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如果我俩角色互换……
吱吱吱——
残破大殿外虫鸣阵阵,窗内一灯如豆。
左凌泉手持惊堂剑,保持给玉堂护驾的姿势,全神贯注注意外面动静,却听玉堂骂了声臭婆娘后,就没了声音。
左凌泉回过头来,却见一袭金色龙鳞长裙的女子,双腿平伸坐在软毯上,保持着薄怒模样,凝望前方原地愣神儿。
以前老祖附身静煣,都在静煣在跟前,老祖在万里之外;彼此位置互换还是头一回。
左凌泉见多了静煣神游的模样,自然明白老祖这是在干啥。
但配合孤男寡女、夜色寂寂的环境,天地间能动的就他一人,怎么看都有点‘时间静止’的感觉……
“……”
左凌泉以前肯定不敢肆意打量玉堂的美貌,但老祖这时候明显没空注意他,他又无事可做,这眼睛自然就有点管不住了。
上官玉堂神游天外,令苍生胆寒的气场,随着表情、身体的呆滞,消失的无影无踪。
超强的气场,其实一直冲淡了旁人对上官玉堂容貌、身材的印象,包括左凌泉,回想起老祖,首先从脑海浮现的也绝不是倾城容颜。
毕竟连这么想,都会觉得自己欠收拾,谁敢把注意力往这方面放。
抛开这些身份上的东西,上官玉堂的姿容反而鲜活了些,不再像是凡人难以撼动的山岳,更像个正常美人了
左凌泉仔细看去,老祖的瓜子脸、柳叶眉,甚至带着几分秀气,红唇杏眸给人带来的是眼前一亮的惊艳,而不是如见阎王的惊恐。
墨黑长发没有束缚,如瀑布般披在肩背上,稍微遮挡了香肩,金色修身长裙,犹如点睛之笔,把整个人衬托的犹如位居深海龙宫的龙女,又或者山野之间精灵,不显贵气俗气,只有一股与群芳孑然不同的灵动。
老祖个子很高,作为武修身形完美到极致,增之一分则肥、少之一分则瘦。
至于手感……
左凌泉鬼使神差,想抬手去戳一戳老祖的肩膀,结果手刚抬起,老祖就睫毛微动,望向了他。
!!
左凌泉吓了一跳,抬起的手顺势捋了把头发:
“呵呵,嗯……”
左凌泉还没想好说啥,就发现老祖变得有点不对劲儿。
老祖望向他后,眸子里亮晶晶的,嘴角多了几分惊喜的笑意。
??
左凌泉一愣,但这还没完。
老祖先低看了下左右,然后就张开修长双臂,挺着高耸衣襟,直接扑了过来,想给左凌泉一个拥抱:
“小左……”
?!
左凌泉骤然色变,哪怕意识到面前的是静煣,依旧是如此。
老祖用静煣的身体和他肌肤之亲,尚能搪塞解释;静煣用老祖的身体和他肌肤之亲,老祖还不得弄死他?
“诶诶……”
左凌泉有些懵,想往后退,但他哪里躲得过驾驭老祖身体的静煣,静煣没抱住,就直接摁住他的肩膀,把他推倒在了地上。
继而惊艳无数的金裙美人,就嘟着嘴凑了过来。
这可是老祖初吻!
左凌泉再不要脸,第一次的重要性还是了解的,强忍着逆来顺受的冲动,双手捧住对方的脸颊,焦急道:
“诶诶诶!静煣静煣,你别乱来……”
汤静煣跪在地上,被捧着脸没亲上,看着下方和被用强似的相公,才意识到她现在用的是婆娘的身体。
但那又如何?
汤静煣握住左凌泉的手腕分开:
“亲一口怎么了嘛,又不是她亲的;她用我的身体亲你不算数,反过来难不成就算数了?”
自然算数呀……
左凌泉连忙坐起来,提防静煣的突然袭击,认真道:
“静煣,老祖身体有伤,你小心点,别乱动。”
汤静煣听见这话,才发现身体很虚,胸口极为酸痛;她皱了皱眉,这才老实下来,在毯子上侧坐,拉开领口往里面查看:
“婆娘被打伤了?”
左凌泉背对着,实在没敢去看静煣在干啥,只能道:
“煣煣,你悠着点,老祖知道准打死我……“
“她敢打你,我就把她从九宗除名,把她的钱庄挂到你名下……”
“啥?”
“现在我是九宗老大,对了,你猜我刚才干啥了?我刚才和那些尊主剑皇商量,把婆娘许配给你……”
“啥?!”
左凌泉回过头来,满眼震惊的望着静煣。
汤静煣脸上满是笑意:“你猜结果如何?”
左凌泉头皮都是麻的,但迟疑了下,还是好奇询问:
“如何?”
“还能如何,全答应了。”
“这能答应?!”
“为什么不答应,他们敢说半个不字?哪个老李……”
“老李?”
“李涧杨,就是住咱们大丹对门那个老汉,特别会来事儿,当时就开始商量怎么安排……”
左凌泉都被这海量的信息搞蒙了,脑子都不知道怎么转。他又回过头来,心惊胆战询问:
“老李现在如何了?可还健在?”
“自然健在,人家说媒,婆娘脸皮再薄也不能打人,她一动手名声不就烂了,以后谁敢给她找婆家……”
汤静煣兴致勃勃说了片刻,见相公脸都是白的,根本不敢接茬,只能悻悻然收声,转而道:
“莹莹姐呢?”
左凌泉听到这里,激荡心湖才平息了些,示意外面:
“莹莹姐抱着她师父,落到外面去了,目前不知去向,得等老祖身体好些再去寻找。”
静煣自然担忧莹莹安危,她连忙躺下:
“不知去向你还不着急?赶快给婆娘治伤呀。”
左凌泉微微摊开手:“我不会呀,刚才看了好些医书……”
静煣打量了下,发现左凌泉坐的很远,略微琢磨,想明白了‘缘由’:
“她是不是不让你检查伤势?”
左凌泉摇了摇头——是他根本不敢动这个心思,开玩笑,想‘事急从权’脱姑娘衣裳检查伤势,得男强女弱,老祖重伤都能把他吊起来打,需要他来检查吗?
静煣觉得自己的推理很合理,就劝导:“病不忌医,你又没安色心,怎么能依着她……”
我怎么可能没安色心?
脱姑娘衣裳检查还自喻没安色心,岂不成了不想负责的渣男?
左凌泉见静煣准备脱衣裳让他仔细看看,连忙抬手:
“别别,老祖自有分寸,如果真有需要,把我就地正法,老祖都不会皱下眉头,岂会因为这个扭扭捏捏。”
静煣想了想,觉得也是,这才打消宽衣解带的念头。她询问片刻处境后,便要急着回去吩咐团子远征。
但老祖正在开会,她又不好捣乱,只能老老实实躺着,等着身份换回来。
但……
老祖凭啥换回来?
玉堂不在家,静煣都称大王了。
乱七八糟的东洲局势不处理,她跑回来和女婿养伤调情不成?
——
另一头,天帝城。
数十位尊主、剑皇、掌门,老实巴交跟在后面,带着和煦谦逊的笑意,模样和陪领导下乡视察别无二致。
珠圆玉润、模样温婉的静煣,独自走在前面,个头比后面的大部队矮一截,但气场却碾压众生,让人一看就知道谁是头儿。
这也再次说明,‘气场、剑意’之类的东西,真和境界、相貌无关,仙帝重生为稚童,照样是仙帝的气场;村汉转世为仙帝,境界再高也撑不起场面。
上官玉堂带着队伍出大殿,自然不是游街接受万人朝拜,而是巡视天帝城的仙家工坊。
异族开着渡船从港口冒头,高境修士才发觉,虽然有望海尊主刻意隐瞒的成分,但这也没法掩饰,正道在炼器工艺上已经出现了代差。
如果不研究出应对之策,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各大仙君都只能画地为牢,蹲在近海的海底放哨了。
但境界、战力、人口等差距好追,法门研发开创、自然规律探索等领域,却不是加大投入就有用的。
帝诏尊主商诏,无疑是个天才,但只是常人能理解的天才,距离吴尊义、商寅这种足以‘封圣’的伟人,还是云泥之别。
上官玉堂看着天帝城当前的法器研发进度,又回想起望潮滩上化身神明的吴尊义,两相对比,只觉得这里和原始部落的石器工坊没啥区别,而她偏偏就是这里的部落酋长,心里的压力可想而知。
上官玉堂站在偌大工坊的观景台上,眺望片刻后,回头道:
“当年吴尊义参加九宗会盟,谁是主考?”
帝诏尊主商诏,冷汗都下来了,回应道:
“是丹器房的一名执事,自从神降台显世后,其就自行卸去职务,在宗内面壁,已有悔过之心,再惩戒未免……”
上官玉堂平淡道:“识人不明,是你天帝城造诣欠缺,怪不得弟子。往后再出现此类情况,你自行卸去尊主之职,可能没有你,正道面临的压力还要小些。”
再强的对手,也没有把天才往对面推的猪队友危害大,这是九洲共识。
帝诏尊主自知此事难逃其咎,也没抱怨,只是道:
“时至不迎、反受其咎。向这种天降伟人的机遇,商某此生应该遇不上第二次了。”
李涧杨是铸剑师,算是炼器师的分支,对此道的了解远比其他尊主剑皇深。
刚才得罪的方丈,李涧杨自然想表现一下,给方丈分忧,以免被扔去当扫地僧,他开口道:
“以后可能很难遇上,不过以前倒是有。天帝城的叶算子,曾经有‘鬼才’之称,就是太过偏执误入了歧途;如今在雷池受罚三百余年,想来已经悔过,不如……”
商诏眉头一皱:“这……即便九宗不计前嫌,叶算子恐怕也不会再为正道尽忠;而且修行中人性格之坚,岂是区区三百年雷罚既能改变,他出来,谁知道会不会又搞些祸及九洲的东西。”
陈朝礼对此也抱有否决态度。
三百年前把叶算子打为邪魔外道关入雷池,商诏绝对没错,哪怕因此让正道损失了一名千年不遇的鬼才。
因为叶算子要搞的东西,就是借助太阴神力的‘神降台’。
按照现今的情况来看,叶算子继续研究,很可能就搞出了‘神降台’,乃至‘五圣神宫’等物件。
吴尊义行事尚有底线,哪怕在九宗胡搞,也是冤有头债有主,只针对帝诏尊主一人,动机所求都很明确。
叶算子则不然,为了私欲暗中和妖魔联系,已经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鬼知道他会怎么达成目的、把力量给谁、会波及多大范围。
陈朝礼想了想,看向上官玉堂:
“上官尊主,你觉得此举可否合适?”
上官玉堂思索了下:“吴尊义尚有是非之分,叶算子心中已经无道,放出来对正邪两道来说,都是一场不可控的灾祸。玉瑶洲还没有沦落到需要赦免邪魔外道,才能苟延残喘的地步,发动全力去培养好苗子,嗯……放宽限制提倡创新,任何构想无论有没有用,都予以褒奖,哪怕是狐狸……咳,狐狸耳朵、自走驴这种奇葩造物,都加以鼓励,不能因为无用就打击弟子热情。”
“……”
尊主剑皇面面相觑。
自走驴他们倒是知晓,天帝城弟子杰作,百里消耗两个馒头,据说现在还搞出了烧水驱动版,自己坐着师弟跟后面跑添柴火,被师长喷的狗血淋头。
但狐狸耳朵是什么东西?还咳嗽一下?
商诏作为炼器大家,琢磨半天也没明白深意,就询问道:
“上官尊主,这狐狸耳朵……”
“就是狐狸耳朵,嗯……拥有天遁牌的功效,戴在头上……反正就是当代年轻人玩的花样,你们身为老祖,不要一直待在山上,要接地气,多下去走走……”
在场几十号人,平均岁数一千五往上,啥都厉害但肯定和年轻不沾边儿,听见这番话,微微点头,觉得自己是有些年没去下面转转了……现在年轻人都玩这么花了?
商诏在脑海里构想了下狐狸耳朵形天遁牌,有些一言难尽,但老大都认可了,他只能道:
“上官尊主说的是,商某这就让弟子赶制一批,送去铁簇府……”
??
剑皇尊主眼神微变,应该是想起了铁簇府纯爷们带着狐狸耳朵遛街的场面。
妈耶……群魔乱舞、百鬼夜行……
上官玉堂眼神也变了下,老祖口误让弟子背锅,未免太影响市容,就开口道:
“云水剑潭也是炼器宗门,你们应该多互相交流,送去云水剑潭吧,让云水剑潭弟子多多学习。”
“……?”
李涧杨如遭雷击!
不过李涧杨刚得罪方丈,哪敢说半个不字,连忙点头:“谢上官前辈提携。”
“嗯……吴尊义的侄女吴清婉,技艺不算出众,但思路清奇多有妙想,她以后是铁簇府丹器房二房长老,等其从外面归来,你们可以派弟子过去请教。顺便把这消息和映阳仙宫透漏一声,免得他们大老远跑过来收徒白跑一趟……”
上官玉堂认真安排着各项事物,忽然发现天上的星月光芒被遮挡。
转眼看去,一尊庞然巨物从城中央冉冉升起,眨眼便化为身高数里的巨兽,毛茸茸的脑袋几乎接触到了云层。
??
诸多仙家巨擘齐齐转身,眼神惊异不定。
“叽?”
庞然巨兽在半空张开小翅膀,望着上官玉堂,发出了一身疑惑的咆哮。
结果偌大城池的璀璨灯火,肉眼可见的灭了一半,一股狂风从城内袭来,把观景台上的旗帜吹的东倒西歪。
上官玉堂内心都惊呆了,她转眼望向人群中的一道目瞪口呆的人影,怒声道:
“仇泊月,你是没听懂本尊的话?”
仇泊月一脸蒙逼:“我吩咐了敖叶教变大小,嗯……这都变大了,变小想来也是迟早的事儿……”
团子发现了站在城边边的老娘,抬起爪爪,眼看着煽动翅膀飞过来——之所以不迈开八字步,是因为城内除了中心广场,已经没地方落脚了。
上官玉堂还未变色,商诏已经满眼惊悚——这一翅膀煽下去,天帝城绝对变成大灾变现场——他连忙抬手:
“诶诶,别,快收了神通!”
“叽……”
团子站在原地,动都不能动,有点委屈了。
上官玉堂只觉头大,飞身而起来到城中央,瞧见下面的黑龙敖叶,还满眼惊叹,露出‘孺鸟可教’的眼神,恨不得一巴掌把这黑泥鳅拍死,她悬浮在团子面前,认真道:
“把刚才运转的功法反向施展,变小。”
反向?
团子微微歪头,眼看着就要原地翻身,表演大爪爪朝天。
“?”上官玉堂连忙抬手:“别动!”
“叽?”团子张开翅膀,单爪‘金鸡独立’定住。
“是法门,运气路数,身体不用动。”
团子琢磨了下,然后在满城惊叹声中,浑身飘荡的白毛毛,变成了黑色。
远看去,犹如天帝城里面放着一个大煤球。
?!
上官玉堂瞪大眼睛,饶是仙君的心智,也快绷不住了。
远处的诸多尊主剑皇,看的是目如铜铃、叹为观止。
姜太清摸了摸胡子,小声道:
“这真是咱们玉瑶洲以后的南方之主?”
陈朝礼点了点头:“应该是吧,幼年神祇,咱们以前也没见过。”
商诏想了想,来了句:“这么平易近人的神祇,嗯……也算是天佑南盟。”
九宗尊主都没有接茬,心中对此言表示怀疑。
毕竟神祇可是一地的象征,九宗就一直喜欢以‘凤凰涅槃重生’,来标榜当今的成就;监兵神殿、玄武台等等,基本也是以信奉神明的风格,来作为自家门风。
要是神祇这么‘玩世不恭’,风气自上往下传递,以后九宗怕是得全体变成修行奇葩、东洲活宝……
“让你变大小,不是变颜色。”
“叽……”
“不是变大,是变小,天要捅穿了。”
“叽……”
“你光变小翅膀,是想当汤圆神?”
“叽~”
“变小了才能吃!再学不会,今天晚饭就没了。”
“叽!”
庞然煤球,瞬间从万人视野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
要说修行奇葩,就不得不提一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奇才。
时间已经到了冬月,北疆大地上雪如鹅毛,一只肩高约莫五丈有余的巨型青牛,在白雪皑皑的旷野上前行,两角上挂着一长串儿书籍。
青牛快阔的背上,蹲着几只雪狼、金毛虎,体型都不小;中间还有衣着各有不同的四道人影,围着一堆在青牛背上生起的篝火交谈:
“这牛角悬书,可很有说法,人族那边,都用来夸奖很勤奋的人,就是一边种地,一边不忘读书……”
“哞——”
巨型青牛叫了一声,有点不满。
坐在青牛背上的兽类,并非中间几道人影的灵宠,而是苗正根红的妖,其中两道人影,也是幻化为人行的大妖。
在西北两洲结盟之后,人族与妖族达成约定,分疆自治。
妖族出于天性,无一例外都慕强,虽然妖族整体敌视人族,但没有一只妖不羡慕人族繁盛至极的传承。
在顶层强令之下,大环境区域和平,各种踏上修行道开灵智的飞禽走兽,减少了生存压力,自然会去学习那些为禽兽时接触不到的东西,提升自我。
妖族没有文化传承,这些知识只能学人族,学的越多,就会变得越来越像人;而低境妖族发现,越像人的妖越厉害,自然会向强者靠拢,学习这些知识或者干脆‘附庸风雅’。
这种情况从人妖对立之初就有,等几千年的结盟环境持续下来,如今的妖族基本上变成了集体崇洋媚外,以更像人族为强者标志。
奎炳洲还好,在九尾狐这位正白旗禽兽的统领下,还有点妖族的傲气,大部分大妖都会捍卫自身族群的尊严,不会改变形象。
而北狩洲的妖王直接是个人模人样的剑修,下面的妖怪会如何可想而知。
像是玄邺这种只以术法变化外形的,都算是北狩洲妖族中的保守派,还有些许大妖,直接选择了‘换血改源’的大神通,摧毁本体、重塑金身,彻底变成了人。
这种方式代价极大,不仅得请顶尖仙尊代为操刀,重铸躯壳后,修为能剩下三成都算好的,还会失去妖族的天赋神通;但即便如此,大妖依旧趋之若鹜,以便摆脱‘禽兽’的低贱身份。
不过能请高人帮忙重铸金身的大妖,肯定是顶层大妖,下面的妖族,能幻化为人形都已经算道法高深的‘豪门禽兽’了。
青牛的背上,坐在四个人,两个带着斗笠做剑客打扮,另外两个则穿着锦衣和书生袍;后面的雪狼老虎,都是妖子妖孙,规规矩矩站着聆听。
书生袍的男子,手上拿着把扇子,在大雪天里摇摇晃晃,听了片刻后,点头道:
“左兄当真博学,白某以前还真未听过这说法,受教了。”
左云亭也拿着把扇子,但是没煽,继续道:
“这人族的讲究可多得很,当年我在婆娑洲和雪兄、玄兄论道……”
黄色锦纹袍的壮汉,疑惑道:“左兄说的,可是雪狼王和蛇祖玄邺?”
左云亭拿起火堆里闻着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看来金兄还有点见识。”
白姓书生,说起来和雪狼王同族,满眼钦佩:
“往年去婆娑洲服兵役,白某还有幸见过雪狼王一次,实乃妖中豪杰,没想到左兄竟然认识。”
“唉,点头之交罢了,不足挂齿。”
壮汉看起来有点憨,仔细打量两人几眼后,好奇询问:
“左兄这修为,当真深不可测,金某到现在也没看出您是什么妖。”
左云亭作为‘人妖’,自然不敢暴露底细,高深莫测道:
“人族有句老话,叫‘英雄不问出身’,你们化为人形,却总不把自己当人,非要以妖分群,那你们化为人形有何意义?”
白姓书生如醍醐灌顶,满眼敬佩:“高见,听君一席话,胜读百年书。”
壮汉也深感惭愧,回头教训起子孙道:“看到没有,瞧瞧这气味……不对,气度,和人一模一样,要我看来,妖王也不如此。”
“不敢当。”左云亭喝了两口酒后,询问道:“两位道友是准备去哪儿呀?”
“唉,去向阳山拜会下高人,求点破境的丹药。”
“巧了,我也是去哪儿求丹药,第一次去,白兄可了解门路?”
……
篝火旁边,头戴斗笠的老陆,拿着酒壶扮做左云亭的护道妖,看着左云亭和两只大妖谈笑风生,表情未变,心里已经是叹为观止。
在婆娑洲失陷,妖族败退后,老陆乘乱挤上了一艘渡船,上船时没注意,等跑了一截,才发现船上到处都是飞禽走兽,仅有几个人模人样的,看起来也不怎么像人。
好在人妖结盟,都是在前线作战的‘战友’,落败撤退,妖族也不可能把他俩当军粮,顺道就给拉到了北狩洲妖族辖境,让他俩自己等船归队。
老陆正道出生,对‘妖’这个字自然忌惮,想赶快离开。
左云亭却是不想败坏‘左氏门风’,说来都来了,这些妖看起来都面善,咱横穿过去不就行了。
老陆反正也没把命当回事儿,莽就莽呗,然后就偷偷溜出了港口。
但妖族和人族划分辖境不混居,可不光是划地盘那么简单;很多妖物幼年都灵智不全,兽性压不住,容易伤人,有些到了玉阶才会开灵智。
彼此结盟,成年妖不遵纪守法受罚合情合理,小妖只是肚子饿了想吃口饭,天性使然你总不能把人家剁了吧?
为此妖族辖境是严令人族进入的,非要作死进去,被吃了怨不得虎狼;而妖族也是同理,没有许可进人族辖境,被炖了也别闹腾。
老陆和左云亭出了港口,才发现外面的妖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和蔼可亲’,鼻子还一个赛一个灵光,在妖族地盘肯定不敢杀人家的妖,只能一路逃亡,跑到了妖烟稀少的北域。
北域天寒地冻,妖物确实罕见,但一旦遇上,那就不是小妖了。
就比如面前这俩虎狼,正儿八经的玉阶大妖,带一帮子小妖,直接就把路堵了。
这场面,可比当年上官玉堂误入妖族城池还刺激;老祖身边至少有小母蛇,蛇味十足,装成白娘子、小青,也混过去。
老陆和左云亭,可是正儿八经的人,左云亭还是藏都藏不住的凡人。
眼见撞上强敌,老陆殊死一搏让左云亭逃的心思都有了,结果左云亭上前就抬手打招呼,称兄道弟那叫一个‘一见如故’。
两只大妖也心虚,毕竟这俩太像人了,但说是误入辖境的人族吧,‘左兄’看气息,很羸弱,和凡人区别不大,只要不是人族智障,应该都不会往这里跑。
这口才、这谈吐、这气度,看起来应该不是智障,那肯定就是彻底化形的妖族巨擘,或者大妖子嗣了。
这种狠角色,是只妖都知道不能得罪,俩人看起来也没啥值钱的地方,两只大妖自然不会发神经去赌。
于是乎,俩人就成功加入了队伍,一起上了路。
至于到了向阳山,会不会露馅,老陆并不担心。
因为就目前这形势,到了向阳山,两只大妖磕头拜师叫‘左先生’,变成他徒孙都不稀奇。
想到这里,老陆甚至打量起书生打扮的白狼——嗯,根骨是不错,收为记名弟子,倒也不辱没老夫的剑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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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修改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