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的很快, 眨眼间上千年就过去了。
这对于很多生灵来说是遥不可及的存在，但对于神明来说只不过是沧海一粟。
神明拥有无尽的生命。
这上千年来，司清一直呆在司冥的神殿中, 一步也不曾踏出过两个世界本源中心的范围，也没有闹着要离开。
他从来就不是任性的人。
上千年不能离开无疑是孤寂的, 但大概是有老师做伴, 司清并没有如此觉得。
老师还会给他带千世界的书籍和各种稀有珍贵之物, 哪怕他未曾离开过神殿，他也通过老师看遍了千世界。
司清很庆幸自己遇到了老师, 也很庆幸能成为老师的学生。
虽然，他的老师和其他老师有些不太一样。
司清从未接触过外人, 也从未见过其他人的相处模式，他所有的认知皆来源于书上。
但他隐约觉得，老师和他的相处有些不对劲, 却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师生不像师生，父子不像父子, 司清也找不到更贴切的词来形容两人之间的关系。
非要说的话，大概就是彼此很重要的存在。
司冥几乎已经不会呆在大殿了，哪怕是修炼也在书阁陪着司清。
一个人安静的看书，一个人安静的修炼，仿佛时间就停滞在了这一刻。
岁月静好, 大抵就是如此。
两人就这样相伴过了上千年, 没有一人对此觉得无趣。
就比如此刻，司冥闭着眼睛正在修炼，司清则靠在司冥的身上，专注的看着手中的话本，整个书阁只有司清偶尔翻书的声音。
神明也会困倦的, 更何况司清还未真正的诞生，灵魂十分的脆弱，他看话本看着看着就有些困倦了，最终坚持不住的倒在了司冥的肩膀上，手中的话本也散落了在地。
司冥见状缓缓睁开了眼睛，祂停下修炼，伸手轻轻将人搂进怀里，让司清靠在祂的腿上睡觉。
上位神明的傲慢在少年面前早已烟消云散，祂心甘情愿的当人的靠枕，甚至是甘之如饴。
司清也早已习惯司冥的气息，他下意识微动了一下，调整了一下姿势，就枕着司冥的腿沉沉的睡了过去。
上千年的陪伴，早已让两人成为彼此最熟悉的存在，也早已让司清习惯了司冥那偶尔带有侵略性的视线，在祂的视线下也能安然入眠。
司冥看着怀里毫无防备的人，眼底晦暗不明，那视线就宛若要将怀里的人吞拆入腹一般。
最终，祂却只是温柔克制的将少年散在脸上的头发抚开了，让少年能睡的更加的舒服。
话本散落一地，司冥指尖微动，地上的书籍就凌空漂浮了起来，自动的飞回了书架上放好。
司清刚刚正在看的那本书是翻开的，他明显才看到一半，在漂浮起来时，司冥不经意间看见了其中的内容。
下一秒那本本应该飞到书架上的书，就飘在了司冥的面前，整本书开始无风自动，快速从头翻到了尾。
话本里写的故事很简单，主要描写了一个关于无灵根的主角靠自己的努力，修炼飞升的故事。
其中一笔带过了他的师兄。
主角在拜师之前，他的师尊就有一位弟子，这位弟子对自己的师尊一直存了那种心思，在看到主角得到了师尊的偏爱后，那师兄便嫉恨上了主角，一直想杀死主角再次成为师尊唯一的弟子。
主角终归是主角，每一次都能逢凶化吉，还揭穿了师兄的真面目。
师徒恋在修仙界本就是大不伦的存在，再加上师兄还残害同门师弟，更是罪加一等，他直接被逐出师门，堕入魔道成为了话本中的反派，最终死在自己师弟的剑下。
着墨不多，但下场凄惨无比。
司冥不悦的皱了皱眉，整本书顷刻间被黑雾吞噬，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不止是这本书，书架上还消失了好几本书，而祂的身影也消失在了书阁。
等司清睡醒时，书阁就只剩下他一人了。
司清已经习惯了老师的来无影去无踪，也习惯了老师会帮他整理散落的书，他坐起身打了个哈欠，站起身走到了书阁面前。
就在他伸手准备拿书时，他的手瞬间顿住了。
老师的神格是因果概念类的，他在哪拿的书，老师就能让书自动回到哪个位置。
但他还没读完的那本书，不见了。
不止是那本书，书架上还少了好几本书。
司清的记性很好，几乎是过目不忘，他扫一眼就知道少的哪几本书了。
老师对这些话本从不感兴趣，也从不看这些话本，不可能是祂拿去看了。
被老师毁了？
只不过是话本而已，哪怕他因为话本忽视老师，被毁掉的也应该只有他刚刚看的那本才对，老师为什么要以前看过的也找出来毁掉。
是这几本书有问题吗？
司清回忆着那几本话本里写的内容，努力寻找分析其中的共同点。
......师徒恋？
这几本书多多少少都涉及到了师徒恋，而且最终的结局似乎都是......不得善终？
司清看着书架微怔，原来是这样啊。
老师那异常的占有欲，以及他与老师那无法定位的关系，在这一刻似乎都有了答案。
老师爱他。
爱？
司清存在就是一个人，后来也只遇到了老师一人，他不清楚什么是爱，也不知道自己爱不爱司冥，他只知道这上千年的陪伴，他习惯了司冥的存在。
习惯了祂的强势，习惯了祂的傲慢，习惯了祂的独/裁，也习惯了祂对他的占有。
与祂为伴，他不难受，这就够了。
更何况他也打不过老师，从老师手上逃走的可能性近乎为零，也没什么可选择的。
“醒了？”司冥低沉的声音在司清身后响起。
司清闻言转过了身，他看向身后的人眼角微弯，“嗯。”
司清的视线落在了司冥的手上，声音里带着一丝疑惑，“老师你刚刚出去了？”
司冥淡漠的‘嗯’了一声，将手中的书递了一本给司清，接着将剩下的书都放进了书架。
司冥有事情离开一般都需要好几天，基本没有像这种半天就回来的情况，祂似乎并不是有事才离开的。
是为了去找书？
司清翻开了手中的书，依旧是类似于之前的凡人修仙的话本，只不过这一次主角努力似乎不是为了飞升，而是整篇都在讲情情爱爱。
......而且还是师尊与自己的徒弟。
司清：“......”
从这日起，神殿书阁内多了无数的书，各个世界的都有。
无一例外，都是关于师生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