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进驾驶室,冰凉的坐垫带来一丝寒意。
趁现在有空,陆离将杨春雪放出。
“一入鬼差册不知岁月。上一秒还是深夜,下一秒就是清晨了。”被放出来透气的杨春雪似感慨似抱怨,眼神幽幽。
“所以你和那个老鬼从鬼宅里活着出来了?”
她说了句废话。类似于看到熟悉的人刚睡醒打招呼说“睡醒了?”或者看到熟悉的人在吃饭打招呼说“吃饭呢?”。
没意义,又必不可少。
“快讲讲快讲讲。”杨春雪飘到副驾驶坐好,跃跃欲试等待倾听。
陆离发动车子,点燃的发动机发出一声低沉嘶吼,仪表盘亮起。
他取下挂在脖子上的八卦玉佩,放在仪表盘上。
水银般液体流淌,汇聚于巽,即三点钟方向。
“好。”
陆离陆离握住方向盘,猛地踩动油门。
……
野兽般的咆哮声音响彻整条盘山公路。
轰鸣声在山林间回荡,激起无数飞鸟,与路上车辆里的惊诧视线。
火红色的流线车身如离弦之箭,刹那间激射而出,护栏外的葱郁山林如幻影般飞速掠过,甩到身后转眼消失不见。
仪表盘的指针指向现在时速为120公里。
对于一辆改装过的跑车而言,这算不上快,甚至大部分高速上的车都比这个速度要快。
但如果是在三百米一小弯,五百米一大弯的山路,就另当别论了。
跑车的驾驶室车窗敞开着,一条手臂随意搁在窗边。
一名染着金色短发的青年一手把持方向盘,神情随意地驾驶对于外人而言堪称极限运动的车速。
仅有在途径弯道时,他会短暂慢下车速,飘逸地从弯道转过,而后再次加速。
虎头山地势并不险峻,唯一在地下赛车中值得一提的就是蜿蜒的盘山公路。
这里大弯仅有一两条,小弯却有数十条,连绵不断。十分适合从初学者刚刚入门的赛车手。
比如前方,就是一条近乎180度转角的发卡弯。
“抓稳了,手机掉出去可别怪我。”金发青年紧盯前方突然消失的道路,微微偏头提醒。
“喂,载人就不要飘移了!”后座穿着靓丽的女人抱怨一声,短暂收起手机。
金发青年咧起嘴角嘿笑一声,没有回答。
时速降到一百以下,而后在八十稳定。就在金发青年将手扶上手刹之际,一道白色影子突然从车道外侧浮现,眨眼间窜出,以一种近乎恐怖的速度冲向弯道!
金发青年一惊,吓得猛踩刹车。
轮胎的尖锐摩擦声半空回荡,跑车滑行出十几米,在车尾留下两道漆黑尾痕后戛然而止。
这辆火红色的崭新跑车在山道公路上停下。
因为惯性,二人猛地向前一冲。
金发青年靠回靠背,惊魂未定的怪叫一声:“真他妈见鬼!”
前方几十米外的弯道护栏完好,已经看不到那辆白色车影,仅有几行清晰的轮胎印证明先前一切不是幻觉。
“怎么突然停车了?呜我的鼻子好痛……”身后传来一声痛呼,靓丽女人捂住鼻子,眼泪婆娑。
金发青年喘息着,满脸不可置信:“一辆车……一辆车超过我了!”
女人抱怨:“这附近那么多人飚车,超过你不是很正常。”
“是在弯道,它都没有减速,而且那辆车好像是……”
金发青年没能说出所见的一幕。
改装车他见得很多,尤其是改装成AE86款式的丰田车,但是这种父辈们才开过的夏利车算怎么回事……?
女人会错了意,眼眸微凉兴奋道:“是车神吗!”
“是不是车神我不知道……”金发青年语气复杂,对那道以100公里以上时速在180度发卡弯过弯的车影发表由衷的看法
“不过我猜他一定是个疯子。”
……
“那么温馨的一家人就这么……”感性的杨春雪眼眶微红,阴气散出:“鬼怪必须死!”
说完她意识到这样似乎也把自己囊括进去了,又补充了一句:“呃……作恶的鬼怪!”
只是随着补充,气势已经减弱到微乎其微。
“咳哼……”杨春雪干咳几声,觉得有些尴尬,突然后知后觉发现汽车在以近乎低空飞行的速度在公路行驶,惊呼一声:“好快……慢、慢一点,太快了!”
“你是鬼。”
如此车速下,陆离神情依旧平静,声音依旧平稳。
“哦对……”杨春雪恍然。经历过被车撞,被虎头铡铡后,车速太快导致出车祸已经不会让她产生太大的心理压力……等等。
“我是没事那你呢?”
“我不会有意找死。”陆离回答。
言外之意就是陆离并不认为自己有生命危险。
“对哦……”杨春雪恍然。陆离看上去就很养生惜命。“不过你开这么快干嘛?”
“找人。”
“找谁,新委托?”
“这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杨春雪沉默数秒,浮现一抹自认为很有魅力的笑容:“我有时间,你有故事吗?”
……
“踢给我!”
一片绿茵场上,二十几名孩子追逐黑白相间的足球奔跑。
这群孩子穿戴齐全,分为红蓝两队。甚至场边还要身着裁判服,叼着哨子的裁判。
大喊要求的孩子接到球,踢着皮球往前奔跑。
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眼前,他不留神撞了上去,二人同时摔倒。
哔——
裁判吹响哨子,举着旗子走入球场。
他先是给撞人的孩子一张黄牌,而后进行判决:“红队犯规,蓝队点球。”
孩子们聚在球门十几米处,一名蓝队小球员开球,直奔正中,轻易被小守门员接住,正好将皮球捧在胸口。
“哇哦!”
红队小球员们呼喊着冲向球门。
小守门员抱着皮球,等待享受冲来的小伙伴们的赞扬时,一道低沉的咆哮声猛然从远方响起。
孩子们与教练下意识望去。
一道白色车影如闪电般驶来,一路无视道路,径直冲进球场,从绿茵场正中碾过,扬长而去。
一众孩子呆愣住,久久未语。
有人怔怔望着如同被耕耘过泥土外掀的草地,有人怔怔望着白色汽车消失的背影。
“教练!我不要踢球了!”
就在此时,小守门员丢掉足球,缺了两颗牙的嘴巴含糊大喊。