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有伤疤的男人在五人面前站定, 冷着视线上下打量了他们一通,这才道:“我是长野县警部大和敢助,连续失踪案的负责人!”
说道“负责人”三个字时, 甚至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只是因为眼前五人到底还只是孩子, 好歹忍着脾气没有发作,算是给他们最后一丝体面。
“阿敢!”上原由衣急急忙忙从警视厅里跑了出来, 生怕大和敢助当着众人的面对几个小孩子发火, 见大和敢助控制住了自己的脾气, 这才松了口气,理了理垂下的凌乱发丝,脸上浮现出礼节性的笑容,一边走至大和敢助身边,一边温柔的对五人道:“我是长野县的刑警上原由衣, 你们好。”
“两位警官好,我们是负责这起事件调查的人。”五人中最能言善辩的太宰治负责起了主要的沟通事宜。他的气质沉稳干练, 谈吐也条理顺畅, 并不像一个普通的学生, 让大和敢助的表情缓和了些。
虽然他对于上头派五个学生来处理案件还是颇有不满, 可有能力的总比只能送来惹事的强。
“我们先进去吧。”寒暄了几句后,上原由衣主动招呼道。
太宰治点点头道了声谢, 心中却明白, 如今那些警察对他们的态度客客气气,也不过是看在他们年纪还小,又在警视厅门口,心中的火气不好发作罢了。等待会儿谈论的话题涉及到这次的案情,只怕有够吵的。
如果可以的话, 校方也想要直接绕开长野县警视厅直接进行调查。然而这件事和米花町的连环杀人事件一样,早早的就被当地警视厅视为特大案件重点关注,他们贸然调查一旦被警视厅发现,只会让事态变得更加混乱。再加上许多重要的资料,直接与当地警方合作会更加便利一些,利用警方的力量也能更好的确保其他居民的安全。
只是在米花町,目暮警官作为多年的警部,说话的分量很重,又因为当地特殊的性质,外人插手刑侦事件的次数也早已数不胜数,相对来说好控制太多。然而这个长野县...名叫大和敢助的男人已经坐上了警部的位置,和目暮十三同级,在警视厅中地位很高,又是这次案件的负责人,恐怕想要控制住他,让他能够协助他们五人处理案情的难度会很高。
太宰治在来时已经看过了大和敢助的部分资料,知道这个男人是怎样的性格。光看他身上的伤,便知道这是一个勇猛,对案件与正义极其执着的男人。
他们五人会来这儿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调查清楚案情,更多的还有保护当地的警察们的性命。若这起案子只是人为的还好,可若是这起案件真的涉及到咒灵,该如何对警方解释这件事就需要好好的考虑了。
在太宰治思忖着接下来的行动方案时,一行人在上原由衣的带领下前往了大和敢助的办公室。
和大和敢助不着边幅的打扮相同,他的办公室内堆满了卷宗,桌上摊开的笔记本密密麻麻的记录着什么。
中原中也遥遥看了一眼,基本都是关于失踪案件的卷宗,最上端的几本,则是关于这一次案情的。
知道无论他们怎么说,眼前的男人都不会接受他们接手调查的事情,于是太宰治也没有再客套下去,而是直白的开口道:“我想,两位警官应该知道我们此次前来的目的吧?”
空气中的气氛陡然一凝。
大和敢助发出一声冷哼:“那我想你们也该清楚,我是不可能同意让你们接手调查的!”
“这件事的决定权不在于我们,而在于上层。”太宰治轻飘飘的将大和敢助的拒绝揭了过去,然而就是这样直白的话,大和敢助却没有办法直接反驳。太宰治说的是他最不愿意承认的事实:这是上头直接下令的事情,他只是一个警部,哪怕在长野县再受信任,手中握有再多的实权与成绩,他还是没有办法轻易更改上头的决定。
大和敢助虽然直率冲动,却也不是个傻子,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
这时候,又听太宰治用尽可能温和的声音道:“我想二位可能是觉得,上头派我们五个未成年过来接手调查,是想要破罐子破摔放弃这次的案情吧。”
大和敢助没有说话,但他的表情却直白的告诉了太宰治:难道不是这样么?
太宰治微微一笑,继续道:“二位实在是错怪上层了。他们并不是想要放弃这个案件,而是因为太希望它可以早日侦破,才会将我们派来。”
大和敢助不屑的笑了笑:“难道你们是什么不得了的少年侦探么?”
少年侦探他的确知道不少,除了那位江户川柯南外,东京的工藤新一和大阪的服部平次,还有那位名叫白马探的高中生侦探在全日本都有着极高的人气与口碑,但即便是让他们来,大和敢助也绝对不会轻易的让位。术业有专攻,如果是侦探,那么他们就该用推理的能力协助警方早日侦破案情,而非鸠占鹊巢。
面对大和敢助的嗤笑,太宰治的声音依然温和,慢条斯理的道:“若我们是侦探,那必然不会做出接手案情的蠢事。”
这句话落进
大和敢助心坎里了,只是如果眼前五个少年连侦探都不是,那他们究竟有何资格接手?
“两位调查了这桩案件许久,想必也已经知道,这件事中有一些不清不楚难以解释的特别存在吧?”
太宰治话说的暧昧,二人却瞬间明白了他指的是什么。之前那位疑似绑架案逃脱者的男人曾提到过,他看见了“鬼”。
“你是想说这件事有怪力乱神的存在?”大和敢助眼中的不满更胜了。他是警察,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从来都秉持着科学的态度去处理每一个案情,好让受害者沉冤昭雪,现在却跑过来和他说,这事情和鬼有关,这不是胡扯么?
“这个世上并非所有事都能用科学完美论证。而这些事情并不是不够科学,而是现在科学的理论还未发展到能够解释一切。”太宰治顺着大和敢助的语境接话道:“当有些暂时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情发生时,便必须用一些‘非科学’的方法去应对。”
大和敢助想说一声“荒谬”,然而眼前少年的目光与表情实在太过正经,他的气场又无时无刻不展露出一种天然的自信与信服感,让人下意识的想要相信他的话。
“大和警部还请先别急着反驳。”太宰治心中知道这场辩论自己已经占了上风,微微一笑:“我们会前来,便是要调查这件事是否真的涉及到‘非科学’的部分。若一切不过是我们的多心,那我们也必然不会再继续逗留,也会立刻将案件的负责权交予您。”
眼前的少年漂漂亮亮,说话又客客气气规规矩矩的,温文尔雅又诚恳的样子实在让人无法叱责。原本积蓄了一肚子话的大和敢助终是一句也没有说出口,只能憋着气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太宰治的要求。
太宰治嘴角的笑容又深了一些:“那么,还请二位警官让我们看一下关于这起案件的卷宗吧。”
......
“...我叫神尾大空,今年三十二岁,在...在xx车站附近的便利店上班。”
镜头中的男人垂着头坐在寻审室的椅子上,目光闪躲,小心翼翼的向上挑着,似是在偷偷观察着四周。他的身体微微的颤抖着,双腿急促的抬起,不受控制的想要将身体蜷缩成一团。
对面负责审问的刑警一边安慰着他,一边耐心的询问案发当天的相关消息。
听见“车站”“消失”等词,神尾大空的身体很明显的颤了一下,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桌上某个位置发了好半晌的呆,这才用止不住恐惧的语气幽幽道:“那天,那天我只是正常的下班,正常的等车...不知道为什么,那天特别的冷。风,风一直在刮,天也早早的暗了下来,路灯也不开,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我还听见有人在哭。一直哭一直哭,哭的特别伤心...后来,后来,电车来了,我就上车,然后——”
——
“这电车今天也太空了些吧?”神尾大空上车后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往日就算再空,也好歹有那么几个乘客,不像今天,一眼望过去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只听见电车开动时摇晃发出的声音,莫名萧瑟。
神尾大空隐隐有些害怕,但车内昏黄的灯光还是给了他无限的勇气。他家离这站不算远,坐车不到二十分钟就能到,玩玩手机也不过就是瞬息的事情。
神尾大空暂时放下心中的恐惧,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拿出手机想要刷会儿推特。
“怎么没信号?”神尾大空皱着眉看着手机顶端“圈外”的字符,心中的不安又多了几分。
“难道附近在修什么电波塔么?”神尾大空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安慰的借口,叹了口气不得不无奈的放下手机。没有事做,无聊的他只能单手撑着窗户,看看风景打法时间。
可不知道为什么,窗外始终都一片昏暗,只能隐隐约约的看见模糊的建筑轮廓,仿佛整个世界集体停电一般。
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也越来越冷。
“空调坏了么?”神尾大空对着手心哈了口气,正想起身找车长抱怨车内的空调问题,余光却冷不丁扫过了什么。一瞬间,他的身体骤然僵硬。
余光中那抹身影,穿着白色的长裙,有着一头黑色的长发,像是半遮着脸。
最令他恐惧的是,余光中那抹身影自被他看见,便再也没有消失,仿佛正贴着电车一同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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