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很累了,等明天过去考察一下再说吧,如果没问题,那我们就确立合作关系。”
李可丝毫不怀疑这是什么陷阱,因为完全没必要。
“好,明天我来接你。”
两人互留了联系方式,夏墨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怎么?”
夏墨看着李可背后的房门,“我想知道她是谁。”
“这没什么可隐瞒的,但我不想告诉你。如果在我离开期间有人骚扰她的话,那我们的合作将会立刻结束。”
夏墨有些错愕,随即微笑颔首,“当然,我尊重你的选择,那明天见。”
说罢,她咯噔咯噔地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看着她消失在拐角处后,李可才转身返回房间。
他一进门,就看到沈云抱着胳膊,脸色苍白地躲在墙角,浑身颤抖。
他抬头一瞧,发现窗帘被拉开了。
“鬼…有鬼!”
下一刻,沈云捂着耳朵尖叫起来,低着头,双眼因为恐惧而无法聚焦。
“不是鬼,是人,是车上乘客的尸体。”
沈云闻言渐渐冷静下来,接着,她又站起来,按捺住心中的恐惧,将脸贴到了窗户上。
李可知道,她是在找自己的女儿,这样也好,算是有点事做,如果总绷着神经,人是会疯掉的。
他收拾好麻团似的输液管,坐到床沿上。
沈云仔细将那些脸都看了一遍,然后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骨头,一下子瘫软在床上。
“我说过了,你女儿不会有事的。”
当然,即使有事,我也不会告诉你。
“她好乖的,那时我跟她爸爸在忙生意,早出晚归,她就学着自己做饭,做给我们吃。她那么小小的一个人儿,弄得脸上乌漆嘛黑的,她还说‘妈妈,阿南会照顾自己,你们不用担心我。’。”
说到动情处,她又小声啜泣起来。
李可没说话,他总感觉哪里奇怪,但又说不上来。
“对了,你的伤也是那群人弄的?”
沈云摇摇头:“不知道,我出去追他们,但外面人好多,不知道是谁刺了我一刀。”
李可点点头,没再追问,屋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不用想,都知道是夏墨在捣鬼。
与此同时,夏墨的电话打进来了。
“喂,李先生,请不要惊慌,我派了一些人来保护你的安全,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他们。”
李可直接挂断了电话,他转头对沈云说:“我累了。”
沈云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你来床上休息吧,我下床睡。”
“不用了,一起睡吧。你有伤在身,睡地板不好。”
沈云闻言脸色微红,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间屋子名义上是大床房,但床也没大多少。
两个人躺着,半边身子都快叠在了一起。
沈云紧紧闭着双眼,连大气都不敢喘,安静的屋内只能听到李可一个人的呼吸声。
她知道接下来大概率身边的男人会扑到她身上,但她不能动,也许两人发生了关系,她才能够稍稍压抑住内心的不安,心安理得地接受他对自己的帮助。
“你在想什么?”
“啊!”
听这么冷不丁地一问,她像是被赤裸裸地扔进了人堆儿里,自己那些暗戳戳的小心思也被公之于众,不禁惊呼出声,她睁眼一看,发现李可也正侧头看着她。
“没…没什么……”
她赶忙闭上了双眼。
“忘记给你换纱布了。”李可正过头,怔怔地望着天花板,“算了,等明天吧,今天实在太累了。”
数日来积攒的疲乏一同涌上来,比连跑几个剧组还要累。
他刚一闭眼,就沉沉睡了过去。
沈云听着身旁发出的轻酣,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并为刚才的心思感到羞耻,脸颊红到发烫。
一夜无话。
等李可醒来时,吸附着窗户的那些尸体不见了,灼目的阳光从窗外洒了进来。
经过十六天的飞驰,无尽列车终于离开了海底隧道,驶进了旅途中的第一片土地,尽管这是一段很短暂的光明之旅,不过足以使人的心情焕然一新了。
李可轻轻下了床,沈云睡得正沉,她的嘴皮隐隐有些发干。
李可想起来,昨天晚上竟然忘了带回来些饮用水跟食物。
他下床透过门镜去看,只见夏墨正笔直地站在门口,颇有几分程门立雪的做派。
等打开手机,发现有一条未读短信,是夏墨十五分钟前发来的。
【李先生,人我已经撤走了,等休息好了,就出来吧。】
李可摸了一把扎手的胡须,想着自己现在身无长物,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径直打开门走了出去。
夏墨微笑道:“李先生,看起来你休息地不错,精神状态可比昨晚好多了,请跟我来吧。”
不知道是不是见了光的原因,她现在的做派看起来端庄了不少。
李可回头看了眼房门,“别忘了你的承诺。”
“当然,这是我的诚意。”她从口袋里摸出两把钥匙交到李可手上,“一把是乘客的,另一把是备用钥匙。请放心,在您离开期间,没人敢来骚扰她。”
“谢谢。”
李可反锁好房门,随夏墨一同往医务室行去。
一路上,肉眼可见的行人变多起来,但他们的脸上没有戾气,每个人都有说有笑,谁的手上都有要忙的工作。
也有三五成群的少女靠着车窗窃窃私语,偶尔爆发几声欢笑,光影从她们洁白的锁骨掠过,上映最纯粹的青春电影。
李可看着眼前的情景,恍若隔世,仿佛那些厮杀、争斗从来没有发生过,那都是一场梦而已。
注意到李可的神情,夏墨有些得意,这在她的预料之中。
“不满十五岁的乘客是禁止参加工作的,我们会为他们提供点数与食物,他们的时间应该用在美好的学习上、爱情上,列车始终是要停的,不能让这残酷的一切给他们留下心里阴影。”
“后两舱里也有许多孩子。”李可回过神来,“当然,他们看不到眼前的残酷,因为他们已经饿得睁不开眼睛了。”
“世界的残酷与美好,都需要有人去承受。”
夏墨勉强笑着,没有多做解释。
李可留意到了,她刚才的眼眸很清澈,没做任何修饰。
“那你的十五岁在做什么。”
“当然是在暗恋校草啊,李医生。”
说着,她昂起了头,满脸的表演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