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陈二郎要闹着分家,原来是在外面偷偷置了这样的好宅院!为什么不想着请爹娘过来住?”
大郎媳妇房氏摸了摸这厚实的院墙,又踢了踢正房的基石,就好像是自己家一般来回查看着。
啧啧啧!
这院墙真结实,这地基真牢靠,还有这瓦片顶,这大院落……
房氏看着看着,已经开始幻想自己搬进来住的情景了。
陈大郎见自己那个窝囊兄弟居然搬进了这样大的宅院也是眼红无比。
他们一家三口,还有那两个老不死的都挤在同一个火炕上,晚上翻身都费劲,更别提办事了。
可陈长帆呢?
他们一家三口睡得火炕又大又宽,随便横着躺都行啊!
“二郎不是我说你,你们怎么好意思住这么大的宅院的?爹娘年纪大了,睡眠不好,我看应该把他们二老请进来住!”
他不好意思直接说你们搬出来我去住,所以就直接拿爹娘当由头。
你陈二郎再不孝,总不能不让爹娘进家门吧?
这样的话,少了两个老不死的,他们一家三口的生活条件也能稍微好点。
听见陈大郎这话,陈树里脸色有些难看,倒是张氏赞同地点头。
她一进门就相中了这大院落,此时已经直接进了屋。
也不管主人是否同意,就好像是自己家一般掀开大锅锅盖,又转身打开了碗柜。
“噫!居然偷着吃白面馍馍!”
说着,就伸手抓起了一个馍馍,两口塞进嘴里。
然后再次把手伸向锅里剩下的两个馍馍。
却被陈长帆直接伸手拦住。
陈长帆压抑着胸中的怒意,低声问了句,“你们是怎么找过来的?”
他记得往这边搬行李的时候都是悄悄摸摸的,没想到还是被这一家子这么快找上门来。
张氏呵呵一笑,甩开陈长帆的手,径直钻进里屋,鞋子一甩,直接上了炕。
“还不是我们龙龙机灵?要不是他在村头玩,正好看见你们往这边搬东西,我们还以为你们住在那个破庙里呢?”
张氏说着,招呼着躲在房氏身后的龙龙进来,龙龙见了叔叔婶婶也不喊人,甚至连鞋也不脱就直接上了炕。
那炕席可是翠云反反复复擦洗了好多遍的,此时被龙龙那瘪犊子直接踩得满是泥脚印。
陈长帆黑着脸就想把龙龙拽下来,却被沈翠云用眼神制止。
此时陈树里等人也进了屋里,沈翠云恭敬起身,不卑不亢地喊了一句:
“公公,婆婆,大郎,大嫂。”
陈树里点点头,脸色稍稍缓和,可张氏却是不依不饶,“刚才我进屋的时候你瞎了?现在才想起来喊人?”
张氏平日里对沈翠云打骂惯了,此时更是直接顺嘴骂了句:
“没家教的瘟鸡,滚去院子里跪着,没我的命令不许起来!”
按照往常,沈翠云一定会低眉顺眼地站起来,乖顺地跑出去跪着,一个“不”字都不敢说一个。
可是今日,沈翠云怀里抱着落落坐的稳如泰山,丝毫没有动弹的意思。
张氏怒了,“沈氏!我跟你说话你聋了吗?在这个家里谁敢不听我的,我就……”
沈翠云冷笑出声,声音不大,却是直接将张氏的话都噎了回去。
“没记错的话,这里是我家!而且,在这个家里,可没人听你的!”
张氏没想到这平日里唯唯诺诺的沈氏怼起人来居然如此强硬,嘴唇哆嗦了几下,最后扯着嗓子吼出来一句。
“我可是你婆婆!”
陈树里也气得一拍桌子,骂道:“谁允许你这么跟婆婆说话的?”
说着,陈树里就上前一步。
这沈氏真的是太嚣张了!
看来不给她点教训,她是不知道该如何孝敬公婆了!
陈树里双手攥住炕桌的桌腿,就准备掫了桌子。
可就在这时,一只手探了下来,稳稳地将那炕桌按在炕上。
任陈树里如何使力,也无法撼动那炕桌分毫。
他惊疑回头,然后就对上了陈长帆那稍显不耐烦的眼神。
“逆子!你还敢动手?你眼里还有爹娘吗?”
“陈二郎你真是个白眼狼,为了媳妇都敢打爹娘了!”
陈长帆还没动手,陈树里就吹胡子瞪眼,张氏更是爆发出尖锐的哭喊声,仿佛真的被陈长帆大了一顿似的。
于是,陈长帆索性就撤回了手,他倒是要看看,这一家子奇葩到底要怎么闹腾。
果然,陈长帆收回了手,陈树里反而不敢掀桌子了。
这里不比自己家里,说打砸便打砸了,他一身的威风竟一时使不出来。
索性,陈树里两眼一瞪,屁股一抬,竟也是直接坐到了炕头上。
沈翠云见这一对活宝齐齐坐在炕头上,一副赖着不走的架势,顿时是又好气又好笑。
在以前,这俩人早就仗着长辈的身份教训自己了,可现在是在自己家里,他们明显就嚣张不起来了。
可要是这般灰溜溜走人的话,似乎又有点不甘心,于是就开始赖在炕上装死。
“我跟翠云正吃饭呢,你们一大家子赖在这算怎么回事?”
沈翠云不好意思撵人,可陈长帆却是一点脸也不想给,直接出口撵人。
陈树里直接掏出了大烟袋,默默抽着不说话。
张氏两眼一翻,嘴巴一瘪,“你们尽管吃你们的,我们就想在这坐着,你还能撵我不成?”
陈长帆笑了,“那你们就老实坐着,一会我们吃饭你们别馋也别吃!”
房氏笑得讥讽,“放心!没人跟你们抢!就你们这穷酸样,还能吃什么好东西不成?”
陈大郎也附和道,“我们都是吃饱了出来的,猪油渣饼,香着嘞!”
这年头,这猪油渣可是好东西。
和面时揣一些进去,烙出来的饼带着肉香,就跟真的吃肉饼似的。
陈长帆见这一大家子满嘴油光,看来真的所言不虚。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感情这一家子过来,除了想占自己的房子,还特地来炫耀他们的吃食好。
属于是虾仁猪心了。
好好好,我们一家子刚搬走,你们就吃上荤腥了是吧?
“谁稀罕吃你那破饭!充大屁股赁了这么大一处院落!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这顿饭能不能吃上一口细粮?”
张氏这一句话更加印证了陈长帆的猜想,他们就是过来瞧笑话的。
听见这话,沈翠云的脸色也有些难看。
他们小两口生活本就不易,婆家人不帮一把也就算了,怎么还上家里来看笑话呢?
陈长帆故意叹了一声,“我们这刚赁了房子,手头实在是拮据,这顿饭就糊弄着吃点吧。”
说着,盛出两碗满满的白米饭,摆在桌上。
陈大郎眼睛都直了。
“精米!居然是精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