于入城了。带兵的人居然是他们的老熟人李天凡,这可真是个上天赠送的报仇良机。多名哨兵骑马绕城查探了一遍后,瓦岗大军终于分批进城,他们当先控制住四面的城门,开始挨家挨户地搜查民居以防藏兵。而为防万一,李密还亲领部分人马在城外驻扎,尤其防备邙山方向,可见他的作战经验确实丰富,不愧是声势最盛的军阀。
然而便在此时,铺天盖地的大火蓦地就在城中烧了起来,寇仲他们更分别率兵夺回了除李密所在方向的另外三个城门,以早就准备好的大石块堵死了城门,逼得城内的兵马乱窜避火,纷纷往唯一的出口逃去。
李天凡既惊又怒,他立即决定要指挥兵马有序出城,火势毕竟还需要蔓延的时间,若他们自乱阵脚、相互踩踏,只会着了敌人的道。眼看着李天凡的亲兵们弹压乱兵才刚有了几分成效,一支羽箭忽而无声无息地蹿到了李天凡的背后,在兵士们的震惊和恐惧之中,好歹也是先天高手的李天凡竟全无抵抗地中箭落马,他愕然回首,就见寇仲傲立屋顶、手执强弓,笑得颇有几分残酷。
“是你!”李天凡不甘至极,但他体内的经脉已被附着在箭上的纯阳至尊功真气搅得一团混乱,根本动弹不得,只能趴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寇仲飞身跃下,手执一把泛着黄芒的宝刀,不多时就将他的亲兵们杀了个落花流水。
爽快地大杀一轮后,寇仲提着滴血的刀走到李天凡的面前,一脚将对方踏得喷血,傲笑道:“死在我这个野小子的手里,李天凡少爷觉得荣幸吗?”话毕,手起刀落,头颅咕噜噜地滚了好几滚,李天凡那死不瞑目的双眼依旧大睁着。
前有烈火、后有强敌,就连他们的少爷都被敌人斩了脑袋,普通兵士们自然乱了阵脚。就算他们不乱,他们的战马也会乱,如此一来,死于火中、死于马踏之人不计其数。
虽然最终成功冲出了火海、逃到城外的兵将们也算不少,然而莫要忘了,李密还带兵驻扎在城外呢,本来他们是摆好了阵势严正待敌的,孰料城中忽然起火、乱兵奔涌而出,自然就打乱了城外兵马的阵势。而杨公卿也恰到好处地带兵杀到了,一时间杀声震天,刀兵相迎。烈火和鲜血混在一起,几乎映红了半边天。
李密本是强定了心神收拢乱兵,并指挥兵马迎击来敌。然而寇仲他们几人偏偏骑马从后方而来,杀进阵里再度搅乱了战局,更将李天凡的头颅凌空抛向了李密。痛失爱更被动摇军心的李密终于忍无可忍,策马杀来,领了几百弓箭手就要将寇仲他们斩于马下。
然而寇仲他们身具“人马合一术”,又岂是好追的?!他们骑马引着李密等人在战场中左穿右插,外加杨公卿指挥得当。终于是打得瓦岗军士气全消,血流成河。而损兵折将之后才幡然醒神的李密回天乏术。终于也只能落荒而逃了。
寇仲他们得此大胜,解了洛-阳的燃眉之急,笑得最欢的当然是王世充了。然而捡了最大便宜的却是李阀!李世民果然够奸,他不声不响地就领兵急袭了荥-阳。更于半道之上截杀李密,终于逼得这位曾经盛极一时的瓦岗大龙头不得不投降李阀,算是给李渊的称帝献上了一份巨大的好礼。
不过瓦岗军的各路大将们却没有被李阀一网打尽,他们很多人本就是原大龙头翟让的旧将,如今人人皆知“影子刺客”杨虚彦就是李阀的人,是以当年的翟让之死可算是与李密和李阀都有联系,他们当然不愿意归附李阀了,不少人趁乱逃走、干脆就北上投奔了定杨军。
李密终于垮台,王世充乐不可支。李阀和定杨军都暗笑着捡到了便宜,然而获得最大声望的却是“扬眉吐气”的寇仲!除开刘煜在背后推动、不遗余力的大肆宣传以外,寇仲的草根背景显然给他添了无数好感分。使之一跃成为无数平凡人的励志偶像,风头之盛远盖他人。
可是这样一来,王世充自然就坐不住了:谁能忍受他手下的将领兵士们都奉另一个人为偶像呢?就连他的首席军师杨公卿也对寇仲赞不绝口……真是岂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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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国公府外,阳光明媚。然而刚刚送走了刘煜的寇仲方才走至正门口,却凭空觉得背后发冷。
王世充的长子王玄应仿佛恰好要出门的样,他十分友善地对寇仲招呼道:“原来是寇军师回来了。快进来吧,淑妮表妹刚刚还在念叨你呢。”
寇仲眯了眯眼。忽然觉得这国公府的大门,就像是恶兽张开的血盆大口,正静静地等待着他这块美味的小点心自己走进去!深吸了一口气,寇仲以内劲将声音远远地传扬开去,说道:“国公大人若还念及我为你浴血拼杀的情分,便请出来一见!”他这样一吼,几乎让小半座城的人都听见了他的话。
王玄应稍感愕然,随即脸色一变,退后几步,被府中亲兵护住,他们几乎各个手按兵器,目露防备。王玄应讪笑道:“寇军师这是做什么,如有什么误会,我们可以慢慢谈嘛。”
对方明显已露出杀机,得到过刘煜提点的寇仲也本就打算把事情闹大,当即长笑道:“原来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王公真教我寇仲心寒!”
王玄应等人不待他把话说完,就露出了狐狸尾巴,纷纷亮出兵器。寇仲再度长笑一声,冲天而起,国公府内立时飞出几大高手,纷纷腾身追赶。无数箭手从附近建筑物的瓦顶现身,一时间杀气弥漫,喊声震天。
岂知寇仲升高不到两丈之际,竟凌空走步,改直上为斜掠,这“金燕功”的特技实在大大出人意表,追兵之中没人有他凌空走步的本领,全追过了头,升上两丈外的上空,反令伏在瓦面的数百箭手投鼠忌器,不敢放箭。
寇仲尚未踏足实地,就已拔-出了井中月。几十名如狼似虎的国公府近卫兵由四方杀至,眼看要成混战之局。寇仲心知若再给这些近卫兵缠上一阵,他将会陷入大军重围之内,那样的话就算是大宗师也难逃死战的厄运。
片刻间寇仲就想要从密道脱身,但他随即就想到了徐子陵和跋锋寒,如果他们两拨人都走密道,无论谁前谁后都很要命。尤其是在追兵们就跟在身后的情况下……寇仲猛一咬牙,便决定要硬闯城门!将井中月舞得密不透风,寇仲此时已被杀机填满胸膺。但神智却无比清醒,他现在必须不让敌人缠住他、包围他,而是带着敌人大兜圈,方能避免被乱箭穿身的下场……
就在寇仲拼命搏杀的当口,另一边,在天-津桥的某个小酒馆里,闲自在地喝着小酒的徐子陵和跋锋寒也是忽而就感受到了一股令人毛发倒立的警兆!
两人所在的二楼的木质地板陡然间全数碎裂。毒蛇一样的鞭子从缝隙中溜了上来,纵使徐子陵已提气跃起。仍给那带着倒刺的鞭缠住了脚踝。跋锋寒那边来袭的武器是一把拂尘,不过地板破裂之时他已大有防备,是以仅被拂尘扫破了衣袖。两人落到地上,尘土稍散。才看清袭击他们的人――徐子陵的心蓦地沉了下去,因为带头的人竟然是李世民!
使鞭子缠住徐子陵的乃是天策府的大将尉迟敬德,对付这种带倒刺的鞭,用力猛挣的话,他的脚也就差不多完了,所以徐子陵非但不挣脱,反而以真气紧紧吸住那鞭,倒刺紧贴皮肉,但分毫不动。自然也就伤不到他了。
袭击跋锋寒是天策府的女将红拂女,除了她和尉迟敬德之外,李世民的身边尚有另外四人。分别是手持三尺青锋的庞玉,一袭青衣作儒生打扮、背插玉箫的长孙无忌,持刀的罗士信和提矛的史万宝……这样看来,李世民几乎带了他天策府一大半的高手来截杀他们两人了。
徐子陵淡淡地看了一眼憋足了劲想要收回武器的尉迟敬德,目光犀利如刀,随即扫向李世民。沉声问道:“敢问世民兄,助王世充对付寇仲的除了杨虚彦之外尚有何人?”
一片狼藉的小酒馆内。李世民负手而立,微笑道:“一段时日不见,子陵的气色真是越发好了。其实我并不想为难子陵,只要你能在此小留一个时辰,我李世民保证让你安然无损地离开。”
徐子陵冷冷笑道:“秦王当我是三岁小儿?若非你向王世充保证能把我给收拾干净,王世充又岂敢贸然对付寇仲,他不怕以后睡难安寝吗?”
王世充惯爱任人唯亲、且小肚鸡肠,所以他招揽到的高手并不多,若无李世民携天策府诸将相助,决不至于这么快就对他们动手。况且天下谁人不知寇仲和徐子陵是生死兄弟,若干掉其中一个而放跑了另一个,不遭到永无止境的刺杀报复才怪。
李世民摇头笑道:“我李世民又岂会为王世充所左右?子陵还有这位跋兄,我是真心想同你们结交……”
徐子陵打断他那“真诚”的招揽,追问道:“除了杨虚彦,究竟还有谁?”
凭寇仲现在的实力,单是一个杨虚彦已不能稳稳拿下他了,以李世民的狠绝,难道还会留有后患么?徐子陵真的很担心寇仲,他根本无法想象,在没有寇仲的日子里,他该如何在这个世界独存下去……
李世民目露伤感,叹道:“除了虚彦兄外,尚有小弟的二叔,子陵该知寇兄再无生还的机会。不如就此收手,我可安排让你领回寇兄的遗体。”李世民的二叔就是李阀第一高手李神通。
徐子陵蓦地一跺脚,尉迟敬德就面色苍白的口吐血冰倒飞而出――原来徐子陵刚刚之所以要说那么多废话,就是要暗将他那寒冷如冰的修罗阴煞功真气灌满尉迟敬德的鞭,再于一瞬之间去掉对方的一大战力!
跋锋寒已于同一时刻拔剑朝李世民杀去,他们两人与天策府诸将混战一团,李世民转身掉头便走,黯然说道:“彼此无缘,只好得罪了。”他的这句话登时点燃了双方积聚至极限的怒火和战意。
寇仲此时已浑身浴血地杀至距离国公府最近的洛-阳城门处,这里果然已经埋伏了数以千百计的弓箭手,他长啸一声,腾身斜起,像一支箭矢般朝城墙投射过去。真正的箭矢追在他的身后,“嗤嗤”作响。寇仲真气换转,改斜上为斜下,数十枝劲箭从头顶上掠过,他顺势一摆身躯,如壁虎般贴上墙壁,一路左摆右摆、挥刀护身。终于“走”上城墙垛口,翻身跃入。
一支长戟倏忽刺来,寇仲看也不看。左足撑地,身躯疾旋,井中月快逾闪电般劈出,格开那长戟并顺势劈向敌人――定睛一看,寇仲就认出对方乃是王世充手下的一名名叫杨庆的偏将,他们曾几度愉快交谈及并肩作战。此时对方满脸无奈,抽矛疾退。寇仲终于还是斜开了刀锋,饶了那人一命。转而劈向另一来敌,他只觉得心中闷闷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士兵们蜂拥而来,墙上乱成一团。寇仲暴喝一声:“挡我者死!”井中月洒出大片刀光。连杀十数人,而这一刀正是寇仲刚刚才领悟到的群杀狠招。在拼命的情况下,寇仲已将他的天赋、才智和悟性发挥到了极致!他跃上另一边垛口,就要飞出城外:果不其然,就在此刻,两股气势浑凝、强猛无俦的锋锐之气分由两个方向袭来。
寇仲心中大骇,虽然他早就猜到王世充肯定准备好了夺他性命的高手,却没想到竟有两个之多!与此同时,尚有七枝利箭从城墙上疾往他后背射来。用剑的男毫无疑问就是杨虚彦。而另一人手持奇形兵器,武功绝差不了杨虚彦多少。
寇仲暗道玩完的时候,墙头守军用床弩射来的七枝利箭已携风而至。灵光一闪间。寇仲大笑一声道:“刺客兄别来无恙!”他的身在空中左右急晃几下,五支利箭分别与他贴身而过,但其中的两支竟给他夹在腋下――那猛烈的力道助寇仲斜飞避开两人的杀招,算是反救了他一命。随即寇仲以惊人的速度急堕入水,在护城河的河面上砸出了一朵巨大的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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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由寇仲和徐子陵之间那神奇的心电感应,他们汇合了!身为世界之子的双龙一旦风云际会。那气运的增幅可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的,不但他们爆发了百分之两百的战斗力。就连紧跟着他们的跋锋寒也沾光的晋级了一个境界。
如此一来,那些那些追杀他们的人可就倒了血霉了!不但王世充手下的大将被杀了三个,就连李世民以为凭仗的天策府诸将也被双龙打残了大半!最终,寇仲、徐子陵和跋锋寒三人形态狼狈却心情愉悦的逃出了洛-阳城,一路潜行到了彭-城。
彭-城是扼据通济渠的战略要地,算得上是座繁华重镇。可如今,这里却显得处处萧索,像是个不设防的城市,不但于城门上没有任何势力的旗帜,连守门的卫兵都不见半个。他们三人都是以原貌入城,因此不多时就被彭梁会的人给请去议事了,互相试探了一番之后,他们终于从彭梁会会众的口中得知了彭-城附近的情况。
原来这彭-城已历经数手,最后一任主人乃是徐圆朗――这人也是个在乱世里搅混水的小反王,他曾经在李密声势最盛的时候俯首称臣,所以能安稳地守着大半个山-东,日过得也算逍遥。只是好景不常,李密先后被寇仲和李世民击败,徐圆朗的靠山自然也就没了。
称雄河北、国号为“夏”的窦建德一见李密垮了台,立即就挥军渡河,攻打徐圆朗的中心根据地任城。是以徐圆朗只能仓促抽调了彭-城和梁郡的军队前往支援,致使两城防守薄弱,最后连仅剩的数百个守军都溜回家里种地去了,所以彭-城和梁郡就这样变成了无主的城市。这样的一块大肥肉,怎么可能没人看上呢?一队以窟哥为首领的契丹强盗及一直郁郁不得志、以图东山再起的宇文化及都看上了彭梁,纷纷厉兵秣马……
契丹强盗杀人掳财几乎是不眨眼的,宇文化及也风评极差,彭-城和梁郡的百姓们当然不愿意他们的家乡落到这些人手里了,有些人拖儿带女地逃往乡下,还有些人便将希望寄托于本地豪强彭梁会,希望能驱逐外虏、保住家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