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酒后真情

义军在峡谷旁临时设置的军营里,朱翊钧抱着已经意识模糊的清儿风一般冲进自己的军帐里,将她放到床上之后熟练地取出银针、金丝、药酒等医疗用品,准备对清儿进行紧急施救。

在带队追着张铭砍了好几里地、又击溃了几波试图反抗的明军溃兵之后,朱翊钧连缴获和战损都来不及统计,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峡谷里。

结果不出朱翊钧所料,等他把一切搞定了再回去时,清儿已经瘫倒在地上几乎失去了意识,再不施救的话眼看就撑不了多久。

“呼吸有些困难、手脚冰冷、脉搏快而强、出现幻觉......那就是内息紊乱了啊......”

朱翊钧一手搭在清儿的手腕上,一边屏气凝神地聆听清儿的脉搏、观察她的状况,一边将她的症状在心中默念出来,默默思索着应该给她喂哪种药酒。

清儿小时候家中突遭巨变,只有她一个人侥幸活了下来之后流落街头,在某个寒冷的冬天,她从一个濒死的老者那里得到了一门神秘的功法。

而当她询问老者这么做的理由时,那个身受重伤的老者却只留下一句玄而又玄的话便溘然长逝。

“学会这门内功、然后活下去,那些人自然而然地就会找到你,终结那个黑暗而扭曲的组织,用罪人的鲜血去祭奠上百年间所有枉死的怨灵......”guqi.org 流星小说网

清儿至今都没弄明白老者这句话的含义,但在复仇欲望的驱使之下,她不假思索地将全部身心投入到了神秘功法的修行之中。

那个濒死的老者没有骗她,即使以朱翊钧坐拥所有皇室珍藏武功的见识来看,神秘功法的潜力仍旧高得吓人。

再给清儿两年时间,可能她一个人就能把春缘楼上上下下的狗腿子全都屠个干净,虽然她大概率会死在之后的官府围剿之中就是了。

但凡事都是有代价的,神秘功法赐予了清儿女武神级别的战斗力,但它过于强横的内力不断洗刷和冲击着清儿的经脉,甚至还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她的精神状况。

不同于朱翊钧穿越前的世界,这个位面真的存在内功和轻功,在比云南更深邃而不可知的中南半岛密林之中,千百年前流传下来的巫术仍旧顽强地生存着。

只是这些东西并不足以动摇皇权,侠客们修行再多年也不可能直面百人以上、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们和巫术一样,只是蜗居在江湖、宗教、医学和神秘学的一隅,这个世界仍旧属于政治家。

侠客们在开始修行内功之前,往往都会先用十年以上的时间打熬筋骨、修行吐纳法之内浅显的内功打好基础,不少人还会同时兼修两到三门其他内功。

如果把正常人的经脉比作溪流,那武林高手的经脉就是江河湖泊,唯有先拓宽并强韧自己的经脉,侠客们才能顺利调动磅礴的内力而不被其反噬。

清儿的问题就出在这方面,她完全没有练武的底子,就连轻功和暗器都只是神秘功法里的附赠品,再加上幼女的身体本就娇弱,清儿面临的内功反噬尤为严重。

为了解决神秘功法对清儿身体的影响,朱翊钧先是从石渠阁里搜罗了不少从民间查抄上来的禁书、狠狠恶补了一番经脉和内功的相关知识。

而后仗着自己大明天子的身份,大摇大摆地直接走进宫中珍藏着武功秘籍的藏经阁,一边翻看一边操控着远在广西的小号现场誊写,把藏经阁里对清儿病情可能有用的内功全都抄了下来。

让清儿先放下神秘内功的修行,转而研究其它顶级内功,以此对冲玄阴内力对她身体的伤害。

“冷......好冷......”

昏迷中的清儿浑身突然抽搐了一下,而后下意识地呢喃着将身体缩成一团,丹田中几乎暴走的玄阴内力让她即使昏过去了也不得安宁。

然而神秘功法邪门就邪门在它的修炼速度,就算清儿完全不去碰它,玄阴内力的增长速度也远超其它内力,单凭清儿的自我修行已经不足以应付眼前的困境。

被逼无奈之下,朱翊钧一面积极与潮州帮和洋人接洽,从他们那里搜罗南洋乃至印度地区的灵丹妙药;

一面顶着冯保的小报告和太后的怀疑,隔三差五地从府库里顺自己搜罗不到的关键药材,搞得宫女和太监们都传言:皇上恐怕是被饿坏了,现在天天跑到御医那里偷药材回去啃!

“没事了没事了,喝口酒就好了......”

见清儿昏迷时仍不禁发出痛苦的呢喃,朱翊钧又是着急又是心疼,但还是强按着性子把清儿半扶起来、小心地捏住她的下巴将酒喂了进去。

清儿的健康状况经常恶化,而且每次症状都不完全相同,朱翊钧针对不同的状况精心调配出了数种不同的药酒。

如果清儿被迫动用了过多内力以至于内息紊乱,这些药酒能有效地帮她度过最早的反噬期。

一口药酒入喉,清儿原本灰暗的脸色慢慢红润了起来。她原本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稳,意识也从昏迷中逐渐苏醒。

她下意识地把身子坐直了一些,想再多喝两口,但朱翊钧果断把酒壶拿到一边去不让她再喝。

这种药酒的作用是短暂提高清儿的身体状况以应对反噬,属于见效快、但有一定副作用的猛药,一口气喝多了反而会导致别的问题。

清儿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上的酒滴,她迷迷糊糊地把小脑袋贴在朱翊钧胸前蹭来蹭去,熟练地用甜腻的声音低声撒娇。

“就让我再喝一口嘛~好不好......”

微醺的甘甜气息扑面而来,朱翊钧对怀里撒娇耍赖的清儿又是心疼又是无奈,他知道清儿现在很难受、但又不可能真的再让她继续喝,只能揉揉她的脑袋柔声安慰。

“你喝醉了,咱们躺下睡会儿觉好不好?”

“都是哥哥的错,老是有那么多秘密和要忙的事情......就不能再关注我一点吗......”

朱翊钧听完这番话不禁愣了片刻,而后有些茫然地看看自己的双手。

随着义军在南直隶的局面打开、审计调查署在燕京正式成形、张居正和群臣的矛盾激化,他在暗地里谋划了整整六年的计划终于走上正轨。

离胜利越是靠近、朱翊钧的精神就越是紧绷,他生怕再出现什么意料之外的突发事件,因此对身边的人也越发暴躁和苛刻起来。

现在看来,他似乎有些过于沉迷在自己的权谋之中,忘了清儿到底只是个小姑娘,这几个月让她承受太多的压力了。

“我不是有意要瞒你,只是有些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我对你隐瞒那些事并不意味着不信任你,你是我最重要的家人。

等我压服张居正、赶走了冯保,我们就能无忧无虑地生活在一起了,我会让你成为大明百年以来荣宠最盛的公主......”

朱翊钧手足无措地向清儿低头道歉,兴许是知道昏迷中的清儿听不到自己在说什么,他终于能敞开心扉、毫无保留地向她倒一次歉。

然而关心则乱的朱翊钧没有注意到,他怀里醉意朦胧的清儿眼神渐渐清醒了过来。

但她偷偷看了一眼将自己搂在怀里、低声哽咽着的朱翊钧,又悄悄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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