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傲雪真的想大笑三声。
“父亲想听我说什么?”
云君年没想到云傲雪竟然突兀的来了这么一句,一时愣住没有接话。
“这是我的闺房,三更半夜的贺侍卫长说接了父亲的指令要硬闯被我拒绝,他们可有想过男子深夜闯入对我而言,将来面对的是怎样的流言蜚语?就算父亲有令,也没有说他们可以硬砸我院子里的门吧?这和强盗有什么区别?如果我拒绝让贺侍卫心中不痛快的话,那我无话可说。”
贺起也没想到这个向来没有什么存在感的云家嫡女如此巧舌如簧,而且还说的句句在理,更要命的是这丫头还懂得了举一反三,拿丞相大人压人了。
要说丞相大人有没有允许他们硬闯,貌似还还真没有。
之所以擅闯云傲雪的房间,不过是先入为主罢了,以为这不受宠的嫡女不敢得罪他们,也想给其他院子的女眷一个下马威好速战速决,只是没想到踢到了铁板。
后来搜罗了一圈正要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走的时候,他的眼睛突然瞟到了云傲雪的裤腿,上面有点点鲜红的血迹。
还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贺起当即瞳孔一缩,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证据。
现在大人在场,贺起之所以忍到现在就是想一击必中!
贺起觉得云傲雪是在拖延时间,面对她的质问,此时他站得笔直,言语之间却是轻蔑之意,“大小姐,您应该庆幸大人还给您一个辩驳的机会。”
云傲雪冷眼瞥向他,竟不似十六岁的孩子该有的天真烂漫,那眼神中仿佛聚着一束光,能让他的内心真正所想无处遁形。
“是吗?擅闯我的闺房,又不明所以的指责我是帮凶,这么大一顶帽子不分青红皂白的扣在我的身上,证据呢?”
贺起也不甘示弱,“大小姐跟我谈证据?这倒是提醒我了,既然大人也在,那就请大小姐当众解释一下,您裤腿上的血迹从何而来?”
云傲雪知道他会揪着自己这点错处不放,也知道他会拿这个做证据。
关键是她现在也不知道这血迹是不是顾兰息的。
没等她说话,贺起又开口了,“如果大小姐回答不出来,那我替大小姐说,黑衣人刚才和我交手的时候被我的千叶剑所伤,大小姐知道被千叶剑伤的人会如何吗?”
听到千叶剑三个字,脸色阴晴不定的云君年眉头一挑,一改刚才漫不经心的坐姿,双腿交叠,背都不自觉的挺直了些,眸光紧紧的盯着云傲雪,也在等她一个解释。
难怪贺起如此有恃无恐。
可是云傲雪现在如论如何也不能承认,这个时代又没有dna鉴定,血迹是谁的他们也只能猜,而贺起笃定也是知道他现在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黑衣人也没找到,他所说的一切不过是在诈自己,云傲雪自然不会上当。
她继续装傻,“贺侍卫长武功高强,父亲让你掌管后院安危自然也是放心的,只不过这些跟我没有一点关系,我只是一个不懂武功的弱女子,更不懂什么千叶剑。”
贺起像是早知道她会这么说,嗤笑出了声,现在他不急了,他倒想看看她嘴硬到何时。
“一般人被我的千叶剑所伤,虽然不会顷刻间致死,却会让人血流不止,千叶千叶,飞花散叶,被千叶剑所伤的人,身上的伤口都是一道道的血口,不会让受伤的人轻而易举察觉,但是会一滴滴的流干净,宛如凌迟。”
云傲雪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不过并不打算往坑里跳,“那贺大人是跟着盗贼的血迹找来的?”
当然不是。
门口她刚才看了,干干净净,况且顾兰息是从浴池的窗户进来的,要是有血迹也被浴池的泉水冲刷干净了,顾兰息根本不可能留下痕迹。
贺起没想到说了这么久云傲雪还在这里装傻,他的耐心也逐渐被耗尽,干脆恶狠狠的道,“大小姐也不用拖延时间了,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说吧,你和那贼人是什么关系?”
云傲雪不可能让他占据上风,直接怼了回去,“贺大人一口一个我跟那人脱不了干系,贺大人做侍卫这么多年,抓贼人全凭自己的推测?”
贺起闻言一窒。
云傲雪趁热打铁,转身看向云君年,“父亲和贺侍卫不就是想知道我裤子上的血迹是怎么回事嘛,那我就告诉你们。”
贺起冷笑了起来,“大小姐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都这个时候了还在狡辩。”
云君年的脸彻底黑了。
本来晚上云君年就在饭桌上被云隐月气得不轻,刚要躺下歇息又听护卫来报说云傲雪的绣楼里出了事,还和贼人勾结,心中怒火更甚。
见前来回禀的护卫言之凿凿,云君年只得恨恨起身,要是在平常,这样的小事是轮不到他出面处理的。
“梵音,你怎么看?”云君年最近对她越来越不满了。
后院不宁他做事就会处处掣肘,好不容易安静了几天又开始出幺蛾子了,云君年之所以会去,也是因为最近云傲雪着实为云府办了几件漂亮事,他也对云傲雪有了些改观,甚至还在回想之前是不是因为对傲雪太过随意,以至于其实傲雪有很多优点他暂时没发现。
反观这几天,倒是隐月处处显露出刁蛮任性的一面,让他不厌其烦。
刚才侍卫来报的时候他竟然下意识的会认为是不是隐月又惹了什么祸嫁到了傲雪身上。
柳梵音自然恨不得云傲雪吃瘪马上被赶出家门,此时也只能佯装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既然大家都有疑惑,那不如就让傲雪把话说明白,解除误会也好。”
“傲雪?贺起说的是真的吗?”云君年眸光沉沉,闪烁着让人看不懂的光芒。
“父亲觉得呢?”云傲雪不答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