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
沈翠云本想咬着牙说自己不饿的,可是肚子实在是不争气,这一次直接当着二郎的面就叫出声来。
平日里,他一定会骂自己一句“饿死鬼投胎”,然后不客气地将所有吃的都收起。
可是今天,二郎居然笑了。
他不但笑了,还盛了两碗鲫鱼汤,把肉多的那碗推到媳妇跟前。
“先吃饭,一会有事要做。”
陈长帆说了一句,就低头吸溜着碗里的鱼汤,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媳妇的手艺可真不错啊!
鱼汤没有一点腥味,反而十分鲜美。
沈翠云没敢下嘴,而是等了几秒钟。
直到确认对方不是开玩笑后,把心一横。
赶紧喝了一大口鱼汤往下咽。
不知道这男人今天怎么突然转了性子了,居然不怕她吃了!
那就赶紧吃,先填饱肚子再说!
吃饱喝足之后,她见到陈长帆起身将庙门掩上,还特意确认了一下附近没人。
这才回想起陈二郎刚才的话。
他刚才好像说“一会有事要做”?
难道他是想那个……
这还是大白天啊!
沈翠云双颊顿时飞起一抹霞红。
就在胡思乱想之际,陈长帆已经开始解腰带。
沈翠云脸上顿时发烫,有些紧张地攥紧了领口。
虽然说二郎好像突然之间变好了,可她内心还是有些抗拒,夫妻之事已经许久未做了。
就在她内心狂跳的时候,陈长帆却是从腰间掏出一个布袋,掂了掂后扔了过来。
沈翠云下意识接过,打开一看,哗啦啦全是铜板!
这得有多少铜板啊?
20文?30文?
沈翠云感觉脑袋发昏。
可别小瞧了20文钱,足以买下四升糙米!够他们一家子吃一个多月了!
如果说在村里寻个赁屋,20文也够一个月的房钱了。
不过沈翠云也只是想想,赁个房子住?那得是什么家庭啊?
现在能住在这破庙里,不用被公婆欺负打骂,她就已经很知足了。
可不敢奢望更多了!
“翠云,我想跟你商量一下,拿这些钱赁个房子,你看如何?”
陈长帆开门见山道。
眼睛四处打量了一下,连一扇能关严的门都找不出来。
不但破败漏风,安全方面也是没有任何保障。
今天陈大郎跑过来偷锅的事,也算是给他提了个醒。
把妻女放在这破庙里,如果真遇上什么歹人,到时候后悔也来不及了。
他之所以省着没敢花钱,就是想尽快找一个像样的房子,好安置下翠云和落落。
毕竟“衣食住行”,吃和住是最基础的生存保障。
沈翠云见陈二郎是真的在和自己商量,胆子顿时也大了起来。
一双大眼睛骨碌一转,一口气就道出了大河村的几间赁屋。
“村西头张屠户的有间老屋,南边的李老汉家有空屋,还有崔奶奶的老房空出多年了。”
见自家媳妇如数家珍般道出,陈长帆知道,沈翠云早就想分门另过了,只是苦于一直没有那个机会,而原主也是不争气。
所以这事她一直闷在心里。
因为她知道即便是自己说了,自家男人也不会顺着自己的心意来,那还何必自讨没趣呢?
“如你所见,你觉得那家的赁屋比较好呢?”
陈长帆估计沈翠云心里已经有了决计,这正好省得自己出去挨个问了。
“张屠户的老屋就不错,虽然旧了些,可用料结实,基本上不会有大问题,而且房子大,院子也大。”
沈翠云流利道,眼神中隐隐有着向往之色。
“好!那就选这家,我去找张屠户谈价钱。”
陈长帆起身就要走。
“二郎,你当真要赁屋?”沈翠云到现在仍觉得不可思议。
“你看我像是在拿你开心吗?”陈长帆笑着反问。
“那我跟你一起。”
沈翠云抱起还在熟睡的落落,起身跟了上来。
……
张屠户的模样与陈长帆所想象的不太一样,还以为屠夫都是五大三粗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可张屠户却是个五短身材,面容和蔼。
小两口寻过来的时候,他正在解肉,一把五寸尖刀在他手下灵活如游鱼,在那半扇猪肉里来回穿梭,不一会便将全部骨肉分离。
“好刀法!”
陈长帆眼睛一亮,忍不住低声喝了一句。
“是陈家二郎啊,你是来买肉的?”
被人夸了一句,张屠户脸上闪过一抹傲意。
可是看见来人是陈二郎这个窝囊废,脸上笑意顿失。
都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陈二郎分家后,张氏没少在村里骂街,控诉陈二郎的不孝顺,咒骂二儿媳的不检点。
两人浑然不知,自己刚出家门,风评就已经被张氏败得一干二净。
“买肉的事回头再说。”
陈长帆其实也有点馋肉了,可现在还是赁屋的事要紧。
听见不是来买肉的,张屠户脸上不屑之意更甚,啪的一声把刀子往案板上一钉,嘴里不咸不淡道,“那二位慢走不送,我还要忙着卖肉。”
陈长帆也不恼,笑着说道,“我听说张屠户家里有间老屋空着,还说想问问你要不要赁出去,既然你在忙那就算了。”
“哎!慢着!”
张屠户一听是来赁屋的,立刻脸上扬起笑意,“你早说是来赁屋的啊,我现在正好有空。”
说着,他喊来自己婆娘照看肉摊,自己则是洗了手带着陈二郎一家子来到老屋。
夫妻俩打眼一看,就知道来对地方了。
大河村里的房子大都是茅草屋土胚墙,可这老屋却是瓦片顶石块墙。
虽然说年久失修瓦片大多不翼而飞,墙面也有所剥落,可那房梁依旧稳当,墙体也还算牢固。
只要认真修缮一下,倒还真是一处不错的居所。
夫妻俩相视一眼,显然都很满意,下一步就是如何杀价了。
“张屠户,我听说你家这老屋好多年都没赁出去了,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
陈长帆露出些许狐疑神色,“不会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不可能!”
张屠户瞪着眼睛,“我家这老屋在咱们大河村里也算是好房了,你看这大瓦房,这大梁,这大院子,住起来绝对舒坦。”
“别大瓦房了!瓦片都没剩几片了,你不如把房子好好修缮一下,现在这样实在没法住人。”
陈长帆继续埋汰这房子,这样后面才好压价。
张屠户撇了眼那光秃秃的房顶,讪讪挠头。
他不是没想过修缮,可那不得花钱吗?
自己家那个婆娘属貔貅的,他是半个子儿也抠不出来。
“修房子太麻烦,没工夫操那个闲心,你到底赁不赁?一个月租子最少30文!”
最终还是张屠户憋不住了,率先吐了个价格。
夫妻俩相视一眼,感觉这事有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