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煜顺手抽-出王副将的佩刀,头也没回的挽了个刀花,只闻叮呤当啷一阵脆响,几名副将的刀尽数断成两截,虎口更是被震得鲜血迸裂。(.)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能在胤翔麾下领军的,莫不是天朝最顶尖的人物,然而这些人联起手来,只不过一个眨眼,一个刀花便被击败,连兵器都握不住,试想这少年拥有何等高绝的武艺?看他犹带几分稚嫩的脸庞,应是未及弱冠。
什么时候,营中竟来了如此了不得的人物?而王副将又是如何得罪的他?种种想法在众人脑海里萦绕,却见少年动作丝毫未有停顿,收回刀锋便朝软倒在地的王副将的脑袋劈去。
“煜大爷,刀下留人!”于秀派人将五名士兵绑了来,刚跨入营帐便看见如此惊险的一幕。
刀锋去势未减,刀尖却偏了半寸,堪堪擦着王副将的耳廓深深扎入地面,只余下一个刀柄。王副将惊骇莫名的看了一眼勾唇诡笑的刘煜,又看了一眼微微震颤的刀柄,冷汗这才大滴大滴往外冒。原以为杀掉少年抛尸河中,对外便说他受不得苦私逃了,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哪曾想少年是如此厉害的人物!五个顶尖好手竟奈何不得他一人!wutu.org 螃蟹小说网
于秀吐出一口浊气,心道煜大爷这点倒是比王爷好,王爷从不肯留活口。于秀乃胤翔的侍卫统领,无论官职还是地位,犹在几位副将之上,营帐外举着长矛,拉满弓弦的将士们见他竟然口称对方为“爷”,连忙放下武器退开两步,暗暗揣测此人身份。
刘煜拽住王副将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撞向地面。砰砰砰的闷响不绝于耳,更有绽开的鲜血四处飞溅,如此折磨,倒不如一刀杀了了事。“谁派你来杀我的?嗯?”刘煜每撞一下便问上一句。也不等对方回答。接着又撞,力道一次更比一次凶猛。
营帐外围观的众人深觉自己脑袋也开始隐隐作痛。忍不住抚了抚额头。还有几个与王副将私交甚笃的,跨步上前正欲拦阻,却没料身后传来一道浑厚的嗓音,“围在这里作甚?都给本王让开!”
“王爷来了!”
“属下见过王爷!”
“王爷。此人委实太过张狂,竟不由分说便向王副将动手……”众人跪地相迎,七嘴八舌的陈述。
胤翔得了消息便火急火燎的赶来,看见刘煜不依不饶的架势,不由得疑惑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当众人以为他要命人拿下少年为王副将撑腰的时候,却听他语气一软,带着几分谄媚的说道:“煜儿你拽着他头发作甚?小心脏了手!要刑讯放着本王来。他哪里惹了你?”
煜儿?难道这位就是传说中王爷追逐了好些年的林府庶子林煜?只是看王爷的态度,却不是对待一个玩物,而是对待自己祖宗!几位副将相互对视,眼里存着惊骇。
刘煜放开王副将。冷笑道:“他被王子腾收买了,想要我的命呢!五百两,我的命竟然只值五百两!”说到这里,又是一脚踩在王副将门面。
立在门口的于秀面瘫脸有点开裂,心道:我的煜大爷,合着您如此暴怒竟是因为他们出得价钱太低了,显不出您的身份?!
一直咬死牙关不肯松口的王副将连忙扯开嗓子喊冤:“王爷,属下是冤枉的王爷!他一入营帐便对属下大打出手,属下至今未弄明白究竟所为何事!”
“人证就在外面,你继续嚎,跟他们比比谁的嗓门大!这世上想要我命的,又能把手伸到胤翔身边的,除了在军中资历极深的王子腾还有哪个?无需刑讯我都知道是谁,打你不过因为泄愤罢了!”刘煜低笑,上前便踩断了王副将的肋骨。
在王副将的惨呼声中,胤翔却在抚掌叫好,他冲脸色煞白的王副将咧嘴一笑,“知道本王最厌恶哪种人么?”
众位将士终于弄明白原委,再不敢同情王副将,与王副将私交甚密的几个悄悄隐在人群后,不敢露头。营中谁人不知王爷前些日子刚把王子腾拉下马,今儿王副将便投效到他门下,还欲暗杀王爷心仪之人,如此作为,何止“找死”两个字能够形容?!
王副将想要告饶,紧缩的喉咙却发不出声响,只能猛烈摇头。
“本王平生最恨吃里扒外的奸细!你很好!”胤翔一边狞笑一边踩断王副将四肢,然后对刘煜说道:“煜儿放心,这件事本王帮你扛了……”
挑挑眉,刘煜问道:“你准备怎么做?”
胤翔狞笑道:“走,把那几个吃里扒外的畜牲扔到王子腾府上去!”当然,送过去的不会是活人,在刘煜和胤翔这两大杀神的手中,怎么可能有人能保全性命?!
将六具骨头尽碎的尸体装上马车,随同一列全副武装的军队踢踢踏踏到得王府。胤翔挥了挥手,立即有几名士兵抬着一根圆木撞门。早在马蹄声逼近的时候,门房便开了一条门缝偷看,见来者是将自家老爷拉下马的“屠夫”胤翔,连忙屁滚尿流的跑去前厅报信。
大门被圆木撞得轰隆隆直响,这声势,这阵仗,是要灭了王府还是怎地?王子腾又急又怒,心底还隐隐有一丝惧怕,使人拉开大门站出去,还未开口,便有六具血糊糊的尸体迎面扔过来。他连忙闪身躲避。
“王子腾,你他-娘-的手伸得未免太长了,连本王副将亦能指使!在这皇城根下,你真当自己是一手遮天的人物了?你眼里可还有父皇?可还有我胤翔?你且等着,待本王西征回来,第一个便要踏平你王家!”
胤翔高声咒骂。他身旁的骏马上端坐着一员小将,手里弓弦已经拉满,待他话音落地便松开指尖。一根金色的箭矢破空而去,擦着王子腾腮侧尽数扎入铜质的大门,只余丁点尾羽-裸-露-在外,迎着微风飘摇。
那小将格外唇红齿白。俊美无俦,笑起来的时候略带青涩的五官却陡然变得妖气四溢,用口型一字一句无声道:“等-我-回-来-宰-你!”等我回来宰你?是这句吗?军队已浩浩荡荡远去,王子腾还沉浸在无边无际的惊骇)
“老爷。您的脸肿了。赶紧回去上药吧……”大管家期期艾艾开口。
王子腾这才回神,只觉得左边脸颊火辣辣的疼。但那箭矢分明只是擦着他腮侧而过,未伤及他半根毫毛,怎会如此?难道,难道是被箭矢裹挟的罡风所伤?天下间真有如此箭术通神的人物?他悚然一惊。连忙转头回望,却见五六个体格健壮的小厮拼尽了吃奶的力气,也没能把那箭矢拔下来。
“管家,方才射箭那人可是林煜?”他急声询问。
“回老爷,正是林煜。”
果真是他!拥有如此高绝的身手,难怪那六人都失败了!原以为身为今科状元的对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却没料是个比胤翔还难缠的文武双全的人物!这下该怎么办?王子腾在门口呆站半晌。见周围几户人家偷偷开了角门,用同情怜悯的目光打量自己,立马阴沉着脸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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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关频频传来战报,沉寂了五年之久的胡人又开始觊觎天朝富饶的土地。烧杀劫掠了不少边陲重镇,使得民不聊生。胤翔当日便递了折子请战,武将一派群起响应。
胤翔五年前差点灭了匈奴,匈奴人对他恨之入骨,同时又万分忌惮。听闻他率领的大军逼近玉-门关,立即撤退百里,避其锋芒。见过众位将士,详细询问了战况,他带着刘煜回到主帅大营。
看着胤翔漠然的态度,玉-门关驻军将领陈瑞文心下黯然。陈瑞文此人武艺高强,长相清俊,且格外擅长排兵布阵。最为难得的是,他虽然贵为齐国公陈翼嫡孙,却完全没有依仗家世,从小兵做起,一步步的晋升到现如今三品威镇将军的职位。
此人不但自身魅力出众,和胤翔也有些首尾,故而在军中的地位极其特殊,在胤翔因刘煜而滞留在京城的三年中,一直是陈瑞文在主理军中事务。他原本还以为可以和胤翔亲近一下,却没有想到胤翔态度会如此冷淡,甚至隐隐给他一种撇清关系的感觉,这着实令陈瑞文惊诧。
想到胤翔身边那个令人心醉神迷的少年,陈瑞文心中生疼,命心腹前去找人。来者是三年前跟随胤翔一同回京的副将之一,与陈瑞文私交甚密。他一入帐,陈瑞文就开门见山的问,道:“那兔儿爷什么来头?”
“他可不是兔儿爷,出身也算是显赫了。”副将摆手,“他乃巡盐御史林如海的庶子,名唤林煜,之前曾救过今上,后来不知怎地又搭上了咱们王爷。他那相貌你也见了吧?俊得跟神仙似得,皮肤比雪还白,小嘴儿比火还红,小腰细的跟柳条儿一般。王爷的大手往他腰上一搁,我总琢磨着会不会断掉!”说到此处他露出猥琐的表情,凑到陈瑞文耳边低语,“那样一个尤物,谁人不喜欢?听说今上对他很不一般,为了他几次三番刁难咱们王爷!若不是老圣人在上边儿压着,指不定闹出多大的乱子!”
陈瑞文拧眉,表情十分忧虑,“老圣人毕竟年岁已大,又能压制今上多久?王爷此举实属不智!”
“谁说不是呢!”那副将长叹一气,“可王爷被他迷的昏头转向,我们的话,王爷不听啊!你有所不知,此人原本恶了老圣人,被夺了状元的功名,贬为庶民,可我们王爷为了给他一个好出身,硬是带他来边关挣军功来了,听说意欲把兵马副元帅的位置留给他。”
那副将沉默片刻,看了紧握双拳的陈瑞文一眼,温声安慰,“你放心,那位置是你的,谁也夺不走!他一个娇贵的公子哥儿,这辈子恐怕连鸡都没杀过,如何能够统御百万大军?这不是拿天朝国祚。拿咱们的性命开玩笑吗!我与几位副将早就商量好了,一定要让王爷打消这荒诞的念头!”
“如此,便有劳各位多多规劝王爷,莫叫他行差踏错。要知道。今上向来与王爷不合。正等着拿他小辫子呢。”陈瑞文忧心忡忡开口。
那副将连说“自然”,略一拱手便去了。
胤翔草草洗漱一番。立即召唤众位副将前来大帐商讨战事。刘煜坐在他下首第一个位置,众位将领进来时,莫不深深看他一眼,表情古怪。陈瑞文姗姗来迟。看见自己的位置被占了,什么话也没说,淡然的坐在最下首。众将领见此情景,表情越发古怪。
刘煜瞥了眼陈瑞文,又瞥了眼面皮直抽的胤翔,嘴角挂上一抹玩味的微笑。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得出这两人之间有些关系。虽然他自己不玩这个,但却也乐意成全别人。如果这陈瑞文合适的话,他倒是准备撮合一下这两个“有情-人”。
胤翔被刘煜含有深意的眼神弄得心生忐忑,干咳一声。才镇定的开口道:“本王对你们很失望!”话落盯住陈瑞文,厉声诘问,“早在匈奴攻打玉-门关之前你们便已收到线报,为何不早做防范?若不是本王来得及时,没准儿玉-门关已经被攻破了!”
不等陈瑞文分辨,一名体格彪壮、肤色黝黑的将领拱手道,“王爷您错怪威镇将军了!威镇将军早有布防,但匈奴派出的主帅却是冒顿可汗的三王子阿提拉,号称“不死王子”。此人年方十六便已高达九尺,不但骁勇善战、足智多谋,且还拥有不死之身。一次鏖战中威镇将军的点钢枪贯穿他的腹部,翌日再上战场他竟毫发未伤,且相同的情形发生过多次,仿佛他怎么都杀不死一般。将士们惊骇之下失了士气,这才令匈奴连连得胜。”
“路将军所言不假!那阿提拉不是人,是个妖物!”
“这些日子,威镇将军一直试图打消将士们对阿提拉的惧怕,且身先士卒,鞠躬尽瘁。若不是他,咱们恐怕保不住玉-门关,还请王爷明鉴!”
“是啊,威镇将军委实劳苦功高……”
众位将领生怕王爷以此为借口捋了威镇将军职务,让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兔儿爷顶上,纷纷开口应援。在“不死之身”四个字出现的时候,刘煜已收起漫不经心的表情,他心有感应,那阿提拉可能就是这方上千世界的“一线生机”了……
胤翔虽然也忌惮阿提拉,可眼下更令他在意的却是陈瑞文。不过三年,陈瑞文就把营中上上下下的人心都收拢了,他这是想干什么?取自己而代之?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冷笑一声,胤翔徐徐开口,“够了,陈将军替本王镇守边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本王何曾说过要降罪于他?都给本王闭嘴!”话落冲立在身后的于秀下令,“把沙盘取来,明日一战本王亲自上阵,看看那阿提拉究竟杀不杀得死!”
王爷三年未曾领军,将士们日日对着脾气温和的陈瑞文,胆子便也大了,然而王爷脸色一变,他们立马又找回曾经那种敬畏不已,高山仰止的心情,围在沙盘边俯首听令。
“明日咱们改一字长蛇阵为四门兜底阵,路将军率领战车冲前,马将军率领骑兵护卫战车,弓箭手与步兵垫后……”布置完战阵,胤翔看向刘煜,笑道,“煜儿,做我的镇军将军如何?”
镇军将军乃从二品的武职,率领一部分兵力压阵后方,倘若元帅有难亦或战况逆转,则由镇军将军接过掌兵之权,在军中是十分举足轻重的职位。而这样的职位不颁给劳苦功高的陈将军,却给了一个兔儿爷,众位将领如何能服,立马站出来劝谏。还是心直口快的路将军最先开口,“王爷,此事万万不可!天朝的生死存亡,百万将士的生死存亡,怎能交到一兔儿爷手上?王爷您忒儿戏了!”
兔儿爷?刘煜眼睛眯了眯。
胤翔正在喝茶,一口水呛进肺管,差点没咳死过去。于秀一边替他拍背,一边暗暗打量煜大爷的表情,生怕他暴怒之下把这些口无遮拦的家伙全宰了。
“路将军说得对,镇军将军之位事关军心稳定,怎能随意颁给……”
又有一人想要劝谏却被缓过气来的胤翔喝止。“谁他-娘-的-说煜儿是兔儿爷?煜儿是本王挚友,正经的世家公子!他雄才大略,文武双全,坐镇军将军的位置绰绰有余!谁他-娘-的再劝。本王一刀劈了他!”上古传下来的大夏龙雀刀把铁衫木制成的案桌劈成两半。倒塌声震耳欲聋。
众位将领齐齐闭嘴却面带不甘之色,唯独陈瑞文淡然依旧。倒塌声平息后。帐内死一般寂静,直过了半刻钟,才听一道粗犷的嗓音响起,却是一直未曾开口的老将神武将军冯唐。“敢问林公子可懂兵法?”
刘煜摇头,笑得十分漫不经心。他在《倚天屠龙记》的世界中可是熟读过《武穆遗书》的,对兵法可算是造诣颇深,只是,这些“林公子”却是不懂的。
“敢问林公子可懂战阵?”
刘煜继续摇头。
“敢问林公子可曾领过兵上过战场?”
刘煜依旧摇头。所有人皆露出鄙夷的神态。什么都不懂,来边关作甚?抢人军功吗?这些世家公子忒厚颜无耻了些!想不通英明神武的王爷怎会如此纵容对方,果真是美色祸国啊!
冯唐叹了口气。追问道,“敢问林公子最擅长什么?”总得给他找点事干吧,否则伤了王爷颜面,日后哪还能消停。
刘煜轻飘飘开口。“我最擅长杀人。”
冯唐微愣,其他将领却哈哈大笑起来,“咱们都是军人,哪个不擅长杀人?这也值得一提?”
于秀默默扭头,心道煜大爷所谓的杀人,跟你们的杀人可不一样。等上了战场,希望你们别被血流成河的景象吓到。
胤翔怒不可遏,正欲开口斥责,却听刘煜淡然开口,“镇军将军是干什么的?”连最基本的军职都不晓得!这人当打仗是什么?儿戏吗?众位将士越发替陈将军不值。
胤翔按捺怒火,凑到少年耳边细细解释。刘煜明了的点头,摆手道,“我来边关是上阵杀敌立军功的,不是坐镇后防的。这镇军将军的位置,你还是留给别人吧。”话落他指了指陈瑞文。
胤翔无奈的一笑,正欲说话,却不料冯唐再次瓮声瓮气的开口,“林公子有志气。老夫这里有一份名录,你若能取了这些人的项上人头,迟早能坐上高位,却是无需王爷替你操持。”
刘煜接过厚厚的名录翻看。这是一份军功对照表,一千个匈奴士兵人头可换取正九品的蓝翎长一职;两千个匈奴士兵人头可换取正八品的把总一职;三千个匈奴士兵人头可换取正六品的营千总……
越到后面,可换取的职位越高,刘煜干脆略过前几页,直接翻到最后:匈奴主帅阿提拉的人头可换取正一品的宣威将军一职;副帅呼图乌斯的人头可换取正二品的龙虎将军一职;三大统领乌达提侯、居车儿和须卜当的人头可换取正三品的昭勇将军一职……
刘煜将名录递还,问道,“倘若我把最后这一页的人头全都取下,能换个什么职位?”
胤翔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抚掌道,“煜儿好志向!若真是如此,便是太上皇对你再不满,也得遵照祖制,为你封侯拜相!”
“那就这么说定了。”刘煜弹了个清脆的响指。
见王爷好似打消了提携“娈宠”的念头,众位将领放松下来,跟着讪笑,心里却暗暗骂道:这黄毛小子口气忒大了些!待上了战场,可别吓得胆儿破了、魂儿丢了,腿儿软了,再窝窝囊囊的叫人抬回来!
于秀从冯老将军那里要过名录,翻到最后一页看了看,替上面的人挨个儿点蜡。主帅归来后的第一次会晤总算在“皆大欢喜”的氛围中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