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坐,坐,坐。”
“坐下去。”
郝兽医没有理会康丫的耍宝,环视溃兵们,吐出一嘴关中腔:“有个事情跟大家说道说道。”
“嗯,咱们就要被整编了,嗯,就在最近。”
“扯卵蛋!”
存在感一向微弱的不辣脱口而出。
“嘿嘿哒!”
这句湘话引得溃兵们笑了声。
“那是你去那干的事情。”
郝兽医指了下不辣,继续道:“我说的是认真的,我毕竟是咱这地方上唯一的医生。”
“噢哟?!”
“咦!!!”
“耶?!”
一众溃兵们不禁发出了怪异的声音,眼神各异的看向郝兽医。
郝兽医并不是一个兽医,只是他的医术不高明,有时甚至会把脚气治成截肢,这才被他们叫做兽医。
“好,好,好。”
“我是兽医,你们是病人,来找我看病。”
“哪怕你们说我是妇科都行。”
郝兽医的关中腔在狭小的空间内传唱。
“哈哈哈!”
在场的溃兵们有些忍俊不禁。
“真是滴,不说口水话了喔。”
“来了军官了,调查了解咱们这些溃兵们的精神状况。”
“他还说,还要来,说是要打仗咧。”
郝兽医表情从未有过的凝重,这让溃兵们都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顿时,全场一片死一样的沉寂,所有人似乎都回想起了曾经的遭遇。
“小太爷不想去北边了。”
角落处,一个瘸着腿,皮肤粗糙、面容憔悴的中尉眼神昏暗的说道。
“谁跟你说是北边?”
本该离开的郝兽医又走了回来,瞥了一眼孟烦了:“这次是南边,缅甸。”
‘唰!!!’
溃兵们听到这个陌生的地名,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了疑惑之色。
可当他们回过神来,郝兽医已经走出了这个破烂的房间。
“干什么?”
“你们都不相信啊?”
蛇屁股站起身来,嘴里说着的白话还有独特的粤语味道:“我们就是要去缅甸,我们就是要去杀鬼子了。”
“只不过,兽医病人,在发烧。”
“噗,哈哈哈哈!”
溃兵们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
“兽医。”
“一会儿,我炖你的骨头,给你煲汤喝喔。”
蛇屁股朝着外面喊了声。
“嗯?”
郝兽医走了进来,一下打在蛇屁股背上,蛇屁股蹲下身子想躲,却没躲开。
“对头。”
“哈哈哈哈!”
一众溃兵们欢声笑语响了起来。
“对头,对头。”
“狗日滴,缅甸,哼,那是远征军,你们晓不晓滴。”
“远征军,那是英伦人帮忙,阿美利卡出钱出枪,哼,要啥子有啥子,啥子都不缺。”
“像你我这种后娘养滴,轮得上啊?”
要麻拍了拍听得出神的豆饼,自嘲道。
“要麻讲得对呢。”
不辣附和出声。
“欸,说白了,说白了,人家就是扩充兵源呢,明白吧?”
“把你这伙都给补充进去了,知道不知道?嗯?”
“为啥补充呢,就是因为那边打得太厉害了,伤亡惨重,是不是?”
“可为啥伤亡惨重呢?就说明没有打一个好的大胜仗。”
“哎呀,天天都在这说呢,说一个月就把敌人消灭干净,是不是?”
“鬼子也在说,咱们也在说,其实啊,都不可信。”
郝兽医摇了摇手,对此不以为然,这些宣传标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别说他们了,老百姓都听腻了。
抗战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持久战,如果从1931年算起,那么到现在已经整整十年了,谁都不知道还会打多久,还要打多久,华夏军队一败再败,时而有些许胜仗传来,勉强守住了西北、西南。
在这里的溃兵来自全国各地,哪一个不曾经历过背井离乡,这番话深深地触动了他们的心灵,一潭死水的心底仿佛泛起了丝丝涟漪,这是他们来到禅达以后从未遇见过的事情。
直到这一刻,他们才想起自己还是一个军人,然而,他们似乎早已忘了这个事实。
“我要去。”
就在所有人沉默的时候,站在窗户前的阿译脱口而出。
溃兵们纷纷看向他,不明白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兵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
阿译转过身来,眼眶中泛着泪光,语气前所未有的郑重:“我要去。”
“我要带着军队,从缅甸打回到SH。”
说着,他再度把目光投向了窗外,投向了沪都,那个曾经魂牵梦绕的家乡,一股莫名的悲伤萦绕心头。
“呜呜!”
阿译哽咽着用手捂住上半张脸,生怕被人看见他的懦弱:“我要为家父报仇!”
顿时,在场的溃兵们神色动容,一个个仿佛都想起了难忘的往事,那些曾经镌刻在心中的仇恨印迹。
“哎呦哎!”
另一边的迷龙扔出了一把稻草,砸到了要麻身上,打断了这一幕。
“你打哪儿啊你,嚎TM,我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你。”
迷龙那魁梧的身躯从简易的板床上起来,手中还带着七、八个表,横行无忌的走向里屋:“整一堆炮灰团,沤出了蘑菇的木头疙瘩才去呢。”
当他的身影消失在了溃兵们的视线中,溃兵们全都沉默了下来,迷龙虽然很嚣张,但他说的不无道理。
.........
“团座。”
“这里就是溃兵们的资料。”
警卫连长将自己从溃兵收容站拿到的花名册交给了蔡轩。
“嗯。”
微微颌首,蔡轩打开花名册,细细查看着,一个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映入眼帘:孟烦了(烦啦)、郝西川(郝兽医)、李连胜(李乌拉)、李四福(要麻)...........
“团座。”
“这些人里面。”
“张迷龙,东北军上等兵,机枪手,脑子活泛,时常倒卖军需物资。”
“孟烦了,北大学子,精通日语、英语,曾任国府军某部中尉副连长。”
“李四福,川军下士,重机枪手;李连胜,东北军少尉排长,具备一定的指挥能力。”
“康火镰,晋绥军运输营准尉副排长,在忻州会战和中条山抗战中表现出色。”
“邓宝,湘军上等兵,何健的部下,擅长山地作战,精通格斗技巧。”
“马大志,粤军步兵三十五师下士,入伍前是一名厨子。”
“郝西川,56岁,医疗兵,医术一般。”
“林译,军官特训团第十五期毕业生,三青团员,受过高等教育。”
警卫连长一一细数这些溃兵们里面为数不多能用的人。
“郝西川有个儿子在中原战场,你让人去查一查。”
“另外,命人寻一处空旷营地,准备能够满足三百人十天吃用的食物。”
沉思之后,蔡轩合上了花名册,叮嘱道。
“是。”
警卫连长二话不说,转身下去安排了。
滇军同样有自己的情报网络,搜集一些信息,并不是什么太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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