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院子,只有阿秀敢出手阻拦,本公主养你们所谓何用!”
“公主原谅,实在是那贵妃与六公主太嚣张,他们那么多人,奴才们实在不敢阻拦,不然就会被仗责!”
那五人互看一眼,最终派了他们里面最为高大的太监禀报。
权宜冷着脸,不动神色只是依旧盯着他们。
无人面面相觑,最后纷纷跪下求饶,“七公主饶命!”
今夜发生的事太多,他们实在有些应接不暇,没想到平日仍人欺负的七公主突然转了性,他们还不敢相信。
不过刚才一瞧这才发现他们一直鄙夷的权宜真的脱胎换骨了。
权宜刚重生,这些人上世也因为她的缘故,过的凄惨,好在没人背叛,舒贵妃上辈子本就是个嚣张跋扈的,他们反应倒也正常。
不过,适当的威慑也是必须的,如果下次再有突发状况,他们还这般不闻不问,那自己也没有留着他们的必要了。
“本公主只给你们一次机会,如若再犯,本公主就送你们去严刑司!”
严刑司,那是一个专门教训不听话的奴才的地方,五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立刻磕头大谢。
“谢公主不杀之恩!”
小荷拿着药站在一旁,看着有些不一样了的权宜,虽然不知道怎么一夜之间就换了个人,但这样的转变实属极好。
她们在这吃人的宫墙里,终于也能有几分不任人欺负的底气。
“公主!”
她出声打断,权宜嗯了一声,吩咐道:“以后小荷和阿秀就在屋里,其余人就在护院伺候。”
“是。”
“小荷,今晚就你守夜吧,让阿秀先休息一晚上!”
小荷道声是,又低头为阿秀擦起药。其余人也都忙了起来,权宜走回屋里。
这一夜事情太多,她还没从重生这件事缓过来,人乏累的有些支撑不住,她要好好睡一觉,再去筹划眼前之事。
翌日早,皇后身边便差了来萧晨宫,传唤权宜去往御书房。
权宜只是冷冷的说了声稍候到,并未太过惊讶,反倒是小荷有些担忧。
“苏公公来传唤,看来舒贵妃是要拿陛下和皇后娘娘跟您说事了。”
“哼,她不就会这些!”权宜望着镜子里面黄肌瘦的自己,有些懊恼,这样的自己纪伏是怎么喜欢上的。
小荷在身后为她梳着头,她突然抬手,“今日梳的素些,越没有精神气越好。”
小荷似猜准了她的心思,笑着应了声好。
不出所料,御书房内除了上座的皇帝权铎,一旁站着的便是雍容华贵的皇后李染。
一身凤鸟图案的赤色长衫,料子是顶好的丝质绸缎,在阳光底下极其耀眼,闪得权宜有些睁不开眼,把目光挪到一旁。
正是今日告了状的舒贵妃尤玉,换了身蓝衫素服,妆容清淡,正搅着手里的鸳鸯手帕抹泪。
一旁的权霏霏身着粉衣长裙,面容姣好的小脸此刻正怒视着她。
不过,另外两人倒让她有些意外和惊喜,纪伏和尤辛竟然也在这。
她还没来得及以眼神向纪伏打招呼,上头便传来一声呵斥,“跪下!”
所有人将目光聚集到她身上,但那个男人始终没给她半个眼神,她以言跪下,头颅却始终高昂着不肯低下。
“权宜,你可知罪?”
宝座之上的男人是她的父皇,这是她父女为数不多的见面,而她这个父亲眼里没有疼惜与怜爱,声音冰冷刺骨,还有一丝不耐烦。
“儿臣不知做错了何事让父皇如此发问!”权宜也丝毫没给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帝半点情分,厉声反问道。
“啪,砰!”一个黑色物体划过一到弧线砸在权宜额头而后落地。
权宜只是身形一晃,依旧神态自若,仿佛砸的不是她一般,眼里蓄起的不知道名为何物的晶莹。
其余人或是看戏,或是冷嘲,只有一人在墨砚落在小人脸上时,冷眉一皱,终于肯给她一点怜惜之情。
权铎生来就不允许别人忤逆自己,更何况是自己的子女,这权宜真是找死。
他腾的站起,指着权宜大骂:“念在你年幼便丧母,朕对你是再三包容,贵妃主动承担抚养你姐弟,你便是如此报答的!”
权宜冷笑一声,抬起头,这是权铎第一次看清这个女儿的脸,从前她生性怯懦,见面从不敢直视他,可今日她不仅能大方的看他竟然还公然忤逆。
“父皇您一上来就不问青红皂白,这几个奴才常年对我辱骂殴打,昨日更是诬陷儿臣被李全,李易二人污了清白。”
“陛下,臣昨夜与纪侯爷出宫,正巧碰见李全两人……”
“陛下,尤大人,不如直接将这两人拉上来问个清楚!”
纪伏突然开口打断尤辛,语气平淡却又不容置疑。
皇帝挥挥手,尤辛掩去眼里的不快,道了声是,便让人带李全二人上来殿前。
舒贵妃母女神色慌乱,不由得像身前那一抹尊贵投去求救的眼神,但皇后并没回头。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李全,李易刚上来,跪在中央开始疯狂求饶。
“本候问你们,昨夜拉七公主在你们房里是打骂教训还是另有所图!想清楚了再回答!”
纪伏的意思很明显,只要敢说出是想对权宜行不轨之事,那么不管有没有得逞,他们两都没有好下场。
但要说欺辱大骂,以下犯上的奴才经历的是一顿严刑,然后逐出宫门。
权宜侧眼看向男人,他这番举动不仅是为了维护所谓皇家颜面,更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名声,李全两人就算侮辱不成,但说出去大家都会想象连篇,根本不会信事实究竟如何。
李全,李易互视一眼,“奴才,奴才们让猪油蒙了心,觉得七公主软弱可欺,白天有人不敢对公主打骂,昨晚喝了些酒便大着胆子把白日里受得冤屈用在打骂公主身上!”
皇帝彻底怒了,一拍桌子,“你二人好大的胆子!权宜就算再不得恩宠也是你们的主子,你们以上犯下视皇威为无物!纪伏,将这二人推出午门斩首!”
“皇上饶命啊!皇上,奴才再也不敢了!”
纪伏冷眼一瞥,外堂便进来人将二人拉了下去。
“陛下息怒,这奴才固然可气,可您也别气坏身子,公主懂事早一直记得生母,难免与舒贵妃不亲,又得了这几个奴才凌辱,您也别跟她置气了。”
说话的是皇后李染,明明因为李全两人权铎看权宜的眼神都带了几分愧疚,她却依旧在这挑拨,权宜冷眼看着,薄唇轻扬。
“皇后娘娘此言差矣,您说舒贵妃养育我,父皇您看看女儿身上穿的都是什么,您再去瞧瞧女儿宫里,不知道的人都夸赞舒贵妃贤良淑德,真是可笑!”
权宜一番激烈陈词,倒让权铎一愣,他这才往权宜身上瞧去,一身京中几年前流行的款式,或许是因为洗过很多次褪色严重,已经看不清它本来的颜色。
皇后面露不悦,看着眼前的丫头,今天这会之前还觉得舒贵妃说她变了,自己觉得不可信,现在见识到了才觉得这丫头当真跟以前不一样了。
好一张利嘴让权铎都失了智,稍一会,李染压去眼里的不快,专心看着权铎接下来的举动
皇帝的眼光抬起落在舒贵妃母女身上,各个雍容华贵,腰圆玉珠,跟权宜比起来真是满嘴油脂。
舒贵妃原以为自己躲过一劫,却不想权宜又开始控诉自己,止了哭声,赶紧抬眼看向权铎的脸色。
果然权铎的脸色黑了又黑,这怒气丝毫不亚于刚才权宜出言顶撞他的时候。
权霏霏也意识到了权铎脸色的不对劲,赶紧反驳:“七妹妹你怎么能这般不识好歹?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哼!六姐,舒贵妃不仅拿了自己宫里的俸禄,就连萧晨宫的俸禄也在她手里,连给我们姐弟置办件新衣服的银子都没有,妹妹实在不知道舒贵妃当的是哪门子的家。”
权宜冷笑一声冷嘲道。
“舒贵妃!权宜所言可属实?”
权铎将矛头指向舒贵妃,母女两美色飞舞一时找不到说辞,权铎看他两这样也猜到了:
“朕在问你话!”
“陛下恕罪,萧晨宫的俸禄臣妾绝对没有贪墨一分,七公主身体单薄,大病没有,小病缠身,俸禄有一半全交代在了药材是,求陛下明鉴啊!”
舒贵妃和女儿被权铎突然的暴怒吓得个跪在地上,不喊求饶,反倒又狡辩起来,权宜着实佩服这母女两不要脸的本事。
权铎脸色一沉,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贵妃娘娘说萧晨宫的俸禄用在了儿臣的药材上,那我敢问贵妃娘娘可敢叫太医院的御医前来为我诊断一番,看看儿臣的身体在舒贵妃的精心调养下究竟亏空成什么样了!”
权宜特意加重了“精心”二字,为的就是提出让舒贵妃后背一怔的提议,皇帝不管会不会信,也会带着疑虑重新审视舒贵妃母女。
皇后一瞧,舒贵妃母女两慌得就连额头都渗出层层细汗,暗道一声蠢货,这才开口装作和事老。
“陛下,当务之急还是要为公主好好调理身体,公主如此虚弱,还得照顾小殿下,一定受了很多苦啊,陛下前年说将小殿下交由舒贵妃养育,如今也该是时候了。这样公主也能好好调理身体。”
原来皇后是在这等着,给舒贵妃一个儿子,她还真是蠢,若是知道权盛日后会成为君主,想必肠子都该悔青了。
权宜脸上的鄙夷让不远处的目光捕捉了个仔细,原本看不出喜怒的脸上多了分笑意。
要说舒贵妃不是好人,那也是皇后一手教唆出来的,上一世舒贵妃唯皇后马首是瞻,她的行动都是经过皇后特许。
“舒贵妃,朕念在皇后求情的份上不与你追究,罚俸三月,此外权盛这月便去你宫里由你照看,也好让权宜好好修养,还有以后萧晨宫的俸禄交给小七自己保管,你不用再插手。”
权铎一挥手,这事便算是落定了,舒贵妃感激涕零又说了一番好话,权宜如同泄了气一半弓着身子。
果然,想要掰倒盛宠的舒贵妃她还是嫩了点。
她无力的爬起,与纪伏正好擦肩而过,想到平日懒得参与妇人之争的纪伏,竟然破天荒的为自己在此周旋。心里一热,扫平了之前的阴霾,快步跟了上去。
“侯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