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诚看了眼坐在书桌前的林斯辰，那人自从给自己注入那管诡异的药剂之后，时间反而充沛了起来，不会再整日不见踪影。
不过，事到如今钟诚也不想见他了，被人像看小白鼠一样直白专注盯着的感受并不美妙。
还有点毛骨悚然。
天色已晚，钟诚准备换衣服洗澡。
钟诚的肌肉并不夸张，胸肌腹肌初具形状，线条优美又凌厉，顺着两条深刻的人鱼线向下，那条价值不菲的腰带仅是装饰性的挂在胯上，裤子上最关键的那颗扣子早已解开，拉链拉了三分之一……
“啧，别在宿舍里抽烟。”
他瞪着林斯辰，整个人很躁，眉宇间英气逼人，又带着几分狠厉。
18岁的少年A。
七分野性，三分危险。
少年时的钟诚尚且如此，林斯辰忍不住眯起了眼睛肖想，再过几年，那得有多性感。
被点名的林斯辰乖乖地举着烟趴着窗台边上，开着窗户，吹着冷风，任由白色的香烟雾淡漠进漆黑的夜里。
身后浴室的门被大力带上，发出的声响像是在宣告他的不满。率性的小家伙不会在他的面前刻意掩饰情感，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
林斯辰打开终端，查看消息。把视线重新放回了耀文和睿辉两个制药厂之间。
钟诚猜的不错，他确实鼓捣出来了些新奇的玩意儿，目前主要是3种。
新型高效的A1抑制剂型。
反向开发则是让信息素暴走的A2催化剂型。
以上两种制作起来并不难毕竟再不久之后的时间线里就会在全国得到大范围的普及，尤其是A1型抑制剂，原料简易，制作简单，过不了几年，全国各大制药厂均可出售类似的产品。
但是在当年，一经推广时，便在抑制剂领域掀起了轩然大波……
A2型的催化剂是某位常做地下交易的大师无意间调配出来的违禁品，它可以轻而易举地激化被信息素控制的愚蠢的人类，最简单的后果是做出理智外的事。
倘若精准控制某些成分的含量，A2型催化剂将会有无限的可能性……
最后给钟诚用的，会产生成瘾性和依赖性的则是更加特别的A3型，也是最难的，最违背天性的东西。
倘若老天有眼，林斯辰的所作所为估计走几遭天打雷劈都难以平复。
短时间内他只能做出那么多，不过有这些也就足够了。棋子，棋盘已经准备就绪，若想做到落棋无悔，必须在谨慎一些才是。
睿辉以为自己得到是A1型抑制剂资料，其实是被掉包的A2型的催化剂资料。
终端传来一条讯息，睿辉开始小批量投入生产A2催化剂，产量不高，大概是不放心窃取得来的资料品质，还要再进行几次企业内的临床实验。
林斯辰给耀文制药下了最新的指令，与睿辉同步生产相同批量的A1抑制剂，在包装等细节上必须做到与睿辉一致。
……
浴室门开了，钟诚身上热气腾腾的，他难耐地捂着后颈上的腺体。
林斯辰按灭香烟，关了窗户，猫和他一起默契的凑了过去。他抽出钟诚手里的毛巾，替他擦起头发，大猫蹭在钟诚的脚边，跟着走。
一人一猫，跟献殷勤似的。
钟诚一把夺回了毛巾，用脚扒拉开猫，然后低头弯腰对它说，“起开，你也给我滚蛋。”
“喵。”
猫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仰着小脑袋一脸天真。
“不许撒娇。”
后颈腺体上的创口还没愈合，进了些水后煞的疼。林斯辰执意要帮他上外敷止痛的药物，钟诚实在拗不过才让他来。
林斯辰在小事上确实足够体贴，他总会细心妥善的帮他打理好一切。
给钟诚一种他们好像在一起生活过很多年的错觉。
“什么时间有空，一起去医院看看吧。”
身后林斯辰的手顿了一下，声音听起来像是有点心虚，“还是很疼吗。”
伤口在愈合，后遗症似的头疼逐渐减轻，虽然那管未知的药物还不太清楚会有什么其他副作用，且就目前的药效来看，他并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A3型药物让他切实感受到了他与林斯辰真正做到了类似AO之间那种说不上来的契合联结，他们终于做到了钟诚梦寐以求的完全标记。
“需要看医生的不是我，是你。”
林斯辰不解，“我怎么了。”
钟诚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斟酌了一下，“你真的不觉得这段时间的你变化特别大吗，还有你总是说一些让人难以理解的胡言乱语。”
“胡言乱语么……”他浅笑了一下，眉眼低垂，睫毛似羽扇，“就当是胡言乱语吧。”
“什么叫就当是……”钟诚皱眉，沉声道:“去精神科看看吧。”
林斯辰表情古怪地看着他，“反差已经大到让你觉得我有病了吗。”
“这不是反差两字就可以说清楚的。”
钟诚说不上来他们两个人之间到底是哪里不对，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在不断缩短，甚至做到了所谓的完全标记，可是林斯辰却变得越来越陌生。
看他的眼神，像一口无波的古井，探头望去，明明只见自己的倒影，他却总觉得下一秒会有恐怖的怪物破水而出，咬上他的脖颈。
重生归来的林斯辰，他有着两世的记忆，情难自已说些钟诚“不理解”的话，他自觉无可厚非。
“不清楚就不清楚吧，也不是什么大事。”他想糊弄过去。
钟诚拽着他的衣领，后背撞在墙上，像只可爱的小狮子，昂首朝他低吼，“你有事瞒着我。”
林斯辰慢条斯理地掰开了他的手指，丝毫没有被拆穿糗态，依然从容地整理好衣衫，拿起小药箱背过身去。
“是又怎么样，我若不说，你能耐我何。”
钟诚颓败一头栽到床上，他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快疯了。”
“你让我觉得害怕。”
“陌生。”
“没有安全感。”
……
“让我疑惑，你到底还是不是我喜欢的那个人。”
话音刚落，钟诚几乎在下一秒就感受到了林斯辰的信息素像是骤然生长的藤蔓，从脚底蜿蜒曲折捆绑全身。
苦涩洁白的橙花像是染血般的甜腻艳丽。
林斯辰重新回到钟诚的视野里。
他倾身压过来，一手支撑着身体，另一手抚上他的脸颊，漆黑的眼神犹如一块化不开的墨。“你说的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这辈子都别想逃。”
“你还要替他赎罪。”
又来了。
这个他到底是谁？
——
钟诚借用的帝国里的公共电话，从终端里调出曾经保存的名片，“郑医生，您好。”
“不知道你对我还有没有印象，您给我洗过一次标记，帝国军校，两个Aphla……”
“绿眼睛和美人痣？”
“嗯，我是那个绿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