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平静的日常

千里之外的朱翊钧突然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他似乎感受到了冥冥中某种极强的怨念,有人在极度的绝望之中一直在呼喊着他的名字。

“哪个混蛋又在背后骂我了?”

朱翊钧骂骂咧咧地揉了揉鼻子,清儿手里拎着块水蓝色的布料蹦蹦跳跳地跑到他面前。

“哥,你说我要是把这块料子做成衣服会不会很好看?”

熊野源内死后,朱翊钧和清儿得到了一段十分难得的清闲假期。

他们既不用再盯着望海卫的“外贸业务”,也不用再星夜兼程、赶往下一个战场,朱翊钧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南直隶的民变自然发生,在此之前根本无事可做。

朱翊钧本就对清儿总跟着自己走南闯北十分内疚,难得有了个清闲的假期,他自然要陪着清儿到处逛一逛,让小姑娘享受一下这个年纪该有的闲适。

“水蓝色啊......很适合你的样子,最近想尝试一下柔和的风格吗?”

“没有啦......好吧,其实有一点点。”

朱翊钧意外地打量了清儿手里的布料一样,他原以为清儿会更喜欢鲜艳一点的颜色,

清儿用食指和拇指

现在的清儿看起来就是个乖巧可爱的妹妹,身上丝毫没有一掌打飞田中庄司(朱翊钧)时的气势,

“这块布料多少钱?”guqi.org 流星小说网

“这位客人您真有眼光,这可是我们的镇店之宝,现在只要二十两就够了!”

“二十两......你看我长得很像冤大头吗?”

朱翊钧听到这个价格、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那个女店员的眼里分明闪烁着看到“冤大头”的激动光芒。

二十两银子、换算成软妹币差不多就是四万,考虑到大明现在的物价,这二十两银子的购买力得比这个数目再多上几成。

清儿手里这块布料怎么看都只够做一件衣服,光是块布就卖他这么贵,那接下来设计、裁剪、缝制的人工费要怎么算?真当他朱翊钧不知道大明的物价几何吗?

“客人您不知道,这块布料是我们的镇店之宝,这个价格很合适的。”

成衣铺的女店员自信地挺起胸膛,她今天就是吃定了朱翊钧最后一定会掏钱。

她这些年接待了不知多少客人,但像朱翊钧这样会亲自陪女眷来店里的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这就说明朱翊钧肯定相当宠爱这个小姑娘。

她刚刚偷偷摸了一把清儿身上的布料,没有什么印象,但光凭手感就不会是什么普通布料,再加上这精细的织工,一套衣服几十两银子肯定是有的,这还是清儿身上一件可以随便穿出来的常服。

清儿抱着怀里的布料陷入了美好的遐想,她对“二十两”这个价格毫无概念,现在关心的只有买下之后要让织娘给自己做成什么样式。

清儿几年前就开始帮着朱翊钧整理账目,望海卫的生意做得极大,清儿经手的数目最少也是一笔几千两,平时对大数目的白银早就麻木了。

再加上朱翊钧出身皇室、习惯了奢靡享受的生活,皇宫里那个物价比这要离谱一万倍,他花起银子来也是大手大脚,就更别指望清儿有什么关于物价的概念了。

见清儿实在喜欢这块布,朱翊钧也懒得为这几两银子再和店家计较,他随手捏了捏清儿的小脸。

“知道二十两是个什么概念吗?”

“额,大概很贵?”

“想要礼物的话,你应该知道要怎么做的吧......”

朱翊钧不怀好意地哼了一声,他蹲下身去凑到清儿面前,右手暧昧地捏了捏清儿的脸颊。

一旁女店员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难道她猜错了?这两人不是什么兄妹关系,而是......

“啊......这里人太多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似乎是读懂了朱翊钧神情间的暗示,一抹嫣红飞上清儿的侧脸,她略显羞涩地扭捏了起来,但也没有明确地表示拒绝。

“这位客人!人不能、起码不应该......”

“《蜀道难》全文、现在就背一遍给我听听呢,错一个字就做好回去罚抄的准备。”

就在女店员实在看不下去出声制止的时候,朱翊钧的脸色突然板了起来,清儿失望地呜咽一声,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站直身子准备背书。

清儿的确不用像赶考的举子那样把四书五经读透、读烂,但朱翊钧始终觉得她应该有一个基础的了解,最起码要能听懂那些文官们在说什么。

毕竟儒家从西汉开始就占据了社会的主流,千百年下来早已根植在汉家文明的基因里,大部分人的行为都多少受到儒家的影响。

如果能做到对儒家经典的通读、甚至有了些自己的理解,以后再和文官们打交道就能方便许多。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对自己的敌人多了解一些总是没错的。

“噫嘘唏,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清儿撅着小嘴站在原地、很不情愿地背了起来,跟这个年龄段的大多数孩子一样,清儿对学习提不起什么兴趣,但还是在朱翊钧的督促下勉强有些成绩。

“那块料子包起来......干嘛用这么惊讶的眼神看着我,你刚刚在想什么不好的事吗?”

一边听着清儿背书、朱翊钧一边扭头招呼店员把布料包起来,祝府自己就养着技艺高超的女工,用不着把这块布料交给成衣店的人处理。

结果他扭头看到女店员脸上有些扭曲的神情,不禁关切地询问了一句。

“没,我以为......额,没什么事,我现在就给您包起来。”

女店员红着脸抱起布料快步跑开,虽然朱翊钧和清儿貌似没意识到,但她还是深切地体会到了“社会性死亡”这个词的含意,她现在一刻都不想呆在二人面前。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这一段重新背。”

朱翊钧一脸困惑地嘟囔了一声,顺带给了试图趁机跳过一段文章的清儿一个脑瓜崩。

虽然过程磕磕绊绊,但清儿最终还地把《蜀道难》全文给背了出来,正当朱翊钧满意地点点头、准备表扬她一番时,朱翊钧的一名亲兵突然脸色难看地跑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一番。

“什么?白五在南漳县被人给扣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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