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萧深知,凭他一人之力想要在偌大的中心医院揪出哪怕已经被开除、但人际关系仍旧根深蒂固的苟顺权和何莎无异于大海捞针,看着苟顺权三人待过的地方留下的烟头,他微微皱眉,不假思索地说:
“罗主任,你能不能亲自安排保卫科的实时监控帮我把苟顺权和何莎揪出来?如果我没猜错,他俩多半和那群冲进医院对付我的暴徒是一伙的。”
“前几天被开除的苟顺权和何莎?”
罗庆平在事情发生以后才知道就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如今得知苟顺权和何莎极有可能也参与,更加不敢怠慢,不假思索地说:
“陈医生尽管放心,我现在就查,保证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说完匆匆挂掉电话。
陈萧仍旧不放心,想了想索性直接越过严肃和军刀给龙傲天打电话。
电话刚接通,电话那头的龙傲天就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说:
“陈萧,我正要给你打电话报喜呢!经北境边军和南境海军的双重医疗系统层层检测和试用,须弥芥子膏的确不负‘结石克星’和‘止痛神药’的称号,已经被火速特批为超一级军用医疗用药,接下来贵公司尽管放开了手脚大批量生产,我会立马安排上市销售的一应相关手续的特批……”
陈萧此时只关心陈情的安危,都不等龙傲天把话说完,他已经直截了当地开口:
“龙王,我妈真的受到了军方提供的全方位秘密保护吗?万一有不法分子想伤害她,她会不会有危险?”
电话里的龙傲天不假思索地说:
“北境边军对你和你的家人的人身安全绝对负责。”
陈萧微微脸黑:
“真的假的?我从昨天到现在已经接连遇到了两次找茬的,第一次找茬的是你的宝贝孙子我就懒得说了,而第二次更是就发生在十几分钟之前,你承诺的保护怎么都没有出现呢?”
电话那头的龙傲天同样老脸微黑,语气颇为无辜:
“可问题的关键是,两拨找茬的都无一例外被你撂倒了啊,既然你的人身安全没有受到威胁,保护当然也就没有了出现的必要。”
“这……”
陈萧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想了想索性哭笑不得地挂掉电话,转而发消息让冷山在暗中秘密保护陈情,总算稍稍心安,重新回八号检查室接诊许静音正在极力安抚的病人。
病人固然对身为接诊医生的陈萧突然离开的行为非常不忿,但架不住安慰他的许静音年轻貌美、风华绝代,更架不住陈萧医术逆天、妙手回春,病好离开时非但喜笑颜开、千恩万谢,甚至还表示如果身边的亲朋好友生病了一定要介绍过来。
“呼——”
社恐明显的许静音总算提心吊胆地将病人送出门之后,憋不住长舒了一口气,然后紧张兮兮地询问陈萧:
“陈医生,阿姨应该不会有事吧?”
说着,她的眼眶又微微湿润了,神色间难掩的都是对陈萧妈妈的关切。
“不会。”
陈萧心中一暖,回答得信心满满,干净利落,他这么说当然不仅仅只是为了安慰许静音,更是为了安慰他自己。
“那……”
许静音欲言又止,渐渐面露自责之色,小心翼翼地解释:
“之前那位叫姓叶的奇怪病人是不是因为我取药太慢生气走了呀?实在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主要是因为中药房那边临时检查,人手不足,前前后后耽误了不少时间,我回来时电梯又不幸因为故障问题而紧急封停了……”
许静音话音未落,兜里的手机突然发出“嗡嗡嗡”的震动声。
她一向严于律己,认为上班时间接听私人电话是非常不合适的,更何况还是当着陈萧的面,顿时吓得花容失色,慌慌张张地掏出了手机准备挂掉。
可当看到来电显示的号码时,她挂断也不是,接听也不是,突然就变得不知所措起来。
一旁,连陈萧都看得焦急了,憋不住哭笑不得地说:
“想什么呢?接啊!”
“谢……谢谢。”
许静音对陈萧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一时之间甚至忘了起身回避,赶紧当着陈萧的面匆匆接电话,小心翼翼地说:
“冬……冬姐,是不是我奶奶又病倒了?”
不等许静音把话说完,电话那头已经传来了年轻女人焦急的哭声:
“静音,你……你奶奶的病情突然恶化,已经人事不省了,急需去市医院换血,虽然我第一时间联系了救护车,但是……但是我无能,兜里……兜里连一千块钱都拿不出来啊,更不用说安排她进医院抢救了,你快想想办法吧,呜……呜呜……”
打电话过来的女人叫苗冬冬,是许静音老家的邻居,同时也是村卫生室的村医,医术如何暂且不说,但丝毫不逊色于许静音的天使美貌和魔鬼身材却是十里八村都闻名的,而且她心地善良,乐于助人,平时没少帮忙照顾许家的空巢老太太。
“什……什么?”
许静音只感觉如遭雷击,天旋地转,身体一软就绝望地倒在了陈萧的怀里嚎啕大哭。
她前不久刚交了房租,如今五百块钱都拿不出来,还要负担弟弟许静文下半个月的生活费,连苗冬冬都不如,一点指望都没有,怎能不崩溃?
电话那头的苗冬冬听到许静音的哭声,反倒渐渐冷静了下来,颤声劝说:
“静音,人终究会老会死的,你奶奶一向体弱多病,能够熬到年近百岁的高龄足见你这个当孙女的孝顺,即便病逝也该含笑九泉了,更何况她的病就算换了血也不过就是延长三五个月的寿命而已,实在没有继续烧钱的必要……”
苗冬冬话音未落,许静音突然强迫自己止住哭声,义无反顾地说:
“冬姐,你不用再劝我了,只要还有一线生机,我就要医治奶奶!拜托你务必第一时间送她去医院吧,钱的问题我来解决,肯定不会让你为难的。”
人命关天,当务之急既然是凑钱,许静音当然顾不得去感谢苗冬冬,说话间已经匆匆挂掉了电话,紧接着“扑通”一声就跪在了陈萧的面前,声泪俱下地说:
“陈……陈医生,我……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你能借我点钱医治病重的奶奶吗?”
唯恐陈萧拒绝,她话音刚落又迫不及待地补充了一句:
“我不会白借的,更不会不还,只要你能够帮我,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甚至……甚至包括摸我背上的蛊后刺青。”
对许静音而言,主动让陈萧碰她背心处的蛊后刺青无异于是卖身治病了。
在此之前,她的奶奶和弟弟都曾不止一次病倒过,但她每次走投无路时都从未有过这种极端的想法。
可面对陈萧,她发现她根本就无法控制自己。
或许……或许把自己卖给陈医生也不错吧?他凶是凶了点,但……但长得好看啊!
陈萧听到许静音接电话遇到的难处后,正盘算着怎么帮忙才合适,冷不防看到许静音直接下跪卖身,他顿时满头问号,愣了一下才哭笑不得地搀扶:
“小许护士,你觉得我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吗?”
说着,他想都没想就直接将兜里那张两百万的支票塞到了许静音的怀里。
两百万虽然是绝大多数人辛苦一辈子也未必能够触及到的巨富,但陈萧拎得很清,之前如果不是因为许静音,色胆包天的叶铁柱也未必会给他,如今他转手拿给许静音解决燃眉之急,自然半点也不肉疼。
更何况,许静音之前得知苟顺权和何莎要绑架陈萧的妈妈就第一时间告诉了陈萧,而且急得当场失声痛哭,关切至极。
将心比心,如今许静音遇到了难处,陈萧又怎么可能坐视不管?
“这不是之前那个奇怪的病人给你、但你嫌少的支票吗?”
许静音瞠目结舌,低声嘀咕:
“我……我就想借个一两万而已啊!这么多钱怕不是要让你摸一辈子?”
“……”
陈萧哑然,想了想索性装作没有听到许静音的嘀咕,说:
“对了,你奶奶到底是什么病?你要是信得过我,等她的状况稍微稳定后可以让我看看,说不定我能医治呢!”
许静音神色黯淡,苦涩摇头:
“我奶奶在我还很小的时候就被确诊为血癌患者,治不好的,能够活到今天全靠定期换血,而且她老人家死活不愿走出青山省,说什么如果我非要逼她出省医治,她肯定就会客死他乡。”
陈萧微微讶然,难以置信地说:
“近百岁高龄的老人家不愿出远门求医我可以理解,但仅凭换血,身患血癌十几二十年竟然还能活着?你奶奶该不会修炼成精了吧?”
一瞬间,陈萧对许静音的奶奶产生了浓浓的兴趣。
但就在这时,他突然接到了白素打来的电话,而且用的还是院长办公室的座机。
电话里,白素刻意用公事公办的冷淡语气说:
“陈医生,请你立刻来一趟我的办公室。”
一番话刚说完,电话已经直接挂掉。
不过,紧接着,陈萧就接二连三地收到白素发来的文字信息:
“哎哟!我的宝!你没被伤到吧???”
“保卫科到底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我最后一个知道你出事?”
“那伙暴徒会不会去而复返啊?你赶紧过来让我看看,万一你少了一根毛,就算你妈不和我拼命,我也要心疼死!”
“对了,林成钢等好几个副院长、科室主任也在我这里乱放狗屁,说是要追究你聚众斗殴、严重影响了医院形象的责任。”
“不过你尽管放心,有我罩着,谁也奈何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