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七二章 做准备

“倒是没有什么需要安排的了,今日我都给安排得差不多。”慕夫人想了想,摇了摇头,又有些不解地问,“为何好端端的忽然要提前动身?可是有什么旁的棘手事情?”

慕流云不想让母亲为二叔和三叔的事情烦心,自然就不会跟她如实讲述,说老爹因为太过恼怒,一时没忍住,在二叔和三叔面前现了身,所以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他们必须要尽快离开,于是便按照事先商量好的,推说:“哪有什么棘手的事情,不过就是袁牧他需要进京面圣述职,总不能掐算这日子进京,还得提前回去休整一番,做做准备。”

慕夫人了然:“那是自然!袁大人这是大事,马虎不得!我这边没有什么旁的事情需要安排,今日就连底下的庄子那边也都安排好了,便是大半年不回来也出不了岔子!”

慕流云听得出来,母亲这么说不过是为了让他们不用担心,没有顾虑,实际上哪有什么扔下大半年还不会出半点岔子的事呢!别的都不说,就单是家里头,主家一走大半年杳无音讯,只怕是家中的这些丫鬟小厮们都要慌神了。

“慕夫人放心,想来应该用不了那么久。”袁牧适时开口,算是给慕夫人宽宽心。

这话若是慕流云说出来,慕夫人或许只觉得是女儿在安慰自己,这回是袁牧来说,她倒是都信了几分,顿时便松了一口气。

慕流云不动声色地留意着母亲的表情变化,悄悄叹了一口气,心中对母亲有一种莫名的愧疚。他们慕家还真的是亏欠了母亲许多,先是父亲那一重不为人知的特殊身份,让母亲被蒙在鼓里,忍受了二十年的日夜思念,一个人苦苦支撑着门户。

之后又是她,因为做司理参军,遇到了袁牧,继而一步一步走得更远,现在不论是从私心,从公义,又或者从父亲的后半辈子着想,都没有办法抽身事外。

不管母亲表面上表现得有多么淡定,方才得了袁牧

承诺的那一刻,她脸上的惊喜和释然,都真真切切地揭示了母亲内心里面最真实的想法——故土难离,这些母亲一手积攒下来的家业,哪是真的可以那么潇洒说丢下就丢下的呢!

就这样,第二天一早,袁甲和袁乙就分头出去准备这一次出远门进京路上需要带足的东西,因为慕老爷和慕夫人此行一去到底需要多久,谁也说不准,所以需要带的东西也不会太少,一辆上驷自然是不够用的,袁乙得了袁牧的吩咐,还要另外去购置一辆马车,得足够宽敞,也足够舒适,毕竟路途遥远,也不能太将就。

慕老爷继续深居简出,只在内院里略微活动活动,白日里基本上就呆在房中不露面,幸亏当日慕流云怒斥慕二爷和慕三爷的时候,慕家的家仆都非常懂规矩地回避了,这会儿别说是外人,就连慕家自己的下人都没有几个知道那个神秘的“道士”就是他们家老爷的。

慕夫人嘴上说着都安排得妥妥当当,余下这两日也没有闲着,一直忙碌着,并且还有那么一点神神秘秘的,慕流云问了几次,她都搪塞不肯好好回答,反倒愈发让慕流云起了疑。

“娘,您这两天到底在忙些什么?怎么还好像一直回避着我似的?”慕流云实在是忍不住,只好跑去缠着慕夫人询问究竟,“咱们娘俩儿还有什么事是不能坦诚相告的么?”

“告!告!告!我现在就对你坦诚相告!”慕夫人被她缠得烦了,伸手往慕流云的脑门儿中间戳了戳,“你这孩子!刨根问底的毛病也不知道像了谁!什么都要问!

这一次我和你爹随你一同进京,到那忠勇郡王府上拜会叨扰,上次听你说,你去王府做客,那王爷待你很好,对你也很满意,我瞧着袁大人的那个意思,估摸着这一回正好两家长辈都凑齐了,没了中间的山高水远,说不定他们袁家会想要把你们俩的事儿定下来……”

慕流云压根儿没有想到

慕夫人会突然提到这件事,虽然说袁牧先前倒的确提了那么一嘴,但现在从目前嘴里说起这件事,还是让她一下子就红了脸颊,有些不好意思了。

慕夫人打趣似的看着慕流云红艳艳的脸庞,不由笑道:“哎哟这可真是稀奇了!这么多年我还没见我儿红过几回脸呢!原来你也有害臊的时候!这么瞧着倒是有几分女儿家模样!”

慕流云被母亲打趣得愈发窘迫,跺脚嗔道:“哪有您这样做娘的!净挤兑自己孩儿取乐!”

慕夫人笑得前仰后合,笑过之后,又忍不住擦了擦眼角,拉过慕流云的手,摩挲着,感叹道:“娘这不也是因为高兴么!今时今日的种种,都是娘这二十年里做梦都没有敢梦见过的好事!不光你爹他平平安安地回来了,你如今也总算是能让我安下心来。

过去娘一想到以后等娘老了,撒手西去了,剩下你一个人,还得扮做男儿模样,孤孤零零生活在这世间,娘这心里头就跟塞了冰坨子一样,凉得发疼,想着若真是如此,便是死了,娘这眼都合不上,根本就没法子瞑目!

现在可好了!袁大人的家世那自然是不必说,但最重要的是他这个人,是个不可多得的良配,不仅知你,还懂你,敬你,欣赏你的所作所为,这是最难能可贵的。

娘并不在意他是不是什么世子,以后做不做郡王,娘只希望有那么一个人,能懂我儿的好,是我儿如稀世珍宝一般,珍而重之,那便是再好都没有的事了!

现如今你爹平安回来,你的娘家也算是又多了一个人可以依仗,袁大人也说,此次回去,要想法子让你能够名正言顺,等你恢复了女儿身,娘心里一块大石头就真的落地了!”

慕流云被母亲这一番话说得又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伤感。

这些年她们母女两个都不容易,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恐怕还有一个大关口,若是能够顺利度过,那所有困难便都会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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