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静静的听着，点了点头。这附近的工厂很多，机械厂的确是最近的。天气冷，住宿舍也情有可原。
推开正房的大门，堂屋的格局和后河村的并不一样。后河村堂屋会有两口大铁锅，一个房间连接一个土炕。可是这个堂屋没有大锅，只是单纯的一个客厅。
墙角的位置有一个圆桌和几把椅子。再往里面走，是东西两个房间。东边的房间有个土炕，土炕在里面不靠窗户，想必土灶定在后面的厢房。西边的房间则没有炕，只有一张双人床。
两个房间都有衣柜和书桌，姜念看着有六七成新，还是可以用。头顶的一盏白炽灯最为亮眼，姜念看到墙壁上挂着一个灯绳，伸手一拉竟然还有电。
到了后面的厢房，和姜念想的一样，东厢房的土灶正是连接着东屋的土炕，可是除了一口大锅之外旁边竟然还连着个煤炉子。
陈副厂长的爱人指着那个煤炉子说道：“如果你不想开火做饭，或者没有柴火的时候，买点煤也是可以暖一天的。”
姜念眼中露出欣喜之色，这个可太实用了。她摆摊有时候几点回来还不知道，已经是疲惫不堪了，如果用木柴暖炕还真不知道一晚上要起来看几次火。
煤炭就不同了，放好了用煤渣子在炉盖上一封，可以一整个晚上都燃着。
而最让姜念惊喜的，竟是在东厢房看到了自来水。
姜念心底暗道，副厂长就是副厂长，连自来水都有。
西厢房则是放各种杂物用的。
整个房间看完后，姜念比较满意。这种房子虽然在八十年代的凰城属于比较老的房子，可是屋主保养的很好，墙面没有掉一块墙皮。
摆在房间的家具也能用，这就给了她很多方便。
牛素琴看到姜念对自已点头，就已经明白她要租下这个房子。随即转头对着陈副厂长的爱人笑着说道：“嫂子，您看这个租金多少合适？那天我问了陈厂长了，他说家里都是您做主，让我来问您这个掌握财政大权的人。”
陈副厂长爱人被她说的笑起来，随后看着姜念说道：“前几天本来是有个人来租的，可是她只租一间，给加了房租我也没有租给她，我就想整间往外租。”
姜念明白她的意思，“阿姨我就是要整间租的。”她摆摊的，每天都是现金进账，她可不想为了省下几块钱的租金，还要每天提心吊胆的防着别人。
“这不就巧了嘛，嫂子你的要求就是她的需求，这不就是缘分嘛。”牛素琴笑眯眯的看着两个人。
陈副厂长爱人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既然这样我说个数你们合计一下。平日里我们这个房子往外出租是每个月最低十二块钱的，不过既然是老陈同事的侄女，那就……每个月十块钱吧。”
牛素琴转头看了姜念一眼，就见姜念用力眨了一下眼睛表示同意。这个价格，也算是公道价了。
牛素琴立马意会，笑的跟朵花似的说道：“厂长夫人就是厂长夫人，陈厂长半天都不敢拍板，还得嫂子您来做决定啊。”
“阿姨，我听说凰城现在租房子的都要签租房合同，说是很多租客没到期就走给房主造成了困扰。我觉得您既然已经给我减免了租金，那么合同这块就我去准备吧。总不能您租房子给我，还让您担风险。”
姜念早就想好了，人心不可测。既然是租房子就要有合同，万一有什么纠纷也好有个说理的凭证。
陈副厂长爱人明显不知道合同这事，但还是微笑着点了点头，“你这姑娘还挺懂事。”
约定了明天下午同样的时间签合同付房租，双方便也就散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牛素琴不禁对姜念更加欣赏了。“你这孩子是从哪里听说租房合同的？我也是这两天帮你打听房子的时候才知道有这东西。”
“我也是听人说的，不然我哪知道这玩意儿啊。”姜念打着哈哈的说道，随后将早就准备好的两块钱塞到了牛素琴的口袋里。
之所以给两块钱，也是知道多了她定然不会收。
“姜念！你……”
“牛姑姑，您先别生气。”姜念拉住了她的胳膊，慢慢的说道：“我今天能租到这房子您功劳最大，我虽然叫您一声姑姑，可也知道咱们两个不是亲姑侄。您这么出钱出力的帮我，如果我啥也不出，那我这心里能好受吗？如果下次我又遇到难处了，我还好意思跟您开口吗？”
牛素琴想了想，最后叹了口气，“你这嘴巴，反正我说不过你。”
姜念笑了起来，“这就对了，您得收下啊，得给我下次再求您的机会啊。”
“鬼丫头。”牛素琴笑骂了一句，然后将那两块钱收进了口袋里。
出了这条巷子，二人也互相道别分开了。姜念记性好，穿过两条巷子 就回到了小巷街头。
“牛叔。”
“这么快就回来了？”牛叔抬起手腕上的手表看了看，刚刚半个小时而已。
“事情比较顺利，所以谈的很快。”姜念拉出三轮车便要走，可是在看到牛叔的牛车时顿了下。
想了两秒后问道：“牛叔，这两天生意怎么样？”
“嗐，这大冬天的，一趟能有一两个人我都知足了。”有时候还能空车，他没好意思在姜念丫头面前说。
他一辈子拉牛车，也只会干这个。
“那，您能帮我每天拉两趟货吗？早上从后河村拉过来一趟，下午从小巷拉回家一趟。每一趟的重量大概在四十斤这样。”如果这个办法可行的话，那何如梅就不用每天来回的跑了。
“这点重量，还不如一个人重。没问题，牛叔帮你拉，不收你钱。”牛叔刚吃了姜念一个煎饼果子，此刻大方的回应着。
“那不行，一天两天我也就不给您钱了，可是我这是每天都要拉的，所以该怎么收就怎么收。”
时间短占点便宜自然无怨言，可是时间久了就会成仇人了。无论多亲近的人，都不能只一味的索取而不付出。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