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种世权……可能……出事了?

然后,

一饮酒就出大事?

莫说周同了,就连二娘都忍不住想要质问一声:“这你也能糊弄的啊!”但是,赵时却依旧平静:“除此之外呢?”

庞籍有些诧异的看向赵时,

以他的猜测,赵时此时,应该如其他两个人那样急了,但是……并没有。

“殿下莫非是认为老臣做得对?”

庞籍饶有兴致的询问,

赵时摇摇头:“仅以现在而言,您有这么大的疑惑,却不去探查真相,实在算不上称职,但是,一来,您当时或许有另外的事情要处理,二来,若我是您,如此明显的破绽,我大约也不会贸贸然调查,因为这样很容易进入凶手专门设置的陷阱,当然,我对此事,知之甚少,究竟如何,还请庞太师解惑。”

庞籍缓缓点头:“司马光来信曾言,殿下为人心性具是绝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然后,

庞籍缓缓踱步下山道:“诚如殿下所言,此事蹊跷,一来,老臣当时确实相较于这些事情,更重要的是抵挡西夏进攻,秋后再算账,二来,此事破绽太明显,如若那凶手是西夏方面的人,那他们应该不可能不知道这三个人里,俩个不会喝酒啊!既然知道,他们怎么还会设计出酒醉出城的戏码?若老臣依着这条线索往下走,会不会正中凶手下怀?要知道,一旦断案人某种猜测确凿,他就很难再抽离开这种猜测,老臣极有可能也会被人利用。”

周同,

缓缓张嘴……这,这样的吗?

然后,

他又不由的看向了赵时,赵时他是发自骨子里敬服的,但是,这时候也难免有些惆怅,明明殿下岁数与我差不多,为什么殿下一眨念想到的东西,自己却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到?

赵时道:“所以,除此之外,太师可还有其他发现?”

庞籍苦笑:“老臣确实不算称职,等老臣挡住西夏进攻,再回过头来调查时,除了他们还是有俩个人从不饮酒之外,竟再无发现,他们就好像是真的,那夜突然就喝了酒,然后出了城,然后战败自尽,再之后……便是御史彻查,老臣难逃其责,被抓捕归京,归京途中,听闻司马光竟要待老臣领罪,老臣一怒之下,便辞官养老,只是陛下旨意未到,所以老臣才会滞留在这应天府。”

赵时点头:“打扰庞太师了。”

庞籍急忙摆手,然后正要说不必客气,看到赵时拿出来的一块毛巾,一根中性笔,一卷卫生纸,他还是……厚着脸皮,接了过来,然后笑道:“早就听闻太子有神物,今日一见,才知传言不虚,老臣……厚着脸皮,多谢殿下。”

赵时笑笑,

认真道:“庞太师乃我大宋栋梁,万不可抑郁低迷,且歇息几日,待我从并州归来,一定还太师一个清白。”说罢!赵时一转身,轻巧的便跃上了马背,现在的他,已经能够骑马狂飙了。

庞太师动容的拉住缰绳,缓缓拱手:“殿下万金之躯,切不可轻入险境。”

“好。”

赵时答应的干脆,然后正欲驾马离去,庞籍却又道:“殿下,除了咱们大宋之外,西夏尚有一与众不同之处。”

“哦?”

赵时有些惊喜,

庞太师便自然的扯着缰绳,替赵时牵了一会马:“往常,西夏侵扰,除了掠夺粮食财物,更多的是抢夺大宋的汉家女子,这次如此突然,老臣事后统算,女子却几乎一人未少,反而是书生学士少了十余人。”

不抢女子,抢书生?

赵时愕然了一下,然后抓着缰绳拱手道:“多谢庞太师。”然后顿了一下,看庞籍再无情况,才“驾”的一声,扬尘而去。

“呸,呸。”

庞籍急忙退开了一些,然后旁边有老仆过来搀扶,远远看着鲜衣怒马远去的赵时,二娘,周同三人,微微感叹:“太子殿下,武德充沛,大宋之福啊!”

“是啊!”

庞籍微微点头,然后问道:“可曾将信交给殿下随从?”

“他们在官道上,老奴已经交给他们了。”

“那就好。”

庞籍点头,然后缓缓抬头看向了并州方向:“希望他们都能平安无事才好。”

“驾”

赵时下了山,便直奔官道而去,官道俩侧,静静的坐着三百余名开封府捕快,看到赵时骑马归来,折良起身迎了过去:“殿下,刚才来了一名自称庞籍老奴的老翁,交给了卑职一封信,说是想让卑职带给司马光,您看……”

扑通

周同一跃下马,从折良手中接过信封,捏了捏,伸手递给赵时:“殿下,我还是看那个庞籍有些隐瞒着什么,咱们不能信他,要不把这信拆开看了吧!”

赵时摇头,

没有搭理他,只是接过信,端坐在马背上抬头对着阳光看了看,看到里面有信纸,还有一枚好似箭头一样的东西,然后,也没拆开,只是揣进自己怀里,扭头问折良:“派出去的捕快有回信了吗?”

“没有。”

折良也有些疑惑:“咱们怕错过种世权的证据,自从出了开封,便一直派捕快往前迎,但是,如今俩天过去了,却是毫无信息传回,按理来说,他们即使迎不到,也应该有消息传回来才对。”

赵时摇摇头:“或许是迎到了,东西多,帮着运输,没必要疑神疑鬼的,赶路要紧。”

“是。”

折良便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然后回身将那些捕快都喊起来,然后赵时骑了一会马,也骑的有些腻了,便钻进了马车里,马车吱呀呀的往前赶,赶了大约几十里路,不好下榻,便找了一处营地,生火造饭。

折良抱着几根木材,靠过来道:“殿下,还无消息传回。”

“种世权离京已有将近俩个月,这俩个月,哪怕加上他收集证据的时间,他也应该把证据送回来了,但是,咱们如今离京也有三日,若是咱们派出去的捕快没问题,那就是他们一直在往前迎,就根本就没碰到种世权。”

赵时坐在一块垫子上,倚着马车车轮烤火,闻言,点头道:“再等一俩日,如果一俩日内,还没有消息传来,就让皇城司化整为零,先一步往并州潜伏,禁军也要乔装打扮,最好是放缓速度,不要被人发现。”

“是。”

折良松了一口气,

他是相信赵时的,但是,他就是怕赵时膨胀,轻视了这些小细节,如今看来……倒是自己多虑了,殿下除了这张脸,就没有一个十七八岁的样子。

噼里啪啦

赵时静静的看着面前的火堆,火堆上悬着一口不锈钢的小锅,锅里煮着赵时从石雕里挖掘出来的老坛酸菜面……

种世权,

恐怕是出事了。

俩日后……

正阳镇外,

赵时刚刚让杨川去给皇城司以及禁军传令,便听不远处折良惊喜的叫道:“殿下,回来了,回来了。”然后便有一名风尘仆仆的捕快,骑着马,一直奔到赵时十余米外,然后才跌落下马,急匆匆的下跪道:“殿下,我们在七十余里外,发现了种将军的残破车驾。”

赵时缓缓抬头……

他虽然已经离京四五日,但是,他其实还没有走过五分之一的路程,尚在大宋腹地:“可有人生还?”

“有。”

捕快急忙点头,然后先一步汇报道:“生还者一共有俩人,分别是种将军亲随武羽,还有种将军的族侄种诂。”

种诂?

赵时眉毛微微扬了一下,然后还是平静的问道:“伤势如何?可曾说明为何遭袭?”

“伤势严重,难以下地,所以卑职自作主张让他们在原地养伤,卑职先来汇报,至于为何遭袭……”捕快迟疑了一下道:“那亲随倒是说了几句,说是路遇马贼,但是那种诂,却是一言不发,只说要见到殿下才会告知。”

赵时点点头:“车驾里带着什么?”

捕快迟疑了一下……

“石雕。”

“石雕?”

正在跟着赵时认真听的周同,忍不住的嘟囔了一声:“他到底知不知道殿下派他去做什么?”

“而且……”

捕快偷偷看了眼阴晴不定的赵时:“根据那亲随所言,种将军还有更多石雕在往回运的路上,或许是此前未曾有人涉及,并州,以及并州与西夏交接的地方,有许许多多的石雕,种将军见之欣喜,便急急忙忙都给殿下运了回来。”

赵时无奈:“证据呢?”

“好像还在收集。”

捕快也不确定。

赵时便又问了几句有的没的,便打发捕快去休息,捕快一走开,折良按住了想说话的周同,有些奇怪道:“种世权虽然忠心,但是,他向来也不会因忠心而误了正事,是不是……”

“出事了?”

赵时扭头看向折良,折良是少数能够给自己在推理上提供帮助的属下,折良有些不确定道:“卑职也不敢确定,只是,哪怕稀少,也应该是有证据带回来才对,而且,马贼好端端的为什么会袭击,明显只是装载着石雕的朝廷车队?”

赵时点点头:“那就吃饭,吃完饭睡觉,睡醒了赶路。”

“真相,”

“总会查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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