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清风信手一招,那散发湛湛清光的静魂清心鉴滴溜溜一转,光芒内敛,乖巧的落在他手上,倪清风心神一动,那宝剑瞬间隐没不见。
抓起毫无反抗之力的上官云,倪清风朝着交战最为激烈的一处奔去,他身法迅疾,就算带着上官云,不过几个呼吸时间,已是站在一块高大的岩石上,伸手将上官云放在一旁,双眼紧盯着下方交战的薛万山几人。
“师兄这七绝剑越发精湛,若是能在此战中突破到第七重,将来先天有望。”
倪清风见薛万山一人对付日月双煞仍有余力,要不是顾及暮鼓奏出的天蝎魔音,日月双煞百招之内必败无疑。
薛万山闻听魔音越发高昂,神色微微凝重,原本七成的攻势再是收敛一分,只以六成功力迎战日月双煞,剩下的四成则是防备那魔音的偷袭。
而薛万山一收功,原本苦苦支撑的日月双煞顿时轻松许多,二人对视一眼,随即飞快地伸手从怀中取出几颗火雷子,趁着薛万山被魔音纠缠之际,狠狠向外抛去,这回为了防止火雷子被薛万山中途斩灭,二人一左一右,各是打出两道掌气,护持着火雷子朝着薛万山落去,只要打中对方一颗,至少也能削弱他几分实力。
不过薛万山却是早有准备,虽然倪清风给予的两道剑光先后被用,但是此回火雷子数目不过三颗,自己倒也能应付的过来,长剑一震,一团耀白剑芒如惊雷闪电,飞驰而去,那护持在外的两道掌气丝毫未起作用,同一时间破散,剑芒去势更胜,嚓嚓几声轻响,几颗火雷子在引爆瞬间被斩灭,但是让薛万山意外的是,其中一颗火雷子却是暗藏乾坤,外间包裹的一层火泥被斩碎,但是里间却是露出了一颗更小的火雷子,但是颜色却呈乌黑染赤之色。
“赤乌火雷!”
薛万山脸色微变,这赤乌火雷乃是天雷堂的镇派之物,数目极为稀少,只这么一颗,先天高手稍有不慎也会被炸的尸骨无存,立派百年来更是用去不少,在他印象中,天雷堂存留的也不过三四枚而已,这次上官云竟能得到一颗,也不知道他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那赤乌火雷速度飞快,眨眼之间已是逼近薛万山丈许,后者顿时沉喝一声,手中长剑舞的密不透风,只见一团灿目夺辉的白色光云将薛万山身影笼罩,而就在他刚刚做完此事,那赤乌火雷不偏不倚在他身前三尺轰然炸开。
只听一声响彻云霄的惊爆率先传出,随之一团浓厚浊气升腾入空,周遭数里顿时陷入一片昏暗之中,唯有中心一点白色光芒闪灭不定,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浊气未及散去,一道道沉闷鼓声又是无缝衔接,音波扫开眼前浊气,朝着那白色光芒涌去,而此时的薛万山也是遇到了麻烦,他还是低估了那赤乌火雷的威力,八成真气化成的气罩不过坚持了数息便被气浪撕碎,要不是自己及时吞服下凝真丹,真气短时之内爆发三倍,此刻恐怕已是重伤不起了。
但是虽然保住了性命,但是体内的真气却是耗损大半,正准备趁着浊气未散稍稍平复,却又听到那天蝎魔音,薛万山脸色不由难看几分,这日月双煞不愧是精于斗战之人,连一点喘息之际都不给对手。
薛万山提起体内残存真气,牢牢守护住心神,使得不受那魔音影响,但是如此一来也是缠住了他恢复真气的速度,时间一长,入不敷出,双方实力此消彼长,对自己那是大大的不利。
就在薛万山苦思破局之策之时,突然外间沉闷阴邪的鼓声越来越低沉,不过数息后渐渐低不可闻,最后更是彻底消失不见,薛万山不知对面搞什么鬼,仍是没有放松警惕,手中拿着半截断剑,注目凝视四周动静。
“师兄,暮鼓已被我擒下,你可安心恢复。”
薛万山听到师弟的传音,先是一惊,随后便是面露喜色,倪师弟既然能在与上官云的对决中抽出手来解决暮鼓,至少也是占据上风的,想到这路,薛万山立刻加快恢复真气的速度,又吞服几枚丹药,不过片刻后,体内真气已是恢复六成,虽然未及圆满,但是对付日月双煞已是绰绰有余了。
薛万山挥袖扫开稀薄的浊气正烟尘,双目紧盯着前方惶恐不安的日月双煞,眼中厉芒一闪,随即飞身前冲,手中断剑光芒骤连亮,半尺剑芒横扫而出。
倪清风见到薛万山出来,将右手收回,困住日月双煞的无形之力顿时消失不见,看着脚边昏迷过去的暮鼓,倪清风叹息一声,随后一手提着上官云,一手提着暮鼓,几个跳跃间已是不见了踪影。
日月双煞此刻也是察觉锁困自己的力量散去,还未来得及高兴,一股凛然杀意已是近在眼前,二人看着直斩而来的璀璨剑芒,皆是心头大震,纷纷提起全身真气,熔炼一处,形成一道赤红掌气,正正迎了上去,只见掌风回旋绕云,剑芒夺目晶辉,两股力量悍然冲撞,剑芒威力更胜一筹,撕破掌风,一举扫在日月双煞身上。
剑芒过处,只听得两声惨呼,日月双煞中的日煞被一剑斩断身躯,鲜血未及流出便被剑气封堵,双目圆睁,死不瞑目,而月煞那边虽未当场身亡,但右臂已却,浑身更是多了十多道剑痕,丝丝缕缕的鲜血不住流淌下来,很快将身躯染成赤色。
“噗!”
月煞看着兄弟惨亡,顿时面露悲戚,体内伤势再也压制不住,张口吐出一口鲜血。
薛万山随手将已经布满裂纹的断剑扔到一旁,缓步走向功力尽废的月煞身边。
“阁下还是退隐去吧。”
薛万山只说了这么一句话,随后朝着另外几处战场飞奔而去。
月煞看着远去的薛万山,神色十分落寞,撑起身体,看着惨死的兄弟,月煞默默地将尸体收拢,随后步履维艰的朝着外间走去。
就在同一时间,沈鹤年遭遇交手以来最大的危机,他一人对付三个分舵舵主已是拼劲了全力,虽然未占上风,但是也没有吃亏,但是就在方才,又是六人加入战团,如此一来,沈鹤年也是压力倍增,短短十几招,沈鹤年身上就多了几道伤口,要不是手中玄铁宝剑之锋锐让对手有所顾忌,此刻恐怕已是身首异处了。
咔嚓一声,沈鹤年一剑削断刺来的长枪,剑身一转,那断开的枪头被他一招“顺水推舟”,直掠左侧一人,但是那人也不是庸手,看到枪头袭来,立刻闪身回避,他旁边一人见状立刻挺身上前,手上盾牌高举,只听一声金铁交撞之声,那枪头在盾牌上迸溅出几溜火星后,立刻被上面覆盖的真气震飞。
“这九人配合越来越熟练,要是再这样下去,我就真的会被活活困死在这。”
沈鹤年目光阴沉的看着围上来的四人,紧握手中宝剑,横在身前,一道寒光从剑身流淌而过,沈鹤年沉喝一声,宝剑迅疾而刺,一招“蔽月遮云”顿时将其中二人笼罩,但是那两人见状却是丝毫不闪避,反而攻势更急,完全放弃了守御,而与此同时其余七人则是同一时间出手,暗器刀光,鞭声枪影顿时打向沈鹤年。
“哼!”
沈鹤年神色一沉,饱提真气,撑开一层气罩,手上宝剑一震,道道剑影缭乱闪刺,一记寒光闪过,两颗头颅冲天而起,但是沈鹤年身外气罩也是被瞬间打破,一杆长枪和一条软鞭齐齐而至,重重打在了沈鹤年身上,只把他打的踉跄后退,口吐朱红。
“噗。”
沈鹤年运转真气将体内淤血吐出,苍白的脸色略略恢复几分,但是这两道杀招可是不轻,现在自己仅剩下不到五成的功力,要想对付着七人,那是难如登天。
“贫道就算是死,也要多拉几个垫背的。”
沈鹤年怒喝一声,头顶道冠震碎,伸手拿出那枚药丹,立刻吞服下肚,浑身真气陡然暴涨数分,一股强横气机顿时锁定全场,只把剩下的七人看的惊骇不已。
“他要拼命了,诸位小心!”
为首持鞭的孙舵主大喝一声,随即手上青蛇鞭飞快打出,旨在对方气机未稳之前将他捆住,其余之人闻听此声也是回过神来,沈鹤年必然是黔驴技穷了,这个时候只要自己等人坚持下去,等到药力散去,他们便能不战而胜了。
呲呲破空之声飞射而来,另外六人不想在沈鹤年顶峰之时冒然上前,不约而同的释放暗器,那孙舵主见状心里却是暗骂一声。
“关键时刻还畏首畏尾,如何能成大事,刘舵主和赵舵主死的实在是不值。”
不过眼下他也顾不上这许多了,有总比没有好,手腕抖动,那青蛇鞭信口吞吐,如噬人凶兽,直扑沈鹤年而去,就在青蛇鞭即将缠住沈鹤年手腕之时,后者身影却是陡然消失不见,那青蛇鞭和袭来的暗器纷纷落空,此刻正在全力施展的孙舵主此刻一身力气打在空处,身体不由前倾。
“孙舵主!”
孙舵主忽然听到后方传来的焦急之声,但是未等他转身回看,一抹剑光从他脖颈划过,孙舵主双眼登时睁大,随后光芒渐渐黯淡下去,身体砰的一声倒在地上。
沈鹤年一剑击杀孙舵主,正是气势最盛的时候,只见他宛如一头猛虎,悍然杀入那六人之中,那六人先见孙舵主被一剑格杀,正是神色呆滞之时,沈鹤年速度极快,剑起剑落间又是收割两道亡魂。
“拦住他!”
眼见又是两人被杀,其余之人皆是回过神来,立刻排布成四人阵势,将沈鹤年围困其中,一刀一剑,一枪一斧,四人兵刃各有特色,沈鹤年察觉体内真气散逸飞快,立刻身影腾挪,一剑横空而斩,朝着持枪的周舵主攻杀而去。
这周舵主虽然不是四人中功力最深的,但是对沈鹤年来说却是威胁最大的一个,原因就在于他的枪法四平八稳,最是针对自己那精擅技巧的天山剑法,此回他就是要趁着药力未散,率先将他除去。
周舵主见到沈鹤年冲杀过来也是心头一凛,但是他很快反应过来,不急于还手,而是将一杆长枪舞的密不透风,枪影纷乱,只见一团黄光挡在身前,另外三人见状纷纷动手,功力最深的俞让眼神一厉,对着身旁二人看了一眼,随后只见那持剑的宋舵主和持斧的钱舵主一左一右分袭沈鹤年。
沈鹤年察觉身侧传来的威胁,不管不顾,一柄绽放清光的长剑如蛟龙飞舞,飞纵直驰凛然剑威让人不寒而栗,尤其是身处正前的周舵主更是压力倍增。
那枪影所化黄光在剑气逼压下,呲呲作响,陡然黯淡几分,而随着两者之间距离越来越小,那黄光遮蔽的范围也是猛然朝内一缩,周舵主的半边身躯更是显露出来。
“不好!”
周舵主脸色一变,急忙调转身体,但是他不动还好,这一动,那枪影顿时露出一丝破绽,这等破绽对于其他人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现在的沈鹤年却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只见沈鹤年长啸一声,速度一疾,长剑寒光一闪,直掠而去,远远甩开身侧两人,宛如迅箭直刺。
不过就在沈鹤年长剑刺中那团黄光之时,突然心神一动,身体微侧,一道刀光从天而降,正正斩在沈鹤年身上,后者连退数步,看着一脸凝重的俞让却是冷笑一声,长剑一揽,清鸣阵阵,身影如琉璃破碎,散落一地,随后消失不见。
俞让脸色陡变,转身一看,却见另一个沈鹤年正收剑入鞘,而在自己身后的周舵主却是枪断人亡,脖颈处一条清晰的剑痕让俞让怒不可遏。
“该死!”
俞让为了救下周舵主不惜暴露出一门后手,但是未曾料想这沈鹤年竟然提前使出了分身化影之术,自己这“千军辟易”之招竟是大材小用了。
迎着俞让冰冷的目光,沈鹤年却是高喝一声,长剑清越嗡鸣,清光绽放,宛如一条光束,在黑夜中十分显眼,随之一声轻喝,沈鹤年剑随身转,一剑急刺俞让,后者不闪不避,手中虎头刀铿锵一声迎了上去,但是只这一交手,俞让却是被震退数步,虎头刀裂开几道细纹,右手虎口更是裂开。
宋舵主和钱舵主见状脸色一变,急忙冲了上来,一剑一斧帮助俞让稳住局势,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三人此刻已是完全落入下风,一团森密剑气织成一张大网,不断缩减三人闪避空间,不过就在三人渐渐坚持不住之时,沈鹤年却是眉头一皱,关键时刻,那药丹药力散尽。
“喝!”
俞让感应十分敏锐,察觉身外剑气不似之前侵略如火,顿时沉喝一声,虎头刀向外奋力一砍,登时将森密剑网撕开一道裂口,宋舵主和钱舵主脸色一喜,同时出招,将缺口再多扩大,不过瞬间功夫,三人合力之下,终于将剑网突破,对视一眼,齐齐冲向沈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