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大豪的话倒是让在场的人心里放松了一些,他说得很有道理,尤其他们这些艺术学院的老师,平时看个蚂蚁搬家估摸着都能呆那四五小时一动不动。
赵林虽然本职是医学老师,但是在艺术学院耳濡目染引导下,对待艺术品上上心,没精力看消息也可以理解。
黎涛跟在众人的最后,也踏进了赵林的办公室。
屋子里有股冰冷刺鼻的消毒水味,毕竟赵林还是个解剖人体的医生老师,对环境的卫生要求还是一贯的。
只不过,屋子里各种打印上资料的A4白纸,被撕碎后扔的到处都是,整个办公室都凌乱的不堪入目。
大家全部目光怪异的看向了那个自称赵林妻子的女人,直觉告诉他们,始作俑者就是她。
现在是借着穿过窗户打进来的皎洁月光,所以看得不是很清楚,楚大豪凭着记忆找到了灯柜按钮。
一阵电流声过去,整个屋子终于敞亮起来。
楚大豪朝着右侧电脑桌旁的柜子走去,他和赵林这段时间经常接触。
由他和赵林,还有艺术学院的一位雕塑老师有一个联合作品。
楚大豪提供审美,赵林提供生理信息,雕塑老师动手。
这么一来楚大豪经常在这间办公室与赵林交谈,他知道赵林都把那个半成品放在这个柜子里。
“啪~”
一声沉闷的声音响起,似乎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
大家都感觉后背一寒,同时把目光聚集在楚大豪身上。
不知为何,只要这个赵林妻子在,他们这些人都心里有些发毛,心弦绷得很紧。
楚大豪弯腰捡起了柜子里跌出的东西,嘴里嘟囔道:“这快递包裹盒真次啊,我碰一下就破皮,把里面的东西露出来了,这摔出来的是个啥?”
楚大豪把那锡纸小方片举了起来,接着灯光,众人很快意识到这是避-孕-套。
“害,我当啥呢~”
楚大豪摇了摇头把那小方片塞了回去,毕竟对于他们这种中年男人来说,这东西也是很必要的,毕竟再弄个孩子出来可养不起了。
“那是什么!是什么!!!”
女人突然歇斯底里的尖叫起来。
黎涛就站她旁边,以防她再有什么伤人手段,她突然这一下也是把他被搞得心烦意乱。
楚大豪更是吓得腮帮肥肉乱飞,他尴尬笑了笑:“这就是套儿啊……”
女人推开了前面挡路的人,跌跌撞撞冲到了楚大豪面前,面部扭曲的如同疯人院的病人一样。
“他睡我的时候从来不带套,每次完事他就掐着我喉咙往里面倒避-孕-药,一次都没用过!这是卖给谁的!!!”
女人扭曲的尖叫声让屋子里所有人心尖一颤。
“呜哇~”
香恋怀里的小孩也被母亲吓到了,他忍不住啼哭。
“你别哭,别哭!!!我烦啊——很烦啊知道么!”女人疯疯癫癫跑到了香雪面前,狠狠用手小孩的脸揉的扭曲变形。
香恋反应过来后就小碎步后退躲开面目狰狞的她了。
这一刻,屋子里的这些老师似乎也琢磨出一些奇怪的意思了。
赵林——是不是出轨了?
女人没有继续纠缠在孩子身上,因为这个婴儿被她活生生吓晕过去了。
她转头跑到了楚大豪身旁,弯腰把那个快递盒抽了出来,连续的上下摇摆。
那一个个小方块如同雪花一样凌乱着摔在地面上。
“你带套干得哪个母-狗!干得哪个母-狗!!!”
女人如同疯了一样,看到屋子里有女老师,她就冲过去质问:
“你被他带套捅过没有?”
“没有没有,我和赵林老师不熟......”
“你被他捅过吗?”
“没有没有……”
一个个女老师都快被她吓昏厥了,她的表情实在太可怕了。
黎涛目光深沉的打量着整间办公室,他脑海里在重塑往日赵林独自在这屋子里呆着的状态。
赵林不能死,因为黎涛需要他解释关于那消失的学生尸体为何被他征用了整整一周。
黎涛查过资料,这个时常远远超过了解剖的常理时间,同时也是赵林在医学院唯一借用超过三天的尸体。
这里面有秘密!
“你是不是被他带套捅的母-狗?”
这一次,她面对的女老师刚好是脚边跌落着刚刚女人扔在地上的快递盒。
女老师看了眼快递盒,语气有些不满的说道:
“秋漱玉女士,请你懂得尊重,不是谁疯谁就能站在道德高处胡乱指摘别人,你要拿出证据。”
女老师的话让女人一愣,包括全体老师还有黎涛,都有些诧异的看着她。
这个老师认识这个女人不成?
“你叫谁秋漱玉?”白淑珍瞳孔收缩的瞪着女老师问道。
“你……你不叫秋漱玉吗?”
女老师的气势瞬间萎靡了,她有些茫然的看向周围,她的同事也是茫然的看着她。
女老师捡起了快递盒:“这收件人写着秋漱玉的臭老公啊——”
“我叫——白淑珍!”
白淑珍刺耳的尖叫让众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一把将那个快递盒抢了过来,看着上面的电话号码,白淑珍掏出了手机,病态的狠戳了几下屏幕,拨打了过去。
“秋漱玉……这名字好像在哪听过啊....”楚大豪摩挲着下巴有些困惑。
“嘟嘟嘟~”
老师们都噤声看着这一幕,手机那头如果真出现了个女人的声音,那这个白淑珍会发狂做出什么事情呢?
“喂......”
一个弱弱呆着颤抖的女声传来。
“你是秋漱玉吗?”
电话那头陷入沉默,白淑珍冷冷的重复了一遍:“你叫秋漱玉吗?”
“对...”
“赵林你知道吗?”
“赵老师......怎么了?”
“他在艺术学院的办公室昏倒了,你来一趟吧。”
“昏倒……好--”
白淑珍挂断电话,刚刚打电话的她与之前那个丧失理智不时就尖叫的疯女人又判若两人。
她俩的对话让在场的十几位老师都听得一清二楚。
白淑珍把那女生骗过来做什么?
不过冷静的状态也就持续了一小会儿,她再次疯癫的冲向了一位老师。
“刚才你说,赵林在艺术学院的时候,除了一个人呆在办公室,就是在天台上打电话?”
那个老师额头沁汗,喉结动了动,才道:“是的。”
“他告诉我上班时间他最不能接受的就是打电话,只要出了家门,他从来不接我电话,他在跟谁打啊?跟谁打!”
没人能回答她这个问题,不过白淑珍也没有要答案,她神神叨叨的呢喃着天台,然后就疯疯癫癫的跑了出去。
楚大豪连忙冲着同事喊:“她别想不开了,咱都去跟着吧,我一个人……倒还真的有些怕这女人。”
“是啊!”
老师们同时发出了悲叹,这是所有人的心声,不过他们也无法放任这么一个精神失常的母亲跑上天台乱来啊。
看着香恋搂着的孩子,为了这婴儿,这些老师也只能硬着头皮追了过去。
香恋留下来照顾孩子也就没跟去,黎涛皱眉在屋子里打量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刚刚谢谢你。”香恋微微仰头看着这个高大的男孩。
“应该的,您也是第一时间护住看他啊~”
黎涛指着婴儿,同时把已经结痂的伤口露出来:“咱俩也算有同款勋章了。”
性子颇冷的香恋也忍不住勾了下嘴角。
“你是艺术学院的学生吧。”
“对,香恋老师刚好就是我们21级的辅导员,我是G班的,我叫黎涛。”
香恋挑了挑眉,现在她听到“黎”这个姓氏,心里就有些异样。
似乎黎曼姿那个富婆就呆在G班!
“唉~”
看着怀里呼吸终于恢复平稳的婴儿,香恋忍不住心愁了起来。
黎涛目光闪烁,也没有安慰她,也真论起来,香恋不是他大姨子就是小姨子。
套套近乎倒是理所应当。
但是眼下的谜团还有太多,黎涛作为全程紧盯着白淑珍的人,他突然发现最开始她白淑珍敲临边门进去后,传来了抽打声。
他皱着眉走出赵林办公室,直接进入了隔壁的屋子。
地上躺着一个戴眼镜的男人,黎涛小跑过去,蹲下查看了一下,应该是被抡砸得昏厥了,应该危机不到生命。
抱着孩子的香恋也在这时走了进来,她看到有一位老师昏倒也是担忧的不行。
“你给校医院那边打电话在这屋守着,我上天台看看。”
黎涛不知道为何总感觉心里发毛,等他刚迈出这个屋,刚好楼梯传来了脚步声。
“是你!”
秋漱玉依然是那件粉色睡衣,不过上面沾染了很多尘土,而且她的脸色不是一般的差。
看见黎涛后,她瞳孔依然被恐惧填满。
转身她就想跑,结果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艺术楼最顶端,顺着楼梯一直爬进了黎涛和秋漱玉的耳朵里。
“秋漱玉来了是么?你家赵林老师在天台等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