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息独自离开碧水云天,回了周家主宅。
四五月份的天,正好穿着单薄的衣衫,宅院里的花开的正好。
周息看着从西边传来的电报,不知在想什么。
雾南端了些洗干净的水果来,放在书桌上,捏一颗葡萄递到周息嘴边。
周息低头含住,却问“连少爷吃过了没?”
雾南咯咯咯的笑“下面送进来的时候就往碧水云天送了。”
周息点点头,提笔写回信。
雾南歪着头看了看“西边要打起来了?”
“快了。”
她写了回信,让西边洛县所有商铺全部关门,重要货品就近往周边城县的商铺送。
最终落笔——
凡周家工人,必不可参与两派之争,有违者,绝不姑息。
阿南叹口气“也不知道这次要打多久。”
周息将信装好,在信封上换用毛笔写了一个大大的周字。
“谁知道呢。”
管家从外面进来,接走了周息刚写好的那封信,又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周息,在周息的疑惑眼神下解释“连少爷送来的。”
周息点点头,将信封打开——
周小姐安。
今早院中进了一只幼猫,着实喜欢,便打算养着,想了许久不知取什么名,周小姐博学多识,还请为幼猫赐名。
周息沉思片刻,拿着信问阿南“你说连少爷人怎么样?”
“连少爷自是顶好的。”
周息点头又问“我若是娶他做周家上门女婿呢?”
阿南啊了一声,答“小姐若是真心喜欢他,娶了自然可以。”
周息点点头“过两日的清明,家仆先不放假,准备准备大婚一事,等我大婚结束,再一起放五日假。”
阿南“小姐娶夫怎能如此草率?”
周息笑了一声,站起身离开,将事情安排给雾南“尽快吧,还请阿南亲自操劳。”
周家娶夫一事,当事人连声最后知道。
周家的聘礼,文书一箱一箱地往碧水云天送。
聘礼是周息的嫁妆,周父早就准备好的,被周息拿来,系了红缎绸直接当聘礼。
当日下午,周息就带着聘礼去了碧水云天。
连声见了那红木箱上红缎绸,有些奇怪,拉了一个家仆问“这是哪家送来的?”
家仆“姑爷可说笑了,这是周家给您的聘礼啊。”
连声“???”
连声“!!!”
正好周息从外面进来,连声抱着猫迎上去,他还有些呆,组织不好语言,只讲心中疑问问出“这是什么?”
周息看着呆滞的男人,视线移动到他怀里的猫上,一个通体黑色的幼猫,巴掌大小,偏生一双和连声如出一辙的眼睛,晶莹明亮,跟宝石似的。
周息丝毫没有强抢民夫的愧疚“娶你啊。”
“日子都定好了,下个月初三,良辰吉日。”
连声缓了许久才哑然失笑“娶我?”
周息盯着那幼猫,不去看连声的神情“你不同意?”
连声又笑,将猫一只手托起,腾出一只手牵着周息进屋关门。
春眸中莹着光,周息一下子看呆了,任由连声牵着自己。
他说“求之不得。”
周息娶夫的动静闹得大。
主要是,这位周家大小姐太……
太奢侈了。
禹城人见过的,没见过,听过的,没听过的,这次在送往碧水云天的聘礼上什么都看到了。
听说这周家大院里还……还新建了一座黄金屋。
金屋藏娇。
周父气的从乡下别院赶来大吵一架后又被周息送回去。
连声托周息找人买来一株洋桔梗的苗。
在碧水云天养着,温度高,竟真在大婚前一日开了花。
连声抱着那盆花,在多福面前,又哭又笑。
多福是那只小黑猫。
周息取了名。
如今一个月下来已经长了挺大一只,就是胖的厉害。
唢呐声进门的时候,连声抱着多福,坐在梳妆镜前。
白发盘起,额间花钿。
身上穿的秀服是三十三位绣娘一个月赶制出来的,皆是金丝银线所绣。
红盖头覆面,有人扶着他起身。
一步一步走向门口站在的周息。
轿子摇摇晃晃,耳上长长的流苏摆动。
他安抚着多福。
多福身上还系着红缎绸,说也是千斤一寸。
周息在队伍前面,骑着红鬃烈马开路。
一条横穿整个禹城的路,周家的迎亲队伍撒钱的动作就没停过。
一句恭喜恭喜,一把金、银叶子。
一路高贺之声不断。
连声的不切实际到现在还没消散。
他能感觉到周息娶他别有目的,可是,那又怎样呢?
能找到她已是极大幸事。
嫁她更是用尽了运气吧。
周家设宴三日。
全城的周家饭店全免。
另外高贺一句恭喜还可领一枚金瓜子。
全城共喜。
古代王侯娶妻,也不过如此罢。
婚后一个月,那座全城震惊的黄金屋竣工,同时周家大小姐有喜。
西边打起来了。
所幸周家商铺全部转移,并未有什么损失。
周息孕期不过月余,可反应却强烈的很。
短短一个月,瘦了很多。
连声心疼的厉害,几次说了不要这孩子。
周息却不答应。
她说要个孩子也好。
养个七八年,让她接了周家,周息就带着连声安享晚年。
她当初十三岁接受家业,这孩子再不济,十岁总该接手了。
西边打的凶,一打就是六七个月没停火。
禹城虽人心惶惶,可周家一日还在,城中百姓就一日安稳。
周息在打开密信后看到里面竟是画了一只王八之后,大脑中的弦猛然断裂。
她刚烧了信纸,外面就喧哗起来。
灯光大亮,雾南将来人拦下。
连声端着药从外屋进来,喂了周息喝下“我去看看,你别动。”
周息浑身冰凉,她情绪有些激动“出事了。”
连声立马安抚住“没事,我去看看。”
房门被人从外面踹开。
来人一身军装,后面哗啦啦跟上来一队士兵将院子围起来。
周息拍桌而起“半夜强闯我周家,是当我周家没人了吗!?”
连声脸色不好,将扶着周息。
她已经八个多月的孕期了,平日里连走路都不方便。
来人从腰间摸出一枚令牌,举给周息看“林总领有令,捉拿七爷!”
七爷是民政派背后的资金支持者。
没人知道七爷是谁。
只知道民政派靠着七爷的资助迅速壮大。
周息冷笑“我管你七爷八爹!强闯我周家,便是林先生亲自来也要给我跪下来说话!”
来人却不慌,只是从腰里拿出一封信“七爷想要的信,应该是这封吧?”
号称小林长官的林似风盯着周息,冷笑“周大小姐猜这上面写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