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府,房间里,只有乐仙和梁氏两个人。梁氏将一封密信递给乐仙。
她将声音放到最低,“这就是我们的人,从北邻传过来的消息。”
乐仙展开密信,看了一遍,赞道,“夫人办事,果然没让本宫失望。”
梁氏垂首,“民妇不敢居功,先夫年轻的时候曾远走北邻,在那里结交了多位朋友。民妇也是顺着先夫铺好的路。”
此时,有人在门外禀报,“公主,燕王侧妃想见您,此时已到胡府门口。”
院子里,小铃铛跟乐仙哭诉,“王爷把院子改名为梅花院,给她居住。还在院子里移栽稀有珍贵的梅花品种。派大批侍卫守在梅花院门口,不准外人进入。我当时想去见她,还被侍卫葛敬宗喝斥。王爷本是要处罚葛敬宗对我的不敬之罪,可是钱梅花竟然帮他说话,王爷对她言听计从,居然当场免了责罚。现在燕王府,谁都知道这件事,以后谁还会把我放在眼里,我以后该如何自处啊。”
乐仙拿出绢帕,亲自为她擦眼泪,嗤笑道,“我二哥从来都是这样,宠一个女人,能宠到天上。他念旧,跟那钱氏从前的一段缘,难以忘怀。本来以为钱氏死了,现在活着出现在眼前,自然有失而复得之喜。”
小铃铛哽咽道,“在平南的时候,我和她便打过架,如今她若成为正妃,怎么可能放过我。想想,她是妻,我是妾,我便忍不下这口气。”
乐仙抬眸,“钱家多少条人命,现在备受煎熬的是钱梅花。”
小铃铛一怔,“所以,我最担心的是,她根本就是回来报仇的。可是现在王爷被她迷惑,我说什么,他根本听不进去。”
乐仙压低了声音,“二哥虽然多情,但是并不糊涂。如今钱氏女备受二哥宠爱,你避一下她吧。”
酒楼,蒋一州找来了歌姬,让她唱首曲子助兴。
歌姬刚唱了一段,酒楼老板就进来了,“实在不好意思,蒋公子,隔壁另有贵客,因为有事要谈,需要安静。”
蒋一州陡然升起怒意,“什么贵客,有事要谈来什么酒楼,酒楼就是消遣之地。”
老板压低了声音,“蒋公子,我们做生意以和为贵,求您帮帮忙,这顿饭钱给您免了。”
蒋一州重重的一拍桌子,“谁稀罕几个饭钱。哪位贵客,让他过来。小爷跟他说。”
老板的额角已经出汗了,“蒋公子,您是这里的常客,您就当帮帮忙吧。”
纳兰康哼了一声,“一州,别为难老板了。若是普通客人,他也不会过来开口。”
蒋一州挑眉,“到底是哪个?”
老板支支吾吾。
蒋一州有些不耐烦,“如果是小爷我一个就算了。”他看了看老板,“我就想知道,哪位贵客能贵得过我这位朋友。”
老板就快跪下了,“我开店做生意,谁都得罪不起啊。”
那位歌姬见状,抱着琵琶起身。
“谁让你起来的?坐下。”蒋一州发了脾气。
那歌姬吓得连忙坐了下来。
“继续唱啊,傻坐着干什么。”
歌姬只好又唱了起来。
老板叹了一口气,就在这时,有人走了进来。
“潘大人。”老板躬首拜了一下。
纳兰康抬眸一看,原来是吏部侍郎潘则。在他眼里,这个潘则不识时务,能做到吏部侍郎的位置,全靠他的表姐文素素。
蒋一州一怔,随即笑了笑,让歌姬停下,抱拳道,“原来是潘大人。”
潘则没有理会蒋一州,倒是冲着纳兰康一抱拳,但是没有称呼他为驸马爷。
纳兰康的眼里闪过一丝冰冷,只是微微颌首。
蒋一州给酒楼老板使眼色,“你先退下吧。”
老板如释重负,赶紧退了出去。
潘则瞥了蒋一州一眼,“蒋公子,这里是酒楼,并不是歌舞坊。你若是想听曲解闷儿,就移步别处。”
蒋一州觉得这个潘则,让他在纳兰康面前下不了台,有些不悦,“潘大人,我是这里的常客,平时饮酒找歌姬来唱一段,助助兴,可从来没有其他客人反对。你是第一次来吧。况且,今天驸马爷在这儿,怎么,你不把我蒋一州放在眼里,连驸马爷也不怕得罪了。”
潘则脸色一沉,“蒋公子,我今天也是宴请了贵客,还请行个方便。”
蒋一州一怔,他再傻也知道,能被吏部侍郎称为贵客的人,能有几人。
他轻呼一口气,看了看纳兰康,只要纳兰康点头,他也就把歌姬打发了。
可是此时,纳兰康却抿唇不语。
蒋一州犹豫了一下,挑眉道,“是哪位贵客?”
潘则轻呼一口气,眼里闪过一丝不屑,“这么说,蒋公子是不肯行方便了?”
蒋一州本是想给潘则一个面子,可是潘则的言语态度实在让他郁闷。
他觉得,反正还有纳兰康在,得罪他就是得罪五公主。就算是丞相罗铭,也不可能不给纳兰康几分薄面。
“潘大人,驸马爷在这里,你如此倨傲,是没把公主殿下放在眼里咯?”蒋一州咬了咬唇。
“潘大人。”门外有人喊了一声。
纳兰康自然分辨得出,是乐天的声音。
蒋一州看到来人是谁时,连忙跪了下来,“魏王殿下。”
乐天笑了笑,“原来是驸马和蒋公子。”
按国礼,乐天是亲王,按家礼,纳兰康是妹夫。无论按国礼,还是按家礼,纳兰康都该起身拜见才对。
可是纳兰康手握着酒杯,只冲着乐天笑了笑,并没有起身行礼。
潘则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乐天,毕竟,纳兰康是五公主的夫婿,是乐天的妹夫,潘则也不好说什么。
乐天走了过去,在纳兰康的对面坐了下来。他摆了摆手,潘则和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纳兰康笑了笑,“魏王殿下这么有闲情逸致,来酒楼饮酒。也对,府上的王妃、侧妃,还有小妾,都不在了,想来日子十分无聊。”
乐天脸色微沉,“你有我五妹,还有府上那么多美妾,为何不肯放过一个不爱你的女人。”
纳兰康咬了咬唇,压低了声音,“王爷不要胁迫我,我得不到,就会毁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