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黯淡,天上没有一颗星星。
一个人走在路上,路的右边是别人家的田地,左边是几米多高的斜坡,斜坡下又是别人的田地。
我感到有些冷,不知哪里的鸦叫声,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我。
我一边走,一边加快着步伐,可脚下的路却没有尽头似的,周围的模样也没有多少变化,只有黑暗处的树影张牙舞爪地变换着造型。
冷汗如雨一般从我的头顶流下来,突然,我终于忍不住停下了脚步,我向左边转过头,双腿差点没有跪下去。
只见一个巨大的,白色的灯笼造型的东西飘在空中,灯罩如薄纱被风吹的此起彼伏,就像一个水母在水里游动,灯罩下还有一双脚,是光的。
它就那样飘在那里,像是在看着我,又和我保持着距离。
我说不出话来,上下牙齿早已不停的撞击发出咯咯咯的响声。
头还没有来得及转过来,我便大声的吼叫着,两只手像两个风车不停的转动,嘴里呜呜呀呀的喊着跑起来。
可是我怎么也甩不掉那个灯笼怪物,我跑的越快,它也飘的越快,我就像它的猎物,而它只是在逗我玩一样。
跑了很久很久,我看到旁边田地里有一个草垛,很高,我跑过去靠着草垛躲了起来。我实在太累了,急促的呼吸让我胸口不停的起伏。
我左看看,右看看,没有看到那个怪物,正当我以为甩掉它时,头顶一阵微风袭来,我慢慢的仰起头,只见那双脚在灯罩下,正站在我的头顶,而灯罩也迅速的向下延伸,把我罩了进去。
啊!啊!啊!
我挣扎着,大声的吼叫着从床上坐起来,原来这一切都是梦,正当我庆幸原来只是一个梦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小哥哥,你终于还是舍得起来了呢?”
我寻着声音看去,看见一个穿着白色旗袍的女子。
她虽然个头不高,看起来最多1米5的样子,但那身材绝对是我见过的最好的,真是凹凸有致。
我不禁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一点,再看一眼,那女子确实存在。
她站在窗台前,头顶盘起一个小小的丸子头,还插着一个凤钗,微风吹起她的头发,阳光打在她的脸上,正笑盈盈的看着我。
我觉得我恋爱了,我闭上眼感受着空气中恋爱的味道。
可是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我瞪大双眼,问到:
“你是谁呀?”
“是谁不重要。”一个声音冷冷的说道。
我又寻着声音转过头一看。
我去,一个穿着黑色旗袍的女子站在我另一侧,和白色旗袍女子长的一模一样。
可这真是奇了怪了,突然出现这么两个大美女在我身旁,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
我疑惑的问道:
“你又是谁?”
“她是我的姐姐,我们是来接你走的吖。”
白旗袍妹妹走过来,双手背在身后,附身贴近我的脸庞,大大的眼睛看着我。
我一定是脸红了,因为我感到我的脸正在发烫。
“接我走的?接我去哪里?这里就是我的家,我又不认识你们,你们怎么进来的?”
我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不过看她们是两个超级大美女,我并没有发脾气,只是猜测是不是两位找错了人。
“什么是你家呀?这里可是医院哟。”白旗袍妹妹显得有些俏皮的对我说道。
“医院?我怎么会在医院呢?”
“你转过头看看不就明白了。”黑旗袍姐姐冷冷的说道。
我感觉我就像卡通动画里那些被惊吓的角色,当我转过头一看,身体被吓得一下子飞起来停在了空中,四肢伸得老直,头还拧着。
我看到我自己,对,我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嘴上戴着氧气罩,旁边的机器上正划着波浪线不停的向前走着。
我心里无数个问号,想着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我死了?
“你还没死呢,现在的你,处于无意识状态。”
白旗袍妹妹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向我解释道。
“不过,既然你的魂魄已经起来了,那也表示很快了哟。”白旗袍妹妹继续说道。
“魂魄?很快?无意识?你到底在说什么呢?”我有些惊恐。
“当然是彻底的死掉。”黑姐姐一如既往的冷冰冰。
彻底的死掉,这几个字一下子把我拉进了恐惧与不解的情绪里。
我惊慌的从床上爬起来,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我自己,又看着这两个陌生的美丽女子,我不自觉的后退着,靠在了墙边,我把目光对着白旗袍妹妹,结巴的说着:
“你…你…你们是…”
“嘻嘻嘻,你想知道吗?”
白旗袍妹妹又走近我,附身把脸贴近向上看着我。
虽然她看起来是那么的可爱与无害,我一米七五的个子,腿却哆嗦着,像个青蛙一样贴在了墙上。
“我们是黑白无常,受阎摩大人的指示,来接你。”
我很害怕,从小听老人讲起黑白无常,是人死后索人魂魄的鬼使,如今我还没死,她们怎么就来了。但还是忍不住的脑补了一下,说道:
“黑白无常,不应该是面目狰狞,舌头长长的吗?”
“如果你乐意看到那样的我们,这一点可以满足。”
黑旗袍姐姐冷酷的说道。
我眼睛一下子睁的老大,赶紧说:
“黑姐姐,还是现在的你们好一些。”
黑姐姐没有任何表情,白妹妹却笑嘻嘻的说道:
“我们地府,也会看着你们阳界,与时俱进的哟。”
我傻傻的笑着,无数的问题围绕着我,我真的就要死了吗?可是明明仪器上我还有生命体征呀。
我想到了我的父母,左看右看,可屋里再没有任何人了。
白妹妹见我左顾右盼,对我说道:
“你的父母正在外边和医生谈话。”
说完,她拉着我的手,直接从墙里穿了出去。
我看着医生正在对我的父母说着什么,从父母的表情来看,躺在病床上的我,也许真的就要死了。
医生走后,父母来到我病床前,父亲直直的站着,母亲拉着我的手,流着眼泪,低声的对我说道:
“牧隐,你一定要坚持呀,爸爸妈妈不会放弃你的。”
说完母亲把头埋在了我的手上,哭了起来,父亲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想伸手去安慰安慰母亲,可我看了看白妹妹,她歪着头,向我笑道:
“你可以试试哟。”
我走过去,左手搭在了母亲肩上,右手搭在了父亲的肩上,轻轻的说道:
“我会坚持的,爸爸,妈妈。”
可我要坚持什么,我也不知道。
一阵微风吹过,母亲抬头看了看父亲,父亲也看了看母亲,他们同时朝我的方向看过来,但他们的眼里却没有我的影子。
看了看父母,又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自己,我把目光看向了黑白两姐妹,他们似乎明白了我所想,这次黑姐姐倒不再那么冷漠,对我说道:
“阎摩大人自有安排。”
看样子,我似乎还有机会,不过首先,我得弄明白我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