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藏锋与了如神对战之时,谷虚身影化一道流光消失,等到再出现之时已是到了棋城第一层,身外光芒散去,看着从天而降的那几道人影,谷虚一掌拂过,只见数道罡风对着那几道人影卷去。
剑尊三人正自向下坠落,眼看就要重重跌下之时,突然身体一轻,耳边风啸之声转瞬即逝,等到双足落地,睁开双眼,发现谷虚正站在不远处的地方。
“道长!”
剑尊扫视一圈,发现皇甫长恨与死心师太也是安稳了落地,顿时心下一松,三人稍稍整理仪容,便快不向着谷虚这边走来。
而另一边的赫连霸在下坠之时,眼看性命不保,竟是作出惊人之举,一把将拜玉儿向下掷去,在拜玉儿惊愕之际,随之一脚踏在她的身上,借着反冲之力,稳住身形。
“玉儿,你也别怪义父心狠,你不是常说心甘情愿为义父做事么,现在便是一个机会,放心,你死后义父定会将你风光大葬,不会像你师姐那样连个尸首也没留下,如此也短时对得起你我一番父女之情了。”
看着拜玉儿愤恨目光,赫连霸淡声一语,随之脚下用力,拜玉儿闷哼一声,嘴角流出鲜血,就在拜玉儿欲要用手抓住赫连霸的双腿之时,突然惨呼一声,两条手臂当即耷拉下来。
“果然是一贯的的作风。”
不远处的箭隐看着赫连霸的行为不觉面露冷色,手上弓弦不断拉伸,一只只气箭组成一道云梯,借着缓冲之力,箭隐总算是没有当场被摔死,不过等到他落地之后,体内真气也是所剩无几,拄着弓箭,头顶雾气升腾,脸色煞白,半跪在地大口的呼吸。
砰的一声,拜玉儿惨叫一声,身体如破散骨架,登时四分五裂,一地的鲜血溅了赫连霸一身,后者却是不以为意的抹去脸上的血污,看着死不瞑目的拜玉儿,淡嘲一声,将双腿从肉泥中拔了出来。
“你和你爹都是一样的单纯,到死都不忘帮我一把。”
“赫连宫主不愧是一代宗师,为了自己的安危,连一手抚养大的义女都如此利用,倒真是让本城主大长见识。”
剑尊对着赫连霸嘲讽一声,后者闻言却是不为所动,看了剑尊一眼,沉声道:“剑尊,此回除了你铸剑城,我两方可谓是损失惨重,想来不久之后铸剑城便可称霸武林,到时候不知贵派又该将谷虚道长置于何地?”
“赫连宫主还是先担心你自己的安危再说,此回剑某绝对不允许你活着离开棋城,看招!”
剑尊虽是只剩下小半的真气,但是他猜测赫连霸也是强弩之末,当即烈血剑一扬,团团森密剑气冲射而去,身随剑走,万点寒星之中,一抹赤光从中乍现,划破虚黯,直刺赫连霸咽喉。
后者见状顿时心头一凛,急忙分身化影,数道分身魔影直往四处奔走,让人无法分清这真身隐藏何处,而观战的皇甫长恨与死心师太则是对视一眼,后者一点头,素手一挥琴弦,阵阵琴音朝着二人交手之处冲去,琴音如春风拂水,吹起波澜,而在这波澜之中,那分身魔影好似呆滞魔偶,唯有一处十分灵动,波澜虽是转瞬即逝,但是足够让剑尊看清赫连霸的真身。
“乘龙斩!”
剑尊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长剑一引,体内真气狂涌而出,剑气密如天星,嗖嗖破空,将数丈空间尽数封死,万千剑气不断冲射,那分身魔影顿时如泡沫一般,一个接一个的破裂,最后一个分身魔影被破之时,一声闷哼传入剑尊耳中,只见幽光一闪,赫连霸终于被逼了出来。
不待赫连霸喘息片刻,剑尊继续催动乘龙剑气,沉喝一声,对着赫连霸狠狠斩去,后者此回已是被封死退路,无可闪避,就在剑尊以为赫连霸即将命丧黄泉之时,突然一股阴冷森寒之气突兀出现,随之一道丈许高的黑色罡风绕旋而现,内里一个黑点上下浮动,那袭杀而去的灼烈剑气竟是如泥牛入海,霎时无踪无影。
“这是……”
剑尊看着此景顿时眼神一厉,这分明就是风神怒,不过却是走了邪道,那阴寒之气的出现让剑尊颇感不适,而且那黑色罡风之中传来一股磅礴吸力,周遭诸物尽被吸扯过去,那石柜被风力扯动,化成无数细小的青色砂石,而其中金银珠宝被风力一卷,碎裂成沫,一同融入罡风之中,登时黑色罡风之外青砂裹绕,金辉闪闪,更加强大的破坏力席卷四方而来。
皇甫长恨与死心师太看着乘龙剑气渐渐被吞噬,脸色顿时凝重起来,见到剑尊不断后退,二人不再迟疑,风雷长鞭与七绝琴音同时而出,两股力量汇入乘龙剑气之中,霎时,处于下风的乘龙剑气顿时一震,渐渐有扳回劣势的趋向。
“这赫连霸的风神怒倒是比之燕藏锋的还要强势几分,只是这股力量太过邪恶,很容易在力量的追逐中迷失自我,看赫连霸这副模样,分明已是入魔了。”
箭隐一手挽弓,一手以青龙箭插在地面,稳住身形,目光紧盯着交战的双方,眼睛瞥去,看见谷虚却是神态从容的盯着战局,似乎没有出手的打算。
“赫连霸此战必输,就是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就在箭隐思索之时,剑尊三人已是合力御使乘龙剑气与那道黑色罡风僵持住,灼烈剑气与黑色罡风来回冲撞,无数气焰流光不断纷射而落,落在地面顿时燃起黑色焰火,向着四周蔓延而去,不过片刻功夫,整个第一层已是变成一片黑色火海,一股极为阴冷之意让充斥整个空间。
“不好。”
箭隐见状脸色一变,这大殿一旦坍塌,整个镜映湖势必会水浪高涨,万一要是洪水倾泻而出,流到外间,必会引发洪灾。
当即顾不上其余,调动体内真气,挽弓搭箭,朱雀火飞射天穹,来到殿顶,炸开无数火星,随之散落的火星形成一条条火线,如花苞向内合拢,编制成一张血红大网,将黑色焰火包裹其中,两种火焰不断吞噬,彼此互不相让,不过在箭隐不断加持之下,这黑色焰火终极还是被压制下去,但是想要彻底灭去,还需要不少的时间。
谷虚看了看奋力困束黑色焰火的箭隐,心中一动,手上灵光一闪,一柄翘首云纹夔龙如意浮在身前,并指一点如意,夔龙如意白芒一闪,只见团团白雾出现,一条白玉长龙舒展身躯,昂首长吟,游走在那黑色焰火之中,凡是夔龙所过之处,白雾凝成雨水落下,那黑色焰火和朱雀火皆被浇灭,不过数个呼吸,正片火海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白雾充斥的空间。
正在与剑尊三人交手的赫连霸在黑色焰火被熄灭后,短暂恢复了清醒,但是不过瞬息,他又重新变得癫狂起来,不顾一切的压榨体内的本元,狂喝一声,那黑色罡风威势更胜,一举将那乘龙剑气压制下去,去势不减,直奔剑尊三人。
“赫连霸已是穷途末路,二位白当心,以消磨之招为上。”
剑尊承受了大部分的压力,被罡风反冲之力震得气血翻涌,脸色微白,深吸一口气,对着皇甫长恨和死心师太吩咐一声后,黯淡的烈血剑又是恢复光彩,随着心意催动,势弱的乘龙剑气又是顽强的冲杀而上,勉强挡住黑色罡风的第一波袭击。
皇甫长恨与死心师太闻言当即会意,只见皇甫长恨手腕连抖,风雷长鞭圈成一个个圆圈,不断将罡风之力困如其中,再以风雷之力化解,而死心师太则是以绝断之招,将琴音化成无数气刃,冲入罡风之中,将其不断分割,分而炼之。
三人各司其职,竟是取得奇效,那股磅礴吸力缓缓消失,黑色罡风的绕旋速度也是减慢不少,并且赫连霸身上的气息越来越虚弱,显然赫连霸已是难以维持住这般巨大的损耗。
剑尊脸上一喜,手上动作再是凌厉三分,那乘龙剑气倏而凝成一道剑网,从黑色罡风中横穿而过,霎时黑色罡风被整齐的分割成成百上千块,而早已准备就绪的皇甫长恨与死心师太二人,同时发力,将大部分黑色罡风迅速消磨,要不是赫连霸及时收手,剩下的那一部分也是难逃炼化的结局。
“大局已定!”
箭隐看了一眼赫连霸那边,随即收回目光,眼神发亮的看着那盘旋在空的白玉长龙,只见那白玉长龙吸尽最后一丝黑火之后,白光一闪,顿时从空而落,落在谷虚身前恢复原来的模样。
“敢问道长,这便是传说中的灵器么?”
这灵器之说,箭隐也只是在族中记载上看到过只言片语,说是器物自生灵性,若是一些杀伐之器生出灵性,一旦发挥出全部威力,斩山破岳,截流断江也只是等闲。
原本以为不过是先人的夸张之言,但是如今一看,非但没有夸张,反而是低估了这灵器的威能。
“不错,正是灵器。”
谷虚收回如意,看了一眼已是落入下风的赫连霸,转过身来,上下打量他一眼,挥袖一扫,一道五彩之光落在箭隐身上,后者顿时察觉身上的伤势正在好转,真气也在快速的恢复。
“多谢道长。”
箭隐对着谷虚抱拳一礼,随后不再询问那灵器之时,转睛看着不远处正在交手的两方。
“赫连霸的这门能吞吸别人功力的武功,道长可知其来历?”
“贫道对此倒是一无所知,不过左右这武功已是剑走偏锋,难成大器,越是往后走道路越窄,城主他们三人皆是根基深厚,不会轻易被撬动本元不说赫连霸不在全盛之时,即使毫发未损之际,与他们三人对上,还是稍逊一筹。”
谷虚一语说完,箭隐脸色微微有些尴尬,当即点了点头,“道长所言甚是。”
就在二人交谈之时,赫连霸与剑尊三人的交手也是接近尾声,赫连霸的黑色罡风已被剑尊三人联手破去,仅剩一些罡风在三人齐手进逼下,也是不断被那乘龙剑气蚕食,不过数个呼吸后,赫连霸身外气罩和罡风登时碎裂,电闪星飞,一抹赤光与一道蓝色闪电齐头并进,在赫连霸不急反应之时,同时斩在了他的身上。
呲呲两声,赫连霸闷哼一声,身体急速后退,但是胸口上的灼烈剑气与漆黑鞭痕让赫连霸痛苦不堪,伸手一拂,只是微微减缓,不等他反击,一缕缕琴音传递而来,琴音扰神,赫连霸脸上癫狂之色缓缓散去,等到他清醒过来之时,迎面而来的是三记杀招。
“住……”
赫连霸面露惊骇,欲要出言求饶,但是那三记杀招来势迅猛,眨眼之间已是落在了他的身上,只听一声惨嚎传来,赫连霸身体被抛向半空,未及落地,便被三股力量撕成碎片,散落的血雨被剑尊的乘龙剑气彻底消磨干净。
就在剑尊三人解决赫连霸之时,即将完全崩塌的第二层中,燕藏锋的雷神怒已是完全压制住了了如神,不过后者却是韧性十足,加上那被血海凶厉之气侵入神魂,出手比之之前更添三分狠辣,一时之间让燕藏锋也是难以拿下他。
“好侄儿,你的雷神怒也不过如此,学了这武林绝技,仍是如此窝囊,当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双睛染赤,须发皆白,满脸布满魔纹的了如神猖狂一笑,背后风神狂澜登时再盛,风啸之音直贯燕藏锋双耳,后者见状眉头一皱,对了如神的言语置若罔闻看着压过来的风神法相,燕藏锋双手合拢,身体凌空而退,在风神法相逼近之时,双手猛然一分,霎时背后凝聚的雷神法相轰然撞去。
只见雷神之威震裂苍穹,惊雷奔走,急电狂闪,虚黯光华转瞬即逝,等到空间恢复明亮之时,只听一声碎裂,那风相狂澜如破碎琉璃,片片剥落下来,而身处其后的了如神身体好似被千刀万剐,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更触目惊心的是,一个碗口大的伤口直接贯穿了他的身体,伤口边缘雷光游走,呈现焦黑之色。
“好一招雷神怒,好……”
了如神一脸不甘的看着燕藏锋,仰天长啸一声,登时气绝而亡,尸体坠地,摔成一堆烂泥。
“自作孽,不可活。”
看着正在倾塌的殿宇,燕藏锋叹息一声,稍稍平复内息后,身影一闪,直奔第一层而去。
与此同时,被官御天打落山崖的任千行在镜映湖边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